50 酒量很差的這件事
字數:5155 加入書籤
“怎麽回事?”厲景川利刃般的冷眸從黑暗的洗手間方向,轉向身旁的奚初弦。
奚初弦沒料到他竟然會問自己。
“我不清楚。”奚初弦知道隱瞞不住,隻能低聲說:“剛才我要來洗手間,但感覺這裏…好像不太尋常……”
“隻是不太尋常?”厲景川嗬的一聲冷笑:“奚初弦,你是不想平平安安的回美國了?”
奚初弦的表情僵的幾乎頃刻就要被他凍到冰裂,垂下眼:“我真的不太清楚。”
厲景川沒再搭理她,冷凝的眸色已重新落在蘇旭之的身上。
蘇旭之此時已不打算再繼續浪費時間,眼中一絲擔憂之色到底還是流露了出來,他緩聲道:“淩嬈二十五分鍾前進了洗手間,到現在還沒出來。”
對方話音剛落,奚初弦本能的忙伸出雙手去挽身旁男人的手臂,手還沒碰到他,厲景川的身影已經距離她數步之遠。
看見洗手間的門竟是被人反鎖了,厲景川下顎線緊繃,喉結滑動,黑眸沉的能滴出寒川之水。
洗手間厚重的合金門被踹開的刹那,潮熱的洗手間裏因為長時間沒有空調的換氣而傳出一陣滯悶的濕氣。
厲景川眉頭倏地擰緊,洗手間裏的各個門都因為裏麵無人而自動半敞開,隻有最裏麵的一扇門緊緊閉著。
聞聲而匆忙趕來的酒店工作人員提著臨時的探照燈進來,隻被厲景川冰冷的眸色刮了一眼,便連忙上前主動去幫忙打開裏麵的門。
門開的那一刻,一身粉色禮服的淩嬈坐在馬桶蓋上,頭無力的貼著牆,手垂在身側,額前的碎發有些汗濕的沾在額際和臉頰兩側,雙眼安靜的閉著,臉色蒼白如紙,唇上也幾乎沒了血色,已經陷入了昏迷。
奚初弦跟在後邊,看見這一幕,秀眉蹙了下,隻因為淩嬈的臉色白到了嚇人的地步。
“哎呀,這洗手間裏怎麽還有人啊?”沒參與這件事的工作人員一臉震驚的站在旁邊低叫:“這是昏過去多久了?趕快打電話叫醫生啊,可別出什麽事才好……”
工作人員的話音還未落下,厲景川已眼色冷沉的脫下西裝,直接將一動不動的淩嬈抱了出來,她身上冷冰冰一片,禮服上滿是在這裏被悶出來的潮氣,將她半個身子裹進還存留著他體溫的西裝裏,迅速將人打橫抱起。
快步走出洗手間的刹那,厲舟頤已經臉色冷若冰霜的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幕。
厲景川眼底蘊過蕭肅的冷意意,毫不猶豫的抱著淩嬈自他麵前迅速走過,路過也正匆忙趕來的魏綻麵前時,扔下冷冰冰一句話:“打電話,讓時聞野馬上給我滾過來。”
魏綻還一臉懵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看見臉色蒼白的淩嬈,才忙點點頭:“我馬上通知時醫生!”
話音剛落,回頭就看見了正若有所思靜立於人群末端的蘇旭之,魏綻心想眼前這不就有個現成的醫生麽?
即使今夜最引人注目的是Shin集團和厲舟頤則這位真正的厲家掌權人,偏偏厲景川在華城又是絕對不容忽視的存在。
盡管他很少在這種晚宴上出現,低調的讓人對他的私生活一點都捉摸不清,可厲景川在商界中的地位才是真正的不可小覷,凡是涉及商界中人,無論國內國外,知道厲景川這三個字的,必然還是都會刻意去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華城人皆知,厲景川性情清冷,難以接近,除直係親朋之外,根本沒人能輕易跟他打得上交道,大多數人都隻敢上前寒暄奉承,能得到他一個客氣淡笑那都算是一種殊榮。
前幾個月更有傳言,說厲景川與淩家聯姻後,與新婚妻子淩嬈有名無實,更沒有感情基礎,絕大部分的知情人都認為他一定會離婚另娶。
厲景川一改平時天塌不驚的神色,眉眼間的冷氣逼人,不僅難得的能在他的臉上看見如此清晰的冷肅,更看見他抱著一個穿粉色禮服的女人在宴廳中疾步穿行而過。
更甚至,這個女人居然是前幾個月媒體間傳言已被“打入冷宮”的厲太太,淩嬈!
