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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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景川看著這一幕,眼神無波無瀾。
    達利又笑著,放開淩嬈的下巴。
    直到被屋外的人帶出去時,淩嬈才反映過來,她好像是又躲過了一劫。
    怪不得顧嬅說厲景川曾經隻需要一個決策就足夠讓這些人損失幾十億,就以厲景川這樣完全可以摸準敵方所有想法,甚至可以將對方所有的心理活動與變化都拿捏的精準的方式來看,剛才達利在他麵前,明顯就已經等同於輸了。
    厲景川早就看透了他們的打算,淩嬈無非隻是在盡力配合,可真正掌控大局的,還是厲景川。
    由此,淩嬈心裏更加平靜了許多,相信隻要她多活一個小時,或者多活一天,他和他一起活著走出去的希望就更大了幾分。
    就這樣,淩嬈又暫時平靜的度過了一夜。
    今晚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因為知道一切都應該是在厲景川的掌控之中。
    時間漫長又煎熬的往前推進,木屋裏的煤油燈已經燃盡,淩嬈坐在屋子裏發呆,之後躺在床上小心的翻來覆去,老婦人因為年紀大了,睡眠比較淺,她稍有些動靜就會吵醒老婦人,所以淩嬈格外的放輕了動作。
    淩嬈忽然想上廁所,這兩天上廁所的這種生理問題都是老婦人陪她去密林裏找個安全的地方,而且不遠處還會有人守著,非常尷尬。
    現在老婦人正睡著,淩嬈小心的從木板床上起身,躡手躡腳的出了木屋,見木屋外兩個值守的人靠在樹幹下邊睡的更香,淩嬈屏住呼吸,一路繞出去,花了十幾分鍾,險些迷路,才找到適合上廁所的地方。
    淩嬈準備回去時,隻往回走了十幾米就站住。
    她轉身,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即使她現在也許有可能逃得出去,但厲景川還在這裏,她不可能一個人說走就走。
    淩嬈沒有停,忍痛繼續走,直到距離營寨更遠的地方時,忽然發現前方的草叢像是被人翻起來過,地麵也沒有這裏看起來那麽密實,她的腳步一頓。
    然而就在這時,淩嬈冷不丁的仿佛聽見了遠處哪裏響起一陣奇怪的動靜,有點像是以前在電視裏看過的那種直升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漸漸的由遠而近。
    是顧嬅和傅子言他們?
    淩嬈眸光亮了下,猛的抬起頭,但是密林上麵的樹葉太茂密,什麽都看不到。
    可她都能聽見這直升機的動靜,營寨裏的那些巡邏的人一定也會聽見,這會兒止不定裏麵究竟是怎樣的情況,那些人現在暫時應該沒辦法顧及到她的蹤跡,可厲景川還在那裏!
    淩嬈想也不想的驟然轉身,腳步直接向回走。
    淩嬈回去的時候,老婦人正好匆匆忙忙的出來找她,見她回來了才嘰裏咕嚕的問了她一大堆話。
    淩嬈一臉無辜的指了指之前去的方向,那裏是老婦人帶她去過的上廁所的位置,老婦人記得她晚上睡前喝了不少的水,也就明白了,拉著她趕快回了木屋,免得受到外麵那些人的波及。
    阿吉布是個非常狡猾的人,他手下的這些人堪稱爆匪,一個個五大三粗,無一例外都是狠角色。
    阿吉布他們明知道外麵的人應該是在故意一次一次的打斷他們的休息,不給他們養精蓄銳的時間,更每一次起飛靠近時都會偵察這密林裏的情況,但這種情況也隻能強撐,這些人的身體素質都非常好,一夜不睡也不會影響太多。
    但是一次一次的被這樣“耍”,難免還是會有些人帶著不滿的情緒,被直升機“耍”了幾次後,之後再聽見聲音,有一小部分人幹脆連動作都沒有,繼續坐在原地閉目養神。
    不過這次行動涉及到的是跟XI基地的新仇舊怨,再加上厲景川,眾人即使已經有了情緒,但也不敢太掉以輕心。
    淩嬈早上起來跟著老婦人繼續給大家送飯,再又趁著他們吃東西時,和老婦人向後邊走,達利這會兒沒跟著她,昨天在厲景川那裏發生的一切也足以讓達利暫時對她放下心。
    淩嬈也就是趁著這個時候,借著和平時一樣給厲景川送飯的這個機會,一個人向那間營寨深處的木屋走去。
    外麵那幾個值守的人見她又來了,知道她是負責送飯的,直接將門打開,不耐煩的催促了一聲,意思是讓她快點送,別磨蹭,淩嬈點了點頭,快步走了進去。
    她進門的一瞬間,木椅上的那道穿著黑色襯衫的身影沒有任何動作,隻在她匆忙快步走近的同時,睜開眼。
    淩嬈趁著外麵那些人因為沒有達利的督促而沒有馬上過來監視,匆匆的上前跑到厲景川跟前,將托盤裏的水遞給他,小聲說:“顧嬅和傅子言他們估計很快就到了,這裏即將戰火硝煙,那些人被直升機聲音騷擾的自顧不暇,現在沒有人看見,你需要體力,快喝一點。”
