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機會好好學習，學更多的文化知識，就可以做科研，我們國家現在正處於大力發展最缺科研人員的階段。你看，你有能力做科研，是不是就可以做更大的貢獻呀？”
    “我們上了年紀，就做點勞力勞動，你們年輕人腦子好使，又學了科學知識，就做腦力勞動，各盡其能為人民服務，為社會做貢獻，你說哪一點不好？”
    “嗯，媽，你這話說得對，我要好好學習。”
    季珍蘭……隻要你好好學習就好，不要叫嚷著去找什麽工作，去上班去談戀愛就好！
    做通了女兒的工作，季珍蘭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陽陽，你不吃肉吃這個菜幹啥？”
    見兒子大口大口的炫著那個叫大頭菜絲的東西，季珍蘭很好奇：“這東西真這麽好吃？”
    “媽，這個真的好吃，特別是吃了幾塊肉有點油膩了，再吃兩口大頭菜絲，瞬間就能解膩。”
    “我嚐一口。”
    季珍蘭拿過筷子挾了一塊進嘴裏。
    “有鹽，有海椒麵，有花椒麵，好像還有點白糖，有點香油。”
    “媽，你太厲害了，我看房東嬸子就是放了這些調料。”
    “那是，你媽這張嘴啊，別的本事沒有，嚐味道是能行的。”
    季珍蘭挑眉：“這味道，我也有做。”
    對呀，這味道，自己也能做。
    而且，也可以給一食堂添一份菜。
    “房東大嬸說這個大頭菜在她們這兒一點兒也不值錢，房前屋後到處都種有，到了春天就收了曬在外麵然後醃製……”
    季珍蘭立即就去找了房東羅大嫂。
    “你說要買大頭菜？”
    “對，感謝您送給兩個孩子的菜，我也覺得蠻好吃的，就想買一些回去帶給家裏人吃。”
    家裏也就隻有她們母女倆，總不能說給廠裏的職工吃吧。
    這樣好像不太好。
    “哎呀，這東西又不值錢，你們能吃多少，等著。”
    羅大嫂進了廚房，一會兒功夫就端出來一大碗。
    “這兒有五個，夠你們吃了吧。”
    “這五個多少錢？”
    “嗨，給幾個大頭菜而已，要什麽錢？說出去別人都要笑我小氣扒拉的，這東西不值錢，你直接拿回去吃就是了。”
    羅大嫂笑道：“你要說別的東西我們家沒有，但是要說這泡菜啊，大頭菜啊這些，我那幾個泡菜壇子裏是一點兒也不缺，多的是！”
    “羅大嫂，這土地不是集體的嗎，你們怎麽有地種這些菜？”
    “自留地呀，每人有一分地的自留地，就是種菜自己吃的。”羅大嫂道：“我們種些蘿卜白菜大頭菜蓮花白，吃都吃不完，吃不完就醃製起來……”
    羅大嫂是一個健談的。
    季珍蘭聽明白了，這兒的村民每家每戶都有大大小小好幾個的泡菜壇子，沒菜吃的時候就在泡菜壇子裏撈點泡菜就能下飯。
    “鹹菜、大頭菜我都做了兩個壇子，多得很。”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送幾個給季珍蘭她是一點兒也不心疼。
    “羅大嫂，你看，我給你錢買上五十斤行不？”
    “不值錢……”
    等等，她說要買？
    羅大嫂探頭往外看了看：“可不敢賣，說不得就說投機倒把什麽的，這事兒可大可小的……”
    “羅大嫂，要不然，我用糧票或者肉票給你換？”
    對對對，是不能說買賣，生產隊有多餘的要賣都是交收購站。
    “你不怕吃虧？”
    “吃不了虧，我們各有各的需求嘛，各取所需。”
    “行，你不怕吃虧，我就更不怕了，你要是要得多，我嫂子弟媳我娘家我親戚家都多得很……”
    “好，我先換五十斤。”
    季珍蘭用了十斤糧票換了五十斤的大頭菜，羅大嫂還特意摘了幾片芭蕉葉子給她墊了竹筐，又看她個頭小又是城裏來的擔不起，自己給送到了鎮上廠裏的貨車上。
    “季師傅，你這是買的啥？”
    蘇正陽在副駕上，看到季珍蘭對羅大嫂說下次來鎮上看娃娃的時候給她把竹筐帶回來就好奇的問。
    “買啥，我哪有錢買啥，這是房東大嫂送我家吃的菜。”
    “噢。”
    蘇正陽就覺得，季師傅對自己好像挺防備的，也是，蘇宏光那個混蛋玩意兒不幹人事兒，還有自己大嫂……真的，沒眼看他們！
    季珍蘭辛苦費勁兒的將大頭菜挑到了一食堂。
    “季主管，你這是幹啥去了？
    “季主管，你買這個有什麽用？”
    “孫師傅，這東西，考驗你的手藝。”季珍蘭拿了一個大頭菜放在菜板上，一刀劈成兩半，然後又削成了薄片，再然後切成了細細的絲絲。
    “這個，難度不大吧？”
    “還行，就是費時間。”
    要孫師傅說，都是吃的，絲絲和條條有什麽區別？
    “切成細絲加上調料更入味兒一點。”季珍蘭道：“我們明天先試一下，每一份菜裏加一點這個，免費送，看看反響如何？”
    “季主管，你這不是給我們發福利，是給職工謀福利吧？”
    搞了半天，隻給自己增加了工作量，對食堂幾人半點好處都沒有。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季珍蘭道：“目前我們一食堂的現狀是風評不好，人氣遠遠沒有二食堂旺。”季珍蘭道：“我去看過采購單了，二食堂供應量比我們多三分之一。”
    “那還不好嗎？少幹活拿一樣的工資，我們不虧。”
    “那你有沒有想過，分到我們這邊的菜就會越來越少，職工也越來越不想到一食堂吃飯，以後甚至直接沒活兒幹？”
    季珍蘭都不知道怎麽說她們了，人怎麽可以懶成這樣？
    不幹活照樣拿錢，當誰是傻子呢？
    “二食堂現在有十五個人了，我們食堂隻有十個，如果再這樣下去，你們覺得一食堂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人都往二食堂走了，一食堂留著這麽多人隻發工資，這樣的好事能落到自己身上？
    “我看季主管說得在理，我們一食堂確實應該好好改進，人氣旺起來，然後才有更多的食材分過來。”
    畢竟，他們上交的糧票和錢比起二食堂少太多了，分配的食材也越來越少，還真有可能到時候直接垮掉，沒工作可幹！
    “那我們聽季主管的。”
    “對對對，聽季主管的。”
    季珍蘭心裏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做通他們的思想工作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