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隻怕會一夜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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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個正要伸手去拉淩嬈的保鏢,額頭和背部都在厲景川的眼神逼視下沁出了層層冷汗,沒敢再伸手去碰到她。
    這不是淩嬈第一次看見如此寒意凜冽的厲景川,可他現在這幾乎讓人凍到骨子裏的眼神,還是讓她都跟著覺得脊背涼了一下。
    厲景川目光在他們身上冷漠的掠過:“誰敢動她?”
    “厲總,我們是聽從厲董的吩咐,他擔心您在房間裏的狀況,所以才會讓我們……”那兩個保鏢一臉寒顫的解釋。
    厲景川眉眼隧然銳冷,視線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唇畔是諷刺意味極深的笑:“聽從吩咐?”
    淩嬈在門邊,靜默的站著。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厲舟頤根本就控製不住厲景川,否則的話也就不會用這種強製性的手段。
    而厲舟頤昨夜的做法,更會將厲景川推的越來越遠,從厲景川此刻的態度裏就感覺得出來。
    厲景川走到淩嬈身側,低眸看著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畏懼的小臉,握住她的手。
    看見厲景川走到門前時的這一動作,厲舟頤瞬時冷起了臉,滿眼的不悅。
    淩嬈以為厲景川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撫她,她將被他握在掌心裏的手輕輕動了一下,手指在他掌心刮了刮,想緩解一下眼前這太過肅然的氣氛。
    結果下一瞬,她忽然被一股力量扯了過去,整個人直接撞進厲景川的懷裏,腳跟一時沒站穩,厲景川有力的手臂反手將她就這樣抱住,像是在宣布著對她的所有權,從容不迫的將她按在他的方寸之間。
    厲景川冷漠的聲音在她頭頂掠過:“淩嬈是我的妻子,有我在,沒有人能動搖她厲太太的身份。”
    厲舟頤眸光冰冷:“初弦在哪?昨晚她沒跟你在一起?”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電梯門前傳來一道溫靜的聲音:“厲叔叔,很抱歉……”
    厲舟頤赫然轉過眼,看向奚初弦。
    厲舟頤眼色陰戾,銳利的眸子一眯:“看來是初弦不希望用這樣的方式來強人所難,我能理解她的猶豫,這麽好的女人,處處為你著想,到了這種地步都會舍棄機會,可見她對你用情多深,這個淩嬈又算是什麽東西?景川,你最好看清楚!”
    “我看的很清楚。”厲景川語調裏有著幾分薄俏:“婚我不會離,初弦我也不會娶,我一生隻娶一個淩嬈足矣。”
    奚初弦站在遠處一直沒有靠近過來,厲景川的嗓音雖然冷冷淡淡,音調並不高,但卻足夠讓她在這個距離之外聽得清楚。
    從昨晚電閃雷鳴的時候,淩嬈一個人開車衝出厲家時,她就該知道了……
    從淩嬈始終堅定不移的相信厲景川的那種眼神上,她就該知道了……
    厲舟頤沉著臉,冷厲慍怒,再又轉眼看向奚初弦那副萎靡的模樣,更是銳利的眯起了眼。
    奚初弦又對他客氣的輕輕點了下頭,轉身走了,不想再站在這裏聽下去看下去。
    厲舟頤倏然轉眼看著淩嬈,眼裏泛著冷光:“景川,你對這個淩嬈再上心又能怎麽樣?女人不過是事業上的附屬品,如果不是厲家的權勢,就淩嬈這個據說曾經眼高於頂的女人,怎麽可能會甘願在二十歲這種年紀就結婚?在你們結婚之前,她怕是連你究竟是怎樣的人都不清楚!至於現在,恐怕她也仍然是不清楚!”
    “放.你娘的屁!”老爺子在旁邊忽然罵了句:“女人是事業上的附屬品?有本事你回美國後對著景川的母親也說出這句話來!”
    厲舟頤眉宇一蹙,眼神冷冷看了老爺子一眼,顯然因為哪裏都有他而不滿。
    “你瞪什麽瞪?幾十年前要不是你老子我慧眼識人,讓你抱得美人歸,你能娶得到景川的母親?當初人家也是眼高於頂的大小姐,壓根就沒看上你這臭脾氣的小子,最後你們兩個不還是和和美美的過了一輩子?還給我生下景川這麽好的孫子!”
