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今天這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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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子言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淩嬈從房間裏再出來時,見傅子言還沒有走。
    於時她也就隨口那麽客氣了一下,問傅子言要不要留下吃個晚飯。
    彼時,淩嬈望著滿地還沒收拾的蛋糕,和一片狼藉,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用跟厲景川的兩個兄弟太客氣。
    當晚,傅子言看著桌上那幾份外賣,嘴角抽了抽。
    “敢情上一次你們去老時那裏,是親手做了豐盛的大餐,到我這裏就隻能吃外賣?”
    厲景川將一次性筷子扔給他,不冷不熱:“你看我現在像是有閑心給你做一頓豐盛大餐?”
    傅子言挑眉,視線直接轉向時聞野口中的那位如今已經變成賢妻的淩嬈。
    淩嬈將額前的長發向旁邊撩開,將本來就挺明顯的額頭上的紗布給他看,用著如厲景川一般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你看我現在像是有能耐給你做一頓豐盛的大餐?”
    傅子言:“……”
    傅子言哼笑,啪的一聲將一次性筷子掰開,也不再廢話,直接嚐了一口菜,挑了挑眉:“得,怪我來的不夠天時地利人合,好在這家酒店大廚的手藝不錯,勉強還能吃。”
    這可是Y市最知名的酒店,據說菜色味道在國內都很有名,到了傅子言這裏居然隻是勉強還能吃?
    淩嬈也拿起筷子夾了些,吃了一口後,覺得男人才是真正口是心非的奇葩,明明這麽好吃……
    她剛坐下,見厲景川也過來坐,她頓了頓,下意識的開始不停給傅子言夾菜:“來,多吃點!”
    她來來回回的不停的往傅子言眼前的碗裏堆菜,傅子言一臉無語的看著眼前逐漸堆成的小山,懷疑淩嬈的腦子是摔出了問題。
    傅子言一邊拿起高高堆起的碗,一邊意味深長的睨了厲景川一眼,果然看見他神色淡漠的坐在那裏,一副巴不得他趕快吃完趕快滾的神情。
    “上次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切了你的蛋糕,還吃了那麽多,今天我生日,禮尚往來,喜歡哪個,隨你來切!”淩嬈將之前的那把刀放到傅子言麵前,再將剛剛那二十一個蛋糕裏唯一幸存下來的四個蛋糕都堆放到了餐桌上。
    傅子言看了淩嬈一眼,似笑非笑的拿起刀,在那四個蛋糕上隨便點了點,最後看著那最後一個大紅色的蛋糕,再又看著那蛋糕上用黑白紅三色巧克力製成的穿著婚紗西服的一對小人偶,拿起刀就要從中間切下去。
    “你切一下試試。”厲景川語調不變,開口時神色淡漠的很,眼神冷冷的看著傅子言。
    傅子言挑眉,譏笑:“淩嬈讓我隨便切。”
    厲景川眼神隨便往其他三個蛋糕上一偏,意思是他要切就切另外三個,這帶人偶的蛋糕他要是敢切下去,保證他看不到明早的太陽。
    傅子言嗤笑,直接將刀放下了。
    “得,我可不是壽星,何況我對蛋糕這種東西真沒興趣。”
    “哦。”淩嬈不鹹不淡的應了聲:“真巧,我最近對蛋糕也沒什麽興趣。”
    傅子言嘲弄的笑笑:“你要是實在不想吃,等我一會兒走的時候幫你拿出去扔掉……”
    話還沒說完,厲景川直接將外賣盒裏一條魚的嘴給夾了下來,扔到他碗裏,冷冰冰道:“吃!”
    傅子言看著碗裏那指甲大小的魚嘴,這是要他閉嘴?
    他強忍著笑:“這蛋糕你女人根本就不打算吃,很明顯咱們兩個對甜食也不感冒,這蛋糕不扔掉,難道你還打算留在家裏封存起來當化石?”
    厲景川掀起眸,凜聲淡道:“我留下當化石,你有意見?”
    “不管他,你多吃點。”淩嬈忽然又夾了各種好吃的到傅子言的碗裏,揚著聲音插嘴道:“還喜歡吃什麽?我幫你夾!”
    傅子言要笑不笑的看著淩嬈這副表情,到底也是沒再多說,即使他平時也不怎麽愛吃葷的,可碗裏現在有什麽,他倒是也算是給麵子的吃了些。
    他又給了淩嬈一個眼神,不言而喻,她淩嬈敢跟厲景川鬧脾氣,他可沒這本事直接在這裏和厲景川開掐,配合著幫她一起給厲景川找點不痛快,倒還是可行的。
    事實的結果是,傅子言這碗堆積如山的飯還沒吃完,就直接被趕了出去,壓根兒就沒吃飽,轉眼就差點被厲景川眼裏的冷刀子給當場切腹,如此慘況還不夠,更附帶著把沒吃完的外賣盒一並收拾了出去。
    最後,厲景川還附贈了一個冷冰冰的“滾”字。
    嘖,總算明白時聞野所謂的被他們快要虐出斯哥摩爾德綜合症是怎麽個虐法了。
    明天就是星期一,按理說淩嬈明天就該回Y大去繼續上課,但厲景川至今沒有要回華城的意思,估計她明天還要在公寓裏休息。
    淩嬈坐在臥室的床上,手裏捧著企業管理的課本,打算將明天林教授會講的內容自己先大概看一遍。
    床上正在看書的女人抬起頭,臉色平靜,沒了之前的那份不高興,嗓音卻是淡淡的沒什麽情緒:“我明天要回Y大去上課。”
    男人皺了下眉,回答的清冷:“不行。”
    “我就是頭在牆上磕了一下,昨晚到現在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這邊的課程隻有這麽幾個月,耽誤一天的課都能錯過很多。”淩嬈抱著書坐在床上,看向他:“來Y市本來就是學習的,又不是遊玩度假,一點小病小傷如果都必須在家裏休息的話,我得嬌氣成什麽樣子?要堅持一件事情就不能半途而廢,我已經在這裏半個月了,你是想讓我現在直接跟你回華城嗎?”
