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三分歸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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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九一步步走出巍峨的宮門。
    冰冷的夜風吹打在他臉上,卻吹不散他眉宇間那股凝固的戾氣和眼底深處瘋狂跳動的火焰。
    “人被殺,就會死!
    皇帝也一樣,被殺,就會死!”
    “他那脆弱的脖子,咽喉,太陽穴、眉心……”
    “三次……我起了三次殺心……”宮九的嘴角無聲地咧開一個扭曲的弧度,像是在笑,卻又帶著一種無聲的癲狂。
    “真想扯開他的喉嚨,看看他的血,跟常人有什麽不同!”
    “老頭子,你自詡忠心耿耿,可現在,皇帝還會信任你麽?皇帝還敢信任你麽?
    坐擁五十萬大軍,居然還要給人當狗,老頭子,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不願意動,我就幫你一把!要麽起兵,要麽滅門,哈哈哈哈,實在是太有趣了!”
    “沙曼…沙曼…沙曼你在哪兒?我現在火氣很大啊…沙曼!”
    聽濤閣,靜室當中。
    燭火搖曳,將陸九淵的身影投在素白的牆壁上,拉得細長。
    他盤膝而坐,周身氣息沉凝,雙手虛抱於丹田,左手掌心向上,一股肉眼可見的淡白色寒氣絲絲縷縷滲出,空氣仿佛凝結出細微的冰晶;
    右手掌心向下,一團灼熱的紅芒在皮下遊走,周圍的空氣被灼烤得微微扭曲。
    寒冰與烈火,兩種截然相反、勢同水火的真氣,在他體內被強行約束、流轉、碰撞。
    上官雪兒坐在一旁,托著腮,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帶著擔憂,也帶著好奇。
    旁邊放著藥箱,出了問題,及時處理。
    她能感覺到那兩股力量每一次細微的衝突,都讓陸九淵的氣息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紊亂,額角甚至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但轉瞬又被寒氣凍結成霜。
    “嗡…”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琴弦崩斷的異響從陸九淵體內傳出。
    他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精光暴射,隨即又迅速內斂,恢複深邃。
    左手寒氣驟然收斂,右手紅芒也隨之平息。
    他緩緩抬起右手,看著掌心,那裏皮膚微紅,仿佛被燙過,一縷極淡的白煙嫋嫋升起。
    “又失敗了?”上官雪兒湊近,小聲問。
    “不全是。”
    陸九淵搖搖頭,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後的沙啞:“寒冰烈火,不能共存,中間加一道溫和真氣,三種真氣平衡旋轉。
    需要之時,以冰火相激,瞬間爆發出極強的威力,隻是……容易炸!”
    “這樣的話,這手段得叫天魔自爆大法!此玉羅刹的天魔解體大法來的更爆烈。”
    他屈指,對著桌上燭火隔空一彈。
    “嗤!”
    一道細微的、混雜著白氣與紅絲的指風無聲射出,擊中燭芯。
    燭火先是猛地一縮,仿佛被極寒凍住,瞬間黯淡,緊接著又“噗”地一聲爆燃,火苗竄起半尺高,熾熱逼人,將燈罩都映得通紅,幾息之後才緩緩恢複正常。
    “哇哦!”上官雪兒驚歎出聲,“這…這算成了?”
    “皮毛而已。”陸九淵神色平淡,“離隨心所欲,收發由心,還差得遠。
    不過,總算摸到點門徑。”
    “這門武功,將來一定是絕世無雙的內功,你準備叫什麽名字?”
    陸九淵略微思考了一下:“寒冰,烈火,平和,三道真氣合而為一,就叫三分歸元氣吧。”
    “三分歸元氣!好名字!一聽就很不一般!”
    上官雪兒眼睛亮晶晶的,拍手稱讚,似乎已經看到了這門神功大成後冠絕天下的威風。
    陸九淵卻隻是微微搖頭,正欲開口,門外忽然傳來管家李忠刻意放得比平時更清晰幾分的通傳聲:
    “老爺,老實和尚求見,說是聽聞您受傷,特來探望。”
    “老實和尚?”上官雪兒秀眉一挑,帶著幾分警惕看向陸九淵,
    “我記得你說過老實和尚不老實,他來做什麽?黃鼠狼給雞拜年?”
    陸九淵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眼神卻平靜無波,聽到這個名字就想起來當初在歐陽情的閨房,被他驚走的一幕,那可是少有的幾個黑曆史之一。
    “和尚嘛,總有活膩歪的時候,我不去找他的麻煩,他竟然還敢來找我,請進來吧。”
    李忠應聲退下。
    陸九淵隨手拿起桌上一塊幹淨的白手絹,動作自然地捂在唇邊,輕輕咳了兩聲,臉色似乎又蒼白了幾分。
    方才因練功而凝聚的那點精氣神悄然斂去,整個人透出一股大病未愈般的虛弱感。
    上官雪兒會意,立刻將桌上的茶具、藥碗稍作整理,又往陸九淵身後塞了個軟枕,讓他靠得更舒服些。
    腳步聲由遠及近,老實和尚那光溜溜的腦袋先探了進來,臉上堆著人畜無害的憨厚笑容,手裏還真提著一個油紙包。
    “阿彌陀佛!陸施主,和尚聽說您身子不爽利,特意過來看看!”
    “看什麽?”
    “看您傷的怎麽樣!”老實和尚老老實實的回答。
    “是奉命而來,還是你自己想來?”陸九淵繼續問道:
    “奉命而來,九公子很擔心也很害怕,他自己不敢來,就讓和尚過來看看,和尚很可憐!”老實和尚繼續說道:
    “都說老實和尚不老實,你怎麽看?”陸九淵緊了緊被子,臉色更加蒼白了些。
    “老實和尚很老實。”
    老實和尚雙手合十,笑容憨厚:“老實和尚怕死,更怕疼,還沒吃夠苦瓜大師的齋飯,還沒忘掉歐陽姑娘的溫柔,所以不敢不老實。”
    他往前蹭了兩步,將那油紙包放在陸九淵床榻邊的小幾上。
    “一點素點心,廟裏自己做的,幹淨得很,施主養傷,吃點清淡的也好。”
    上官雪兒警惕地盯著那油紙包,沒動。
    陸九淵的目光落在老實和尚那雙骨節粗大、布滿老繭的手上,這雙手,可不隻會敲木魚,用劍殺人時,也很快。
    “和尚怕死,所以替九公子跑腿?”
    陸九淵的聲音帶著病氣的虛弱,眼神卻平靜無波。
    “施主慧眼。”
    老實和尚的笑容深了些,帶著點認命的無奈:“九公子說,劍聖受傷了,他擔心得很,又怕自己來了惹施主心煩,
    更怕……怕施主誤會他有什麽壞心思。
    就打發和尚來瞧瞧,施主傷得……到底有多重?”
    他頓了頓,探著頭,那雙眼睛光明正大的在陸九淵捂嘴的白手絹上硬瞅。
    眼睛一眨不眨的,仿佛要穿透那層薄絹,看清下麵是否真有血跡。
    “不用看了,這手絹上沒血,我還沒傷重到咳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