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權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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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夠了沒啊!你大姐姐如今下落不明,你便急著要嫁給你姐夫,傳出去讓不讓人笑話!”
    白廷鬆拍拍桌子,額頭上青筋暴起,看起來就是在極力壓製怒火的模樣。
    李映月猛地抬起頭,淚水糊住了精致的眉眼,她吸了吸鼻子,用袖口胡亂擦去眼角淚痕,聲音帶著哭腔卻字字清晰:“妾家道中落,後來做了舞姬,若不是倚仗上了鬆郎,如今不知道是何等下場,柔兒是我與鬆郎的親生骨血,命如我般坎坷,若沒有一個好郎君的照料,日後離了我與鬆郎,又會是何等下場!?”
    說到動情處,李氏似乎再也說不下去,淚水如決堤之水般湧出,她反手抱住白雨柔單薄的身子:“是阿娘對不住你,阿娘沒有王夫人那般顯赫的家世,才讓你平白無故受了這種冤屈......”
    白廷鬆終是看不下去了,歎口氣,起身到李氏跟前俯下身子,伸手握住她的兩臂輕柔道:“阿月,你知我不是此意,如今暮雲元帥和飛鴻元帥都為經年回京,這個關頭咱們讓柔兒嫁進東宮就是把她往火坑裏推啊。”
    “鬆郎,我知曉你的難處,如今皇家也似架在火上烤,若是你能夠幫著聖上他們解決了這個難處,鬆郎又何愁得不到重用?”
    李氏水汪汪的眼睛亮了亮,因為剛剛哭泣的原因,她那小巧的鼻子微微發紅。
    白廷鬆喉結滾動,拒絕的話跟著口水一起咽了下去。
    他知曉李氏的意思,那絕對是個愚蠢的辦法,可是沒辦法,白廷鬆就是愛她愛的無可救藥,哪怕出生在世家大族,見證過太多人心算計;哪怕他沉浮官場幾十年,看盡太多陰謀詭計,可是一旦對上李映月這雙眸子,白廷鬆就什麽也顧不得了。
    “我並非是咒年兒,隻是如今皇城裏這些亂子哪件事情不是因她而起?若不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就隻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告訴所有人,她死了。”
    李映月挽住白廷鬆的手,將那柔若無骨的身子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用那聽起來就有些天真爛漫的聲音說道:“鬆郎,唯有此法能讓聖上不會在後麵遷怒於你啊。”
    白廷鬆也如著了魔般不假思索道:“好,都依你。”
    李映月破涕為笑,環抱住白廷鬆勁瘦的腰:“那姐姐那邊,鬆郎就要多費些心思了,畢竟年兒是你和姐姐的親骨肉。”
    白廷鬆“嗯”了一聲,他一隻手抱住李映月的腰,一隻手撫摸著她如絲綢般光滑的頭發。
    李映月卻忽然掙脫他,一把扶起還在跪著的白雨柔:“還不快謝謝你父親,娘說了,你父親啊,最疼你了。”
    白雨柔也如孩提般拉住白廷鬆的手:“柔兒就知道,父親最疼柔兒啦!”
    滿地的碎瓷片反射著冷光,三人在一片狼藉中嬉笑打鬧,仿佛方才的歇斯底裏與錐心控訴,從未發生過。
    而離此處不遠的靜心居裏,便與此處截然相反了。
    偌大的臥房空曠得令人窒息,沒有床榻,沒有桌椅,唯有屋中央供著一尊半人高的白玉佛像,佛前燃著兩炷香,青煙嫋嫋,散著淡淡的檀香味。
    佛像前鋪著一張陳舊的蒲席,一個女子跪坐在上麵,一身縞素,發間未插一根簪子,烏黑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身旁堆著厚厚一疊抄寫的佛經,墨跡尚未完全幹透,旁邊放著一個磨損嚴重的木魚,木頭上的紋理都被摩挲得發亮。
    “吱呀”一聲,木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青布侍女服的女子端著食盤走進來,腳步輕得像怕驚擾了什麽。
    蒲席上的女子睜開血紅的雙眼,聲音十分沙啞道:“可有阿年的消息了?”
    那女仆吸吸鼻子,跪在一旁:“夫人,您吃些東西吧,再這樣下去身子會扛不住的。”
    這女子名喚王羨之,是琅琊王氏嫡女,亦是白經年的生身母親。
    而站在旁邊侍候她的女仆名喚白芷,是自小跟著她一起長大的貼身侍女。
    “所以還是沒有消息,是嗎?”
    白經年失蹤的日子裏,王羨之日日以淚洗麵,甚至前幾日還哭出了血淚,如今入了夜時,抄佛經都得貼著宣紙才能看清寫的字。
    白芷強忍住大哭的衝動,捧著一碗清粥到她跟前道:“夫人,吃些東西吧,小姐回來看到會心疼的。”
    王羨之搖搖頭,她拽出膝蓋下的蒲席遞給白芷:“定然是我心不夠誠懇,我吃不下,你拿下去吧,對了,可修書給祖母了?讓祖母幫幫我尋尋年兒的消息。”
    “夫人放心,太夫人和老夫人這幾日已經往青州這邊走了,叮囑您千萬要照顧好自己,莫要垮了身子。”
    王羨之的淚水再次落下,她木訥的轉頭看向白芷手裏的碗,隨後拿起那碗將白粥一飲而盡。
    大概是因為悲傷,那一碗粥,她沒有品出任何味道。
    ......
    鮮血噴湧而出,朝堂上墨塵倒在血泊之中。
    他捂著自己的脖子,瞪大的眼睛裏滿是驚恐,他想要呼喊,但是鮮血流進了氣管,一張開嘴,湧出的便是紅豔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