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像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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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宋到家時,正巧收到虞愉的短信。
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
又說起今天的事,雜七雜八的,最後繞到傅燎的身上,問她有沒有聽過傅燎之前談過對象的事。
薑宋指尖摩挲屏幕片刻。
回道:不清楚,我嫁給周京的時候,傅燎就已經去國外了。
這不算假話。
為了避免刺激傅燎,他們結婚都是在傅燎離開國內之後。
而且,傅家為了避免傅燎想起,把她和傅燎的曾經抹去的一幹二淨,就算傅燎親自去查,也不一定能查得到。
這也是為什麽薑宋現在麵對傅燎的試探還有恃無恐的原因。
置頂跳出正在輸入的幾個字。
浴室水聲停止,玻璃門從內推開,滾燙熱氣彌漫在身後。
薑宋放下手機,回頭抬眼看向傅周京。
“洗完了?”
傅周京視線掠過她的手機,再不動聲色置於她的眉眼上,氤氳的水汽裹挾著他的強勢炙熱。
“你們公司夜裏除你之外,就沒人了?”
薑宋愣了愣,片刻才意識到傅周京說的是——
她和傅燎碰麵的事。
說實話,她是能理解傅周京。
前幾年傅燎為了她連家人都能狠心拋下,現在知道她們私下見麵,肯定會有擔心。
隻是理解,不代表認同。
唇角稍稍收緊,她語氣平常:“是我忙忘了,我下次會多帶一個人過去。”
傅周京不虞:“下次?”
“傅總,這是我的工作。”薑宋可以退讓,但前提是不能影響她自己的利益,口氣冷了三分:“你現在是要幹涉我的工作嗎?我們當初簽過協議——”
話沒說完,傅周京眉骨壓低,抬手攥住薑宋的胳膊。
薑宋沒有防備,身體被拽動往前。
鼻尖離男人沉峻胸膛隻有一毫米。
潮熱,滾燙,混合著苦菊的清香,一並漫進薑宋的嗅覺。
男人胸肌繃緊,身體下壓。
強悍冰冷的荷爾蒙氣息一寸寸從薑宋的腳踝攀上,壓進心口。
薑宋不敢再輕舉妄動,身子微僵。
傅周京低沉道:“傅燎不能出意外。”
薑宋抬了抬眼,聲線平靜:“那你應該把他綁在家裏,而不是讓我避開他。”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收緊。
她麵色不改,有些針鋒相對道:“還是說你覺得,我避開他,他就會不出意外,不會突然自己想起來?”
傅周京沒說話,黑黝黝的視線一寸寸下垂,淩厲地剜過薑宋。
“避開他。”這一次不是商量,是命令。
纖薄背脊挺得筆直。
薑宋一步不退,“那你給我一個比傅燎給大的單子。”
視線在空氣膠著,碰撞出火星。
傅周京:“好。”
薑宋說這話是不想讓傅周京插手這件事,她也知道傅氏近幾年在低空領域有自己的戰略部署,做自己的廠線,卻沒想到人答應的幹脆利落。
他答應的這麽爽快,倒顯得她剛剛太斤斤計較。
沉默片刻。
薑宋目光落在傅周京抓著胳膊的手,動了動。
傅周京順勢鬆開。
氣氛好轉,薑宋有點不自在地站起身,“我去洗澡。”
傅周京‘嗯’了聲,又說:“爸媽叫我們過兩天一起回去吃個飯。”
薑宋:“你把時間告訴我,我自己過去。”
傅周京平靜道:“奶奶最近也在家。”
薑宋:“……”
傅周京和薑宋結婚的內情,傅父和傅母知道,但傅老太太不知道,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受不得任何刺激,當年傅燎出車禍的事都是瞞著她的。
所以,這幾年——
他們在老太太麵前都是裝的模範夫妻。
薑宋願意這麽配合,還有一點是因為傅老太太很寵她,幾乎是要月亮不給星星。
她頓了頓,說:“我們之後要離婚,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告訴她。”
傅周京:“潛移默化總比突如其來的刺激好。”
薑宋被說服了,“我到時候給你發消息。”
薑宋走進浴室,關上門,打開排氣扇。
浴室裏的地已經處理了一遍,但還是濕漉漉的。
薑宋小心翼翼走到鏡子麵前,打開鏡前燈,伸手去扒拉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瓣。
肉包裹著一小塊露頭的牙尖。
肉腫得麵目全非,紅豔豔的。
抬手又隔著臉頰輕輕戳了戳右下的牙齦。
薑宋低低‘嘶’了一聲,不敢再動了。
她本來打算趁著周末去把牙拔了,但傅家要吃飯,肯定就不能再約醫生拔牙。
要拔也隻能等吃完飯之後。
薑宋抿了抿唇,心情十分不快。
隔著玻璃。
水聲遮不住乍響的手機。
傅周京聽見動靜,側頭看過去,女人的手機放在她睡的那邊床頭。
屏幕亮起。
但,不知道是誰。
沒有解鎖的屏幕,消息都是隱秘的,隻知道是微信訊息。
想到薑宋剛剛因為傅燎的事對他的抗拒——
男人黑眸裏稍稍停歇的風暴重新醞釀,滾了滾喉嚨,他站起身,摸出手機,轉身朝客廳的陽台走去。
“徐萬,去查一下長鳴和ER合作的那個單子。”
徐萬靜默一瞬,很快翻身下了床。
半個小時後。
具體情況被徐萬送到傅周京眼前。
一目十行。
ER和長鳴的合作,是由ER內部高層決定的。
為什麽負責人是傅燎。
是因為他是ER的大股東,而且是國人,好砍價,可以有更多的優惠,並且傅燎正好在這個時間有空。
白底黑字,像是巧合。
傅周京手指輕輕敲動著陽台扶手,繼而摸出一根煙,明火隨風搖曳,霧靄嫋嫋間,星點火焰像是吐納的呼吸,一點點的舒緩沉壓。
他不信這件事是巧合。
咬著煙頭,傅周京淡淡開口:“盯著傅燎最近的一舉一動。”
腳步聲自走廊踏過來,他微微側頭過去。
女人身著一件鬆鬆垮垮的淡杏色浴袍,走到客廳的電視櫃前。
她微微蹲下身,不知道在翻什麽。
看著狗狗祟祟的。
又有點可愛。
傅周京碾滅煙蒂,踱步走出陽台。
客廳燈亮開。
傅周京聲音清冷:“感冒了?”
薑宋嚇得握緊手裏的甲硝銼,扭頭看去。
在看見傅周京的時候,先前留在心口的怒火噌噌燃燒,語氣更差:“你走路都沒聲的,嚇人!”
傅周京走了過去,目光掃過櫃子上方的甲硝唑,倒是沒生氣:“牙疼?”
“沒有。”薑宋把白色塑料瓶放進藥箱裏,關上櫃子,“公司裏的布洛芬沒有了,我這幾天快來了,想著從家裏帶一點過去。”
傅周京沒說話,視線偏了偏,落在她緊緊握成拳的那隻手上。
薑宋察覺到他的視線,手想背過去,又覺得這樣太明顯,硬生生克製住了。
客廳光線明亮,看人也更清楚。
傅周京無趣抬起眼,落在薑宋姣好的麵容上。
突然,他往前走了兩步。
薑宋心下一慌,站起來的節奏都亂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