    兩天多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淩嬈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足以讓他聽清。
    厲景川眸微垂,看了眼淩嬈手上依然纏著白布的位置。
    而就在同時,厲景川目色一冷,低淡道:“有人來了。”
    淩嬈正準備喂他水的動作倏的頓了下,直接向後退開一步,兩隻手捧著碗,繼續唯唯諾諾的站在那裏想要求他吃飯的模樣。
    達利聽說淩嬈按他的要求一大早就來送飯了,抽空過來看了眼,在門外見淩嬈那副一直畏懼的樣子,再瞥了厲景川一眼。
    厲景川坐在那裏,看不出一絲表情。
    今天沒時間一直監視這個女人,達利對木屋外的幾個人交代了兩句後,便冷著臉轉身回了阿吉布那裏。
    但是這時外麵的人已經將眼神落在這裏邊了,淩嬈不動聲色的抬起眼看向厲景川。
    直升機的聲音越來越近,昨晚的那幾次都沒有這麽近過,營寨裏這會兒亂哄哄的,屋外那幾個見淩嬈一直站在房間裏不說話也不動,厲景川也是一直冷著臉沒什麽動作,看了一會兒後就拿著槍要去前麵看看情況,隻留了兩個人在外麵,但那兩個人也是向裏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出什麽名堂來,也就沒再特別注意裏麵的動靜。
    淩嬈以眼神盯著厲景川,直到看見男人無聲的點了一下頭時,她驟然推開門出去,慌慌張張的嘴裏“啊啊”叫著向外跑,一邊跑一邊還指著天上那些直升機靠近時的轟鳴聲,像是嚇到了一樣的跑。
    就在他們兩人剛將注意力都放在瞄準淩嬈那邊的同時,沒注意到身後木屋裏走出來的男人,更沒注意到男人手中拿著兩隻堅硬的石碗,頃刻便直接砸在他們頸後最脆弱的位置,等到這兩人回過神來忍著痛正要舉槍向後時,卻還是晚了一步,因為頸後的鈍痛和腦袋的一時麻木而導致動作緩慢了許多,轉眼就被對方劈手奪去了兩把槍,再曲起手臂以手肘部位狠狠打擊眼眶及腹部,兩人根本來不及反抗便直接被按倒在地。
    淩嬈沒跑出去多遠,她如果跑的太遠被前麵的人發現隻會打草驚蛇。
    注意到厲景川那邊的情況,她赫然轉身又跑了回去,幸好她今天特意在煮飯帳篷裏拿了兩個打磨成型的石碗過來,這裏用的碗都是些粗糙的木頭碗和石碗,之前有達利監視著她的時候,她一直拿的都是很安全的木碗,今天趁著達利沒跟著,老婦人也沒注意,她才偷偷拿了石碗過來,結果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剛衝回去,就見厲景川將槍分別扣在那兩人的腦袋上,男人一身黑色襯衫有些皺痕,頭發略微淩亂,多天沒再管理過形象,胡茬若隱若現,可目光似刃,漆黑凜冽。
    淩嬈還沒見過厲景川拿著槍的樣子,但在這種滿地亡命徒的環境下,誰有槍誰才能自保。
    她頓了頓,驟然用力拿起地上兩塊手掌大小的石頭,跑過去就狠狠砸在那兩個人的頭上,眼見他們被砸暈了,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再抬起眼時,卻見厲景川抬起眼,沒說話,就這樣注視著她。
    “應該…隻是暈了吧……”淩嬈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厲景川收回目光,見這兩人確實已經不動了,才站起身。
    但剛才走出木屋時那積攢許久的體力也隻能撐得了一時,畢竟整整四五天沒有吃過東西,他起身的瞬間還是踉蹌了一下,淩嬈眼疾手快的忙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去扶他。
    男人緩緩站起身,檢查著手中那兩把槍中剩餘子彈的同時,將其中一把塞進了淩嬈的袖口裏,淩嬈身上的白裙沒有口袋,隻有寬大的袖口能勉強裝些東西。
    “你怎麽樣?”淩嬈顧不得其他,隻雙眼盯著他有些蒼白的臉,但即使幾天沒有進食,她握在他手臂上的手仍能感覺到男人的身體積蓄著力量。
    厲景川沒答,隻深深的看她一眼,聽著天邊越來越近的轟鳴聲,問:“你怎麽會來這裏?”
    在心裏潛藏了多日的恐懼隨著他這遲來的一句質問而一下子幾乎全部都要宣泄出來,淩嬈忍著眼淚,含怨似的瞪著他:“你說讓我等你回去,你說會接我回華城,可你根本就沒有去,既然你不去,我就隻好來找你了。”
    “淩嬈。”男人有些嚴肅的看她,現在沒時間跟她計較為什麽會跑來柬埔寨,也沒時間問她怎麽會被抓來這裏,沉聲道:“從現在開始牢牢跟著我,等子言他們人到了,立刻跟著他們的人離開,必須聽話,不能任性,懂嗎?”
    淩嬈很想說自己跟他們走的話,那他要怎麽辦?
    可話到了嘴邊,她還是點點頭,盯著他的臉,忽然吐出一句話:“好,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我會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