    “……”
    厲舟頤胸腔被怒火震蕩,這會兒也懶得跟老爺子在這裏辯駁,隻冷眼再看向淩嬈:“怎麽不回答?你了解景川的過去麽?知道他是什麽樣人麽?”
    厲景川臉上的表情淡的很,將淩嬈拉到身後。
    淩嬈卻是忽然輕笑了下,從他身後走了出來,抬眼麵對著厲舟頤:“景川的母親知道您小時候是幾歲斷奶的嗎?知道您幾歲開始不尿床的嗎?知道您七歲的時候掉了幾顆牙嗎?道您第一次和某個小姑娘戀愛的時候是怎樣牽手怎樣接吻的嗎?知道您在結婚之前是怎麽樣的人嗎?”
    厲舟頤的臉色陰沉發寒,頃刻就對她怒目而視。
    “她一定不知道!”淩嬈臉上仍是笑,嘴角卻是泛著冷,眼神清亮,沒有絲毫的閃避,就這樣對上他冷戾的視線:“既然她連您的過去都這麽不了解,我看您這歲數也是可以離婚的,現在老少配也很流行,您自己把優秀的不得了的奚初弦娶過來,不也是很合你的心意?”
    “你放肆!”厲舟頤驟地厲聲嗬斥:“年紀不大,嘴脾氣倒是厲害,你們淩家就是這麽教你對長輩不敬的?”
    “身為您的兒媳婦,連一聲爸都不能叫,我這對您都已經是大大的不敬了,您還差這麽幾句不敬麽?”淩嬈反問。
    “說的沒錯!”老爺子就差要站到淩嬈那邊去給她鼓個掌了。
    厲舟頤氣的閉了閉眼睛,指著淩嬈,再又看向正笑嗬嗬的老爺子:“這就是你挑的孫媳婦兒?”
    老爺子連連點頭,一臉的笑:“對呀,我挑的孫媳婦兒!”
    厲舟頤:“……”
    “很好。”厲舟頤惱怒:“我倒要看看,這個淩嬈究竟是有什麽本事,能讓厲家的老小這麽向著她!”
    “她不需要任何本事,隻要她是淩嬈就夠了。”厲景川漠然回應。
    老爺子跟著幫腔:“正好,老頭子我也想看看奚初弦是有什麽本事,能讓你連逼迫自己親兒子的這種手段都用了出來!”
    老爺子斜眼瞪著這會兒臉色發黑的厲舟頤:“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你喜歡奚初弦那根蘿卜,非要強行按進景川的青菜坑裏!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各有各的好,隻要是景川喜歡,隻要他們小兩口的日子過的和和美美平平靜靜的,你就不該讓任何人去介入他們之間!虧你還是景川的父親!”
    厲舟頤冷笑:“就淩嬈這種對長輩不尊不敬的人,這輩子也別指望我會接納她。”
    “你若是能拿出對待兒媳婦的態度,淩嬈也就能自然而然的表現出對長輩該有的尊敬。”厲景川的嗓音沒什麽溫度:“這是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平衡與尊重。”
    老爺子點點頭:“沒錯,人是相互的,單方麵的挑刺,這並不是長輩的姿態,而是蠻不講理!”
    厲舟頤鐵黑著臉,驟然狠狠瞪了一眼杵在門前的那兩個一直沒敢再動的保鏢,想罵一句廢物,連昨晚淩嬈什麽時候闖進房間裏都不知道,可卻又氣到已經不想再開口,臉色陰沉的赫然轉身就走。
    厲舟頤直接甩袖走人,沒有人攔他,樓層裏歸於安靜。
    老爺子看向厲景川,語氣慈祥:“景川,昨晚沒事吧?”
