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濃黑裏帶著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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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的瞬間,淩嬈盯著他,再又用手指著碗裏的水。
厲景川的所有知覺仿佛在這一刻才慢慢的恢複,他聞到了一股久違的香氣,來自淩嬈的身上,類似清晨時洗澡沐浴後的冷香,清新偏甜,有著華城日升黎明的讓人安定的味道,又帶著一些這地方特有的隆都花的芬芳。
屋外的幾個人正在死死的盯著他們兩人的表情,淩嬈沒有說話,隻是以眼神示意他趕快喝水。
厲景川沒有動,也沒有接過這碗水,隻冷淡一眼,就使人不寒而栗。
哪怕淩嬈知道他在這種時候不可能會對她表現出任何親昵的態度或者友好的態度,淩嬈還是又被他這眼神給凍了一下。
淩嬈又急了,坐在他腿上不起來,另一手在他肩上又用力拍了幾下。
淩嬈現在手上被燙傷,想狠狠掐他一下都不行,隻能這樣徒勞的一直拍他的肩,直到男人因為她這不停騷擾他的動作而皺起眉宇,再又睜開眼時,淩嬈抬起被燙傷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厲景川你這個傻子,我都跟你一起被困在這裏了,我都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了也還在堅強的想辦法活著,你的命這麽重要,你更不能死。
淩嬈不能說話,隻能就這樣看著他,瞪著他。
厲景川看見她手上纏著的白布,也看見在白布之外有一部分沒有被包紮好的地方露出的被燙傷的痕跡,被挑破的水泡因為被抹了那些沒什麽太大用處的植物草藥灰而有些感染,一夜的時間就已經紅腫潰爛掉薄薄的一層表皮,足以看得出來被燙的很嚴重。
厲景川的目光緩緩的從她的手上移開,淩嬈紅著眼睛看他,眼神逐漸變成企求,求他趕快喝些水。
達利見她進去這麽半天了居然連一口水都還沒喂進去,站在門前眼神鋒利的看著她,已經握向了腰間的槍。
淩嬈眼角的餘光看見達利去碰槍的動作,心口狂跳的同時再看著厲景川蒼白的唇色,驟然舉起碗喝了一大口水,俯下身撲在他身上,在男人還沒反映過來的刹那直接貼上他緊閉的唇,將水全部渡到他的口中。
男人因她這突出其來的動作而皺起眉,猛地睜開眼,深邃的黑眸與她近在咫尺的依舊清亮的雙瞳對上,淩嬈伸出舌進去翹開他的齒關,以著達利和窗前那些人看不見的方式在他口中似***又似故意懲罰他一般在他口腔裏舔了下。
淩嬈又迅速向後退開,一臉仿佛她隻是為了活下去而迫不得己才用這種方式喂他的表情,低下頭又喝了一口水,照舊撲在他身上,將水渡到他嘴裏。
這回男人沒再強行閉上嘴,更在她的舌頭再仿佛無意識的探進去時,男人感受著她唇間的柔軟,不動聲色的含了一下,淩嬈渾身一震,目光盯著他,許多話不言而喻,互相心知肚明。
即使淩嬈明白他一直冷硬的態度是為了什麽,這一刻心裏還是瞬間有酸楚的感覺滿脹了起來。
要是再這樣用嘴喂下去估計也太刻意了,正想著要怎麽辦,忽然,男人深邃的眼神一冷,在達利走進門來正準備近距離看一眼的時候,出手就在淩嬈的身上毫不留情的一推,將她整個人從他的懷裏推了出去,並且力度很大,淩嬈沒有防備,整個人驟然向後跌坐在地上。
淩嬈反映很快,頃刻一臉驚恐的轉眼看向冷眯著眼睛走近來的達利,又忙撿起地上又灑了水的碗,慌慌張張的站起身,無聲的指了指厲景川嘴角的水漬,意思是自己完成任務了,求達利不要殺她。
達利冷冷的看她一眼,側了側頭,意思是讓她出去。
淩嬈連忙點頭,轉身向外跑,達利沒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直到她出去了,才將目光又移回到厲景川的身上。
“Contro先生,你果真是個毅力非凡的人,但是隻要我們不想讓你死,你也死不了,等到你真的昏過去的時候,我們就算是灌也會給你的嘴裏灌些東西,就像剛才那個啞巴女人那樣,我看你也很享受這樣的方式,不如下一頓飯也讓她用這樣的方式來喂你?”