    淩嬈說話的聲音雖然是平靜的,但明顯藏著幾分強硬。
    說完,她又神色淡淡的低下頭繼續翻著書,翻了一頁後語調尋常的說:“那就訂回華城的機票吧,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不學了,傷好之後我就每天在你身後當個遊手好閑的闊太太,反正你不缺錢,別說我是每天拿著卡四處亂刷的敗家,就算是我隨便拿幾個億幾十個億出去盲目的亂投資,每天都賠進去幾個億,這麽敗家,你也一樣養得起我。”
    “你要是真想敗就去敗,我確實養得起。”厲景川倒是對她話裏的刺一點都不介意,反而一次次讓她這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得她莫名奇妙的暴躁。
    “哦。”淩嬈在嘴裏硬生生的擠出一個足夠冷淡的字。
    厲景川低眸看著她仍然有些紅腫的那半邊臉,雖然已經消褪了不少,但至少還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能徹底沒了痕跡。
    他將她手中的書拿走,在淩嬈又抬起眼看向他時,道:“乖,別氣了,明天早上如果臉上消了腫,就讓你回Y大。”
    淩嬈別開臉不讓他繼續碰,掀起被子蓋在腿上做勢要躺下:“那我睡覺了,多休息對消腫有幫助。”
    結果人還沒躺下,就驟然被男人的手臂直接撈了出來,淩嬈剛掙了下,反被坐在床邊的男人直接攬到了懷裏。
    “你想聽什麽?”他抱著她沒讓她退開,在淩嬈抬起眼瞪向他時,黑眸看著她:“關於我在美國發生過的所有?還是關於洛杉磯那位你聽說過的所謂的未婚妻?你是認為我對你不夠坦誠?還是我的哪句話觸到了你的底線,把你氣成了這樣?”
    淩嬈覺得自己似乎並沒有資格要求厲景川對她完全坦誠,何況那些的確都是結婚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對她如何,她很清楚。
    以前她信誓旦旦的說什麽無論曾經厲景川有過多少女人,在她眼裏都是失敗者。
    淩嬈很清楚厲景川的態度,所以她去計較這些根本是毫無意義。
    厲景川這個男人看起來時常溫潤,可淩嬈很清楚他對待與他無關之人的鐵石心腸,根本沒有人能輕易影響他的任何決定和選擇,無論是商場中的敵人還是試圖接近他的女人,任何人在他這裏都是以卵擊石。
    淩嬈覺得自己應該是在他的羽翼之下被嗬護到已經辨不清方向了,她確實是在他的羽翼之下,但是這個位置距離他的心究竟有多遠的位置?
    見她久久不說話,隻是眼神忽然仿佛不經意的看了眼他的胸膛,他心髒的所在位置,厲景川捏起她的下巴,力道重了重,提醒她回神:“淩嬈,說話。”
    淩嬈回過神,抬起眼,看向男人耐心的正在凝視著她的眼眸。
    “怎樣才不生氣,嗯?”他低聲輕哄。
    淩嬈也在想,她究竟在氣什麽。
    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如果幾個月之前我沒有要求你回禦園,沒有說要和你好好過日子,甚至繼續每天為了離婚而不停的作天作地,更甚至真的聽了淩漫雪的建議在家裏做出割腕自殺的這種事…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你會答應跟我離婚的,對吧?”
    厲景川聽見她這所謂的假設,眸色瞬間暗沉,眼神也冷利了許多。
    “離婚之後你一旦再回到美國,你的身邊肯定少不了奚初弦淩漫雪之類的這些女人,更包括在洛杉磯的那位你曾經的未婚妻,我是說如果,如果沒有了我,你會選擇誰陪你共度餘生?”
    明知道這些話一旦說出來,在厲景川聽來肯定是有很大的問題,可她還是鬼使神差的問了。
    淩嬈沒反映過來,厲景川已將她放到床上,麵無表情的起身,淡漠道:“我去拿冰袋,今晚在臉上多做冷敷,明早叫顧嬅陪你去Y大。”
    淩嬈懵了一下。
    淩嬈心裏莫名的忽然有點慌。
    她在厲景川身邊這麽久,他工作之外時雖然依舊清冷,但總的來說,對她是格外的縱容,可以用絕對的好相處來形容,偶爾對她嚴肅一次,也都是蜻蜓點水的警告,始終是讓著她的,跟對待其他人不同,厲景川對她是真的連重話都不會說一句。
    厲景川從來都沒有對她真正生過氣,今天這是第一次。
    她淩嬈一臉茫然的坐在床上,從剛剛被耐心的又是抱又是哄的那一個,變成無所適從的不知道該不該出去哄一哄他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