    “沒事,讓您老擔心了。”厲景川笑色淡淡。
    老爺子點了點頭:“你父親的臭脾氣,從小就是這樣,昨晚這事既然沒成,他現在那張老臉估計也是擱不下,堅持不了幾天,隻要你和淩丫頭之間不要發生誤會就好。”
    “爺爺您放心,我清醒著呢。”淩嬈對老爺子眨了下眼睛。
    “喲,現在你倒是得意起來了,昨天把自己關在景川的房間裏,抱著個枕頭憋著眼淚縮在床上的那小模樣轉眼就不見啦?”老爺子笑她。
    淩嬈臉皮一燙:“爺爺,您居然取笑我!”
    老爺子哈哈大笑:“不笑,我不笑!哈哈哈……”
    老爺子邊笑邊滿麵紅光的看向厲景川:“景川,你這個媳婦兒,可得給我看緊了,不許把她弄丟了,你要是敢對不起她,小心老頭子我把你腿給打斷了!”
    淩嬈看見老爺子舉起拐杖的那動作,非常本能的往厲景川的身前站了站。
    厲景川笑了笑,將下意識擋在他麵前的小女人拉到身後,清越的聲音似水澗青石:“我知道。”
    老爺子這才滿意的哼了哼,眼神往淩嬈身上一瞟:“你昨晚究竟是怎麽混進來的?”
    淩嬈對著老爺子擠眉弄眼的一笑:“保密。”
    “小樣兒,還跟你爺爺賣上關子了!行了,你們昨晚估計都沒睡好,趕緊回去休息,景川父親的那邊,我得想個辦法穩住他。”老爺子說著就杵著拐杖一步一步向外走,邊走念叨著:“舟頤這麽多年在美國,站在強權之上是習慣對手下的人呼來喝去了,事事都得聽他的安排,掌控欲太強,我看他是這個位置坐膩了……”
    淩嬈回到30層的房間,將她昨晚留在這裏的包拿了出來,再打了個電話叫人來將33層房間裏那個無辜的女秘書給悄悄送回去。
    放下手機,抬起眼就見厲景川站在她的這個房間窗前。
    淩嬈走過去,在他身後輕輕的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身,更將臉貼在他背上,呼吸著他身上清冽如晨間草露的味道,摸到他身上已經轉為正常的體溫,笑著用臉在他的背上用力的蹭了蹭。
    “這家酒店我以後都不想再來了,你昨晚也沒怎麽睡好,我們換個地方吧,你需要休息。”她貼在他背後說。
    伸到他胸膛前的一雙手,被他握住,厲景川的目光仍然看著外麵的陽台,三十層的高度之下,俯瞰著無邊的海麵,窗外有秋風吹過,吹的樓層之下的樹木搖晃。
    房間裏安靜了很久,淩嬈幹脆撒嬌似的從他身後繞到了他身前,貼在他懷裏仰起腦袋:“我知道昨天晚上那麽冒險是我的錯,我保證下次一定……”
    “沒有下次。”厲景川終於開口,卻是低眸,眼神裏的嚴肅落進她的眼底。
    “好,沒有下次!”淩嬈抬起手做了個指天發誓的表情:“我再也不爬這麽高的樓了!我保證!”
    厲景川仍然眉目肅冷的看著她,淩嬈幹脆扯著他的衣領讓他低下頭來,在他下巴親了兩下,仍然撒嬌似的笑說:“我都保證了!你就別氣了!昨晚上如果讓我一直在家裏等,我怕是會熬到一夜白頭,現在這樣也很好啊……”
    厲景川的手在她臉上捏了捏,摸過她臉上在昨晚蹭出來的那塊已經不太明顯的紅痕上,溫暖的指腹在那裏輕撫,眉目深沉,眼眸就這麽注視著她,像是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淩嬈被他看的心神一蕩,但還記得這家酒店不適合久留,正要從他懷裏退開。
    “唔,別…髒……”淩嬈被親了一下就忙別開臉:“我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好好洗澡,早上醒來也沒洗臉沒刷牙,肯定髒死了,你別親……”
    下一瞬,男人直接將她按在窗邊的牆壁上,淩嬈因為早上沒刷牙現在連嘴都不敢張開,整個人僵硬的不肯配合,他的手卻偏偏如越纏越緊的藤蔓一般將她整個人束在懷中,仿佛要將她揉按進他的身體裏,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