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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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菊嚇壞了,碰到白勇肥胖油膩的身子,她一陣反胃,用力向後一甩,白勇不知怎的就栽到溝裏去了。
    她嚇得捂住嘴,這時,一雙手突然從身後攬住了她。
    她嚇得立即回頭,見是白建成,才神情一鬆撲進對方懷裏。
    溝底傳來白勇含糊不清的聲音,周菊忙道:“我們快走!”
    二人延著鄉道快走向不遠處的窩棚,打算冷靜下來再各自回家。
    可還未走近,兩人就看到窩棚外晾著一雙草鞋。
    白建成讓周菊待在原地,自己悄悄上前,透過門縫看見屋裏睡著的江小月和葛先生。
    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周菊因剛剛那一遭,嚇得早沒了心情,她有些害怕,讓白建成送她回家。
    經過白勇摔倒的地方時,她意外發現對方還趴在溝底,搭在溝沿的腿已沒了掙紮的跡象。
    周菊慌了,連忙推白建成去探白勇鼻息,結果發現人沒氣了。
    白宅內,駱氏聽完事情經過,臉色瞬間鐵青,仿佛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刺骨的寒意瞬間蔓延全身。
    周菊哭著跪倒在她麵前:“嫂子,我真不是故意的,他脫了衣服撲上來,我嚇壞了才推了他一下,我以為...以為他沒事,就和建成走了。
    您知道,我和建成是兩情相悅,是大哥一直暗中阻攔,不讓我們成親,我沒辦法才會私下相會的。”
    周菊和白建成之間有些曖昧,駱氏是知道的。
    隻是她沒想到,這二人竟已經到深夜幽會的地步。
    同為女人,她可憐對方早早成了寡婦。
    對於周菊改嫁一事,駱氏一直是讚成的。
    隻是白勇一直以周菊兒子年紀小為由,拒絕了白建成的提親。
    駱氏現在想來,生活中白勇的一些行為,其實早有征兆,隻是她自己從沒往那方麵想,真以為白勇是為了孩子好。
    在她麵前裝得那樣乖!背地裏竟對著自己親弟弟留下的孤兒寡母動這等齷齪心思!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直衝喉嚨,駱氏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這個混蛋!”她怒喝一聲,恨不得將丈夫從地府裏拉回來質問。
    看著默默流淚的周菊,殘存的理智讓駱氏回神。
    她不能隻聽一個人的說辭,想到那少年提及的兒叫聲,她得再去驗證一下。
    “在屋裏待著,一步都不準離開,否剛,你就再也別想見孩子!”
    駱氏氣洶洶地關上門,來到養著大黃狗那戶人家。
    對方起初還推說不知情。
    架不住駱氏一直逼問,這才吐露實情:他聽到狗叫起來查看時,確實看到白勇尾隨著周菊,似要去拽人。
    隻是白勇這人平時霸道又無賴,那人不想惹事,便沒理會,回去睡了。
    之後發生了什麽,他是真不知道。
    村民的話與周菊的陳述對上了,而且發現白勇時光溜溜的,並無他人傷害的痕跡。
    村長檢查過屍體,說白勇應是醉酒摔進溝裏,剛頭臉朝地,壓住了鼻子嘴巴,嘔吐區堵住了喉嚨,這才窒息而亡。
    駱氏想到丈夫的齷齪心思,連收屍的心情都沒了。
    這事若傳出去,白家在村裏就徹底完了,她的兒子女兒也別想抬頭做人!
    想到官府介入後沸沸揚揚的審問、鄉鄰的指點和嘲笑......
    駱氏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立即遣人去把報案的人截回來。
    她找來族中輩分最大的四叔祖,道明真相,請對方一同裁決。
    族中好些小輩同白勇關係都不錯,有些事情駱氏一個人解決不了。
    不多時,駱氏扶著白氏四叔祖來到白勇的遺體旁,在村民驚愕的目光中,鄭重地向江小月和葛先生道歉。
    “已經查清了,他是意外摔倒,跟你們沒有關係,還請給我個賠罪的機會,上門喝杯茶吧。”
    江小月還未及反應。
    旁邊圍著的白氏族人紛紛湧到駱氏麵前:“嬸,死的可是白叔,還是讓官府查完再說......”
    “這就是個意外!”四叔祖猛地打斷那人,聲音拔高,“他身上沒有外傷,就是喝多了失足摔死的,與他人無關!”
    老者在村裏聲望極高,他環視四周,村民便無人再敢置喙。
    白勇的死既已有定論,村民們便自發散去,各自歸家。
    人群中,白建成一直沉默,江小月卻總覺得,他望向屍體時,神情有些異樣。
    駱氏把江小月請到家裏,一同過來的,還有白建成。
    他們到的時候,周菊已經跪在裏頭了。
    駱氏認為江小月已是知情人,似乎也懂查案,幹脆把她也叫了過來。
    廳內,四叔祖端坐首位,其餘人都站著。
    駱氏問道:“還未請教二位姓名?”
    “在下姓葛,這是小徒。”
    江小月忙接話:“叫我小葛就好了。”
    “姓葛,這姓氏倒是少見,二位這是要去哪?”
    “去靖南城投奔一個親戚。”江小月說著,下意識伸手擋了擋褲子上的補丁,似是不想別人看出她的窘迫。
    她的反應打消了那位四叔祖的疑慮。
    相較於江小月的淡定應對,白建成已緊張的額頭直冒汗。
    駱氏道:“建成,周氏已經招認,你還有什麽話說?”
    白建成抬頭:“這是個意外,白叔喝醉了想對二嬸嬸......她肯定不是故意的,這事錯在我。”
    白建成尊白勇為叔,見著周菊,自是得叫一聲二嬸嬸。
    他繼續道:“上次我向白叔提親,想娶二嬸嬸,他拒絕我了。昨晚喝酒時我又提了一次,結果白叔又把我罵了一頓。我約二嬸嬸出來,就是心裏難過想跟她說說話。
    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就是喝多了腦子糊塗了,昨晚我們什麽都沒做!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禍事!這都怪我,這全都怪我!”
    他聲音發顫,雖然緊張,話語間卻處處維護周菊。
    葛先生暗自冷笑:昨晚什麽都沒做,那以前呢?現在說是意外了,方才指著鼻子罵我是凶手時,可是言之鑿鑿!
    這白建成說話也太不老實,不知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葛先生轉頭,卻見江小月若有所思地盯著白建成的袖口。
    此刻二人站的很近,江小月發現,白建成袖口上的紅色印記同白勇衣服上的一樣。
    葛先生仔細一瞧,心頭微微一震,這好像是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