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人認得淩嬈那張漂亮到天怒人怨的臉,隻不過她向來眉目明澈的容顏此時蒼白的過份。
剛剛還被人議論也許馬上就會嫁進厲家的奚初弦亦是臉色不太好的緊跟在他身後,卻似是完全被他忽略無視,連多餘的一眼都吝嗇於向她看去。
“厲總。”奚初弦緊跟在厲景川身後:“厲太太身上的禮服需要換掉,我帶了備用的衣服過來,我來幫她換吧……”
“不必!”厲景川的眸色似隆冬寒夜裏能瞬間結水成冰。
奚初弦的腳步瞬間僵了下,臉色終於漸漸的掛不住了。
宴廳中的賓客亦是震驚於厲景川居然為了淩嬈而震怒到如此地步,更完全不給留奚初弦半分情麵。
*
淩嬈昏過去的時間不算太久,她之前就不舒服,再加上洗手間裏沒有新鮮的空氣,封閉性的空間讓她更加覺得呼吸困難,後來究竟是怎麽忽然間就昏過去的,她也不知道。
驟然,淩嬈睜開眼,眼神有些失了焦距似的,睜開了好半天,才緩緩回過神,有些茫然的微微轉過頭,看向正在浴缸邊的男人。
一看見厲景川近在咫尺的臉,她心頭瞬間跳了一下,眼睜睜的看著男人正眉宇緊蹙,眸色冷嚴,手仍貼在她的額頭上沒有放開。
淩嬈一時間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浴室外的房門被緊閉,外麵傳來各種腳步聲,還有奚初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厲總,我帶來的衣服是新的,要不要讓厲太太先換上?”
厲景川仿佛沒聽見外麵的聲音,淡冷的目光落在淩嬈依舊沒什麽血色的臉上。
“要來晚宴,不直接問我,卻找了姓蘇的是什麽意思?”
淩嬈終於漸漸回過神,腦海裏的酒精卻一直在泛濫作祟,讓她不得安寧。
外麵奚初弦仍然在輕輕敲著門。
淩嬈靜默了片刻,才似有若無的笑了下,有些醉眼迷蒙:“你能跟奚初弦相攜而來,我怎麽就不能找別人?”
“別動。”厲景川聲線低沉,眼神清洌,按著她:“剛才洗手間裏又潮又濕,你身上溫度過低,在熱水裏多泡一會兒。”
“我沒事了,之前可能隻是有些呼吸不暢,現在好多了。”
淩嬈慢不經心似的說著,在浴缸裏坐起身,抬手要去揮開他的手,卻反被他握住了手腕。
“我說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她將聲音拔高了些。
淩嬈努力的去平複自己的心情,卻還是因為酒意而有些頭暈目眩:“我今晚不是故意要來的,何況就算是我想來,你的身邊怕是也沒有我能站的位置。”
“沒帶你來參加這場晚宴,目的就是不想讓你誤會。”厲景川多多少少還是放緩了語氣,手卻仍然握在她的手腕上沒鬆開。
“哦,我也確實沒怎麽誤會。”淩嬈低下頭不再看他。
厲景川見她坐在水裏,這是真的不打算繼續泡下去,隨手扯過浴巾蓋到她頭上,幫她擦拭正在滴水的長發。
淩嬈轉開頭避著他的手,抬手自己按住頭頂的浴巾:“我自己來。”
淩嬈全程無話,直到被放到床上,她才本能的蜷縮起腿,向床裏麵躲了躲,無形中的與他保持距離。
厲景川將床上的被子給她蓋了過來,直到強行讓淩嬈躺在被子裏,再將手貼在她的額頭上撫了撫,看著她,嚴肅的低道:“時聞野很快會過來,我已經叫人去給你重新買一套衣服,你先在這裏躺著休息。”
淩嬈在這間套房裏看得出來,這應該是梧桐酒店樓上的客房,酒店一樓的宴廳還有幾百個賓客在,今晚更是厲氏與Shin集團的重要晚宴,她現在既然沒什麽事,他總該是要抽時間去善後。
“嬈嬈。”男人站在床邊,清沉的嗓音裏是她的名字。
淩嬈仿佛沒聽見,閉著眼睛不說話,也不動,手卻在被子下邊抓住身上仍然裹著的浴巾,漸漸抓緊。
“你剛才喝了多少酒?”厲景川盯著她。
剛才抱她進房間,聞到她身上有幾種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雖然晚宴上準備的酒度數都不高,但淩嬈酒量很差的這件事,整個華城上流社會皆知。
見她現在還在借著酒意鬧情緒,厲景川將她的手包放到床頭櫃上,從裏麵將已經沒電的手機拿起來,看了兩眼,見的確是沒電了,這才將手機放下。
“乖乖在房間裏休息,等我回來。”
房門外,奚初弦見他終於出來了,忙迎上去:“厲總,厲太太怎麽樣了?她沒事吧……”
厲景川卻神色冷然沒有理會,徑自走下階梯。
半小時後,宴廳裏看似恢複如常。
厲景川在人群間走過,臉色依舊是沉著讓人無可挑剔,而他的視線卻再也沒投向奚初弦的身上,哪怕奚初弦走過去想要尋求他的目光,得到的一個眼神便是給她一種如坐針氈的顫栗感。
時聞野已經到了,他忽然走近,到了厲景川的身側,低聲嘲弄:“老子開了180邁的速度趕過來,可你女人根本就沒在房間裏。”
厲景川眸色一凝,沉默的眼神下意識直接環顧整個宴廳。
很好,蘇旭之也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