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西門吹雪的仿品——葉孤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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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原城外三十裏,官道旁的老槐樹下。
    陸九淵抱劍而立,青衫在暮色中微微飄動。
    "九爺,前麵五十裏就是太原城了。"
    老餘牽著兩匹馬走過來,臉上帶著幾分疲憊,"咱們是連夜悄悄進城,還是先在城外歇一晚?"
    陸九淵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官道旁一塊不起眼的石頭上。
    石頭上刻著一個符號——三橫一豎,像是隨意劃出的痕跡。
    老餘順著目光看去:“九爺,是咱們的信號,您且住,我去看看。”
    老餘到那記號旁邊轉了兩圈,然後摸出來一個竹筒,又從竹筒裏掏出來一個紙條。
    看完之後,又裝回竹筒,放回原地。
    “九爺,是三天前的消息,獨孤美在太原城出現,居住在大同客棧。
    不多三天過去,怕已經不準。”
    “你先騎馬進城,收攏一下他的消息?”陸九淵點點頭。
    “不用管我,我能照顧自己。”
    “九爺您保重,前邊有義莊能休息!屬下先走一步。”餘千戶率先離開。
    推門進入義莊,隻見裏麵已經有人,是一個一身白衣,臉色蒼白,身上散發著寒氣的人。
    乍一看,還以為是西門吹雪到了,再細看,就會發現此人比西門吹雪年輕許多。
    西門吹雪三十餘歲,這青年也就是二十出頭。
    “葉孤鴻?”
    “你知道我?”葉孤鴻看著陸九淵,表情略帶一點兒驚訝,接著又變成麵癱模樣。
    “聽說過你,一個樣樣都模仿西門吹雪的青年劍客。
    你這模樣,跟西門吹雪有七分相似了!”陸九淵笑著說道:
    “你見過西門吹雪?”
    “見過!”
    “那可曾見過他的劍?”
    “也見過!”
    刷,一道寒光出鞘,一道身影瞬間從陸九淵身邊錯身而過。
    “他的劍,比起我的劍如何?”收劍入鞘,葉孤鴻站在義莊門口,孤傲的說道:
    “葉孤鴻,武當俗家弟子,白雲城主葉孤城的堂弟,據說葉孤城指點過你的劍法。
    如今一看,你的劍中也有葉孤城天外飛仙的兩成味道。”陸九淵笑著說道。
    “你還見過天外飛仙?”
    “見過!”
    “這世上見過西門吹雪劍法的人不少,見過葉孤城劍法的也不少。
    同時見過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劍法的少之又少。
    你究竟是誰?”葉孤鴻的臉色嚴肅起來,定定的看著陸九淵。
    “我是誰?”陸九淵緩緩抬起右手,輕輕撫過膝上孤鴻劍的布囊,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女人的肌膚。
    “西門吹雪的劍,是求道的孤寒。葉孤城的劍,是俯瞰眾生的縹緲。
    至於我……”陸九淵的手指在布囊上停住,微微屈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握住那柄飲血無數的怪劍。
    “我的劍,隻用來送人去見鬼。”
    他抬起頭,那雙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有些幽深的眸子,直視葉孤鴻:
    “所以,他們都叫我……”
    陸九淵的聲音停頓了一瞬,義莊內落針可聞,連蟲鳴都消失了。
    “……劍聖。”
    “陸九淵。”
    “劍鬼……陸九淵……”葉孤鴻的聲音有些幹澀沙啞。
    這個名字在江湖上代表的意義,比西門吹雪更令人膽寒。
    西門吹雪是劍神,是孤高的象征,而劍鬼……是純粹的死神,是屍山血海的代名詞!
    他劍下,極少有活口!動輒滅人滿門!天禽門、蜀中唐門,北方黑虎堂,都是受害者。
    “原來是你……”葉孤鴻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難怪能同時見過他們的劍,還能活著品評。”
    “劍聖,我的劍,比起西門吹雪來如何?他的劍快還是我的劍快?”
    “螢火豈能與皓月爭輝!”陸九淵搖搖頭:“你能模仿他的樣子,模仿他的衣著動作,模仿他的冷,卻無法模仿他的劍,更無法模仿他的孤獨。”
    “西門吹雪的劍,是繁華落盡的孤獨與落寞,西門吹雪殺人,是寂寞,吹的是雪,不是血。
    而你,仿的拙劣,眼神中充滿著狂熱和嗜血,你的劍殺人,是狂熱,吹的是血,不是雪!”
    這話像一把冰冷的錐子,狠狠紮進葉孤鴻的心裏。
    他一直以來的信念和努力,在對方口中變得如此可笑和不堪。
    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憤和戾氣猛地竄上心頭。
    字字誅心!
    “住口!劍才是根本,殺人才是根本!”
    葉孤鴻眼中血絲隱現,一股暴戾的劍氣不受控製地從他身上迸發,吹得他白衣獵獵作響:
    “我的劍道,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劍鬼又如何?你的劍名孤鴻,我亦名孤鴻,你的劍與我有緣,合該為我所用。
    今日我便要看看,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劍快!”
    話音未落,葉孤鴻的身影再次動了!
    這一次,他再無保留,將心中所有的憤懣與戾氣盡數灌注於劍中!
    劍光暴漲!
    刹那間,義莊內仿佛出現了數個葉孤鴻的身影,白衣飄飄,劍光如練,帶著決絕的殺意,刺向盤坐在地的陸九淵!
    劍氣縱橫,將地上的枯葉塵土卷起,形成一片迷蒙的煙幕。
    麵對這鋪天蓋地、虛實難辨的劍影,陸九淵的眼神依舊沒有絲毫波瀾。
    他甚至沒有起身。
    就在那數道致命的劍影即將刺中他身體的前一刹那——
    “嗡!”
    一聲低沉如龍吟的劍鳴驟然響起!
    陸九淵膝上的孤鴻劍,連帶著布囊,猛地向上彈起!
    陸九淵甚至沒有拔劍,隻是抓著劍囊,向前一遞。
    沒有炫目的光芒,沒有呼嘯的勁風。
    隻有一種令人骨髓凍結的寒意和一種萬物凋零、生機斷絕的殺意,以陸九淵為中心,瞬間彌漫了整個義莊。
    葉孤鴻那引以為傲、凝聚了全身憤懣與戾氣的劍光,如同投入沸湯的殘雪,無聲無息地消融、潰散!
    “噗!”
    葉孤鴻如遭重錘猛擊,胸口劇痛,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染紅了他雪白的衣襟。
    他凝聚的所有氣勢、所有的殺意、所有的劍影,在那股殺戮劍意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被那股無形的巨力狠狠掀飛出去,重重撞在義莊腐朽的木柱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木屑紛飛,他滑落在地,掙紮著想抬起頭,卻隻覺得全身骨頭仿佛都碎了,丹田內氣一片混亂,提不起半分力氣。
    他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布滿灰塵的地麵。
    一招!
    僅僅是一指彈劍,抬手一遞而已。
    葉孤鴻眼中的狂熱和戾氣被無邊的驚駭與茫然取代。
    他引以為傲的快劍,他模仿了無數遍的孤高劍意,在真正的劍鬼麵前,竟如孩童戲耍般可笑。
    而與他齊名的劍神,又是怎樣的恐怖?
    那種碾壓性的差距,讓他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來,隻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