厲景川冷冷的勾唇,唇上剛剛那一點水漬已經幹了,唇色仍然有些幹裂,卻不失凜冽的風度,漠然的看著達利那得意的雙眼。
“還沒餓死,就要被你們惡心死。”男人吐出一句冷漠甚至有著厭棄態度的英文。
達利挑起眉:“惡心?剛才那女人雖然是個啞巴,但是長的還不錯,哪裏惡心?我們的人可都準備過些日子拿她開開葷,Contro是不喜歡亞洲的美女?那看來最近我們應該抓些西方的美人來取悅你,這兩天的話,你還是委屈委屈,就讓這個亞洲女人給你送送飯。”
厲景川的眼色更冷了些許:“你可以滾了。”
達利冷哼:“已經四天了,你以為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厲景川眼皮都不掀一下,漠然道:“別再讓那些惡心的女人進來。”
“哦?你這麽討厭女人?”達利一臉陰冷的笑:“可惜從現在開始,給你送飯送水的任務都會交給剛才那位,如果你仍然不吃不喝,她這種沒用的廢物也就可以被我一槍崩了。”
說著,達利將槍放在手裏把玩了一下,在指尖轉了一圈,然後冷笑著去看厲景川的表情。
晚上,照舊是躲不開的送飯。
這一次淩嬈沒法再用燙傷手的方式來避免這一劫,阿吉布叫達利從早到晚的跟著她,淩嬈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觀察達利這個人的習慣。
達利每天中午和晚上吃飯時都會喝些酒,不會喝的太多,不會睡午覺也不會醉倒給別人任何逃跑的機會,這麽謹慎的人,怪不得阿吉布這麽信任他。
老婦人已經幫淩嬈將手上的紗布重新處理了一下,但還是並不專業的包紮方式,淩嬈手背上的燙傷混合著草藥灰的顏色,看起來更加的慘不忍睹,幸好的白紗布包著,不然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淩嬈的身影剛一在厲景川的木屋裏出現,就見白天時還坐在牆邊的男人,這時正站在窗前,隻是背靠著木質的窗台,目色冷冷的瞥了一眼剛剛走進門的她。
達利和那群人照舊在外麵站著,監視著。
淩嬈一聲不吭的端著木質的托盤進去,再將裏麵的兩個碗拿出來,然後看向厲景川,用眼神告訴他來吃東西。
厲景川站在那裏不動,隻是看著她。
他的瞳色裏有一種清淺的黑,眸光冷而亮,而在達利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淩嬈時,厲景川的目光又很深,濃黑裏帶著危險的警告。
淩嬈大概是懂了,他讓她老實一點,別再試圖想辦法在這裏救出他,更不以有任何讓人懷疑的動靜。
淩嬈平靜的看了眼桌上的飯菜,拿起其中的筷子和碗,端著向他走過去。
厲景川看著她,沒有動。
淩嬈心裏在想,如果之前沒有被抓到這裏的話,她或許還可以在時聞野和傅子言那裏,等著最好的救援時機。
在淩嬈端著碗走近的刹那,厲景川目光越來越冷。
淩嬈知道兩人之間麵臨的這場死局,這飯他吃與不吃都是錯,但如果是被強行喂進去的,那起碼還能另算,畢竟現在厲景川的力氣應該是敵不過她,她真要強喂,他也攔不住,達利看著也不會覺得哪裏奇怪。
淩嬈又努力的對著他比劃了幾個手勢,其實比劃出來的也是給達利看的,她在對厲景川表達如果他不吃的話,她就會被殺,她再又雙手合十的對著他一副央求的態度,求他吃東西。
厲景川冷眼看著她,忽然冷笑,拿過木屋裏的一隻椅子坐下,落坐後,他也依然是全程一言不發。
淩嬈自己吃了一口飯,在嘴裏嚼了嚼,然後張嘴像個真的啞巴一樣的“啊”了一下,像是在告訴他,這飯很幹淨,是她親手做的,沒有毒。
厲景川在那木椅上坐定,抬起手,正要將旁邊桌上的另一隻碗打翻,卻忽然被一股極微弱的力道牽絆。
他側頭,淩嬈被燙傷的手已經緊緊拽住他的衣角,有些用力。
淩嬈動了動唇,小心的護著碗,免得被他打翻,見這種情況實在是一直僵持不下,她聽見達利和那群人在外邊像是在用柬埔寨語說笑,時不時的還能聽見一些譏諷的笑聲。
淩嬈和厲景川卻要在這裏置身生死一線,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淩嬈忽然將手中的碗放下,在厲景川極淡的表情下,緩緩跪下。
淩嬈又是哭又是求又是跪的,達利在外麵看著正爽,見厲景川這樣都沒有任何肯吃東西的動向,看來這個被抓來的女人果然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甚至可能真的連中國人都不是,畢竟如果是同胞的話,或許他還能有些惻隱之心。
這樣看來,厲景川不僅僅是毅力過人,這心也是狠的可以,這麽漂亮的女人都不能讓他動搖。
見他始終不為所動,達利幹脆走了進去,將槍直接貼在淩嬈的頭上,淩嬈跪在地上沒敢動。
達利用槍指著淩嬈的額頭,譏笑著以英文說:“Contro先生真的不肯吃?那看來這個女人的確沒什麽用了,你這麽討厭她,我直接在你麵前了結了她,怎麽樣?”
厲景川極淡的笑了下,冷眼以對,語氣是毫不關心:“是麽?”
達利直接扣下的板機,眼鋒掃著厲景川那始終薄淡的表情,問他:“殺,還是不殺?”
厲景川眸微垂,看都沒再看淩嬈一眼,神色冷淡,麵無表情:“那就殺了吧。”
聞言,達利眯了下眼睛。
淩嬈僵硬的跪坐在地上,黑洞洞的槍口一直對著她的額頭。
她不動,達利也沒有動,坐在木椅上的男人亦是連眼皮都不掀一下。
突的,達利嘴角一彎,低聲笑了起來,忽然收了槍,把槍放回到腰間:“Contro先生可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這麽白又這麽漂亮的女人都沒辦法打動你。”
達利這時忽然又俯下身,並不怎麽幹淨的手指狠狠捏住淩嬈的下巴:“沒用的東西,要不是婆婆最近手腳沒力氣需要你來幫忙煮飯,你怕是根本活不到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