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收斂心神。
    目光轉向身旁的老龍。
    為了謹慎起見，他再次確認道：
    “前輩，您剛才說，已掌控六十條道則。
    那……您是否確切知曉，其他幾位聖人，各自掌控了多少條道則？”
    老龍聞言，回答得極為幹脆：
    “自然不知。領悟道則，乃仙界最高力量體現，是對單一屬性之力的極致掌控，更是調動相關大道本源的權柄。
    從某種意義而言，一位聖人所掌控道則的數量與種類，幾乎直接等同於其戰力強弱。”
    他頓了頓，語氣中多了幾分鄭重：
    “此等核心隱秘，莫說掌控道則的具體數量，便是連某些關鍵屬性的道則能力，也會刻意隱藏，作為壓箱底的籌碼。”
    秦天微微頷首，老龍所說，與他心中推測大致吻合，這並不難理解。
    可問題的關鍵，恰恰在於此……
    他斟酌著詞句，緩聲問道：
    “前輩，那您……能否看見方才天地意誌顯化時，那覆蓋蒼穹的‘大道網絡’？
    還有，那些作為載體的大道主幹之上，銘刻著的、屬於不同聖人與準聖的獨特印記？”
    老龍愣住了，隨即失笑搖頭，審視著秦天。
    “小子，你在說什麽胡話？
    大道無形，玄之又玄，乃是天地至理。
    道則本源，向來無影無形，如何能被人眼‘看見’？”
    他語氣篤定：
    “即便我已為聖，完全掌控六十條不同屬性的道則，施展相關神通如臂使指，卻也從未‘見過’它們有過具體模樣！”
    他進一步解釋道：
    “至於你所說的‘道則印記’，更非有形之跡。
    那是一種感覺，一種冥冥中的聯係。
    當修士對某種法則的感悟積累到極致，產生質變，蛻變為道則時，便會自然而然地在心神深處感知到，自身與那條大道之間，建立了一種獨特的聯係。
    就仿佛……仿佛在那條大道的歸屬名冊上，簽下了獨屬於自己的真名。
    因此，這一過程，才被前輩先賢形象地稱之為‘銘刻印記’。
    它本質上，是一種意念的感知，而非實際行為。”
    聽著老龍的解釋，秦天的眉頭越皺越緊，心中波瀾起伏。。
    既然看不見，那為何……
    “前輩，既然大道無形，印記無相，那為何每當有新的準聖誕生，仙界所有準聖及以上的存在，都能清晰無比地感知到？
    這種感知，從何而來？”
    秦天換了個角度追問。
    “這個倒是不同。”老龍沉吟道：
    “若將冥冥中的大道本源，比喻成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
    那麽，我們這些聖人與準聖，便是漂浮於湖麵之上的浮萍。
    彼此之間，雖無法直接‘看見’對方的存在，可一旦有新的‘浮萍’——也就是新的準聖——自水底深處浮出水麵，其所引發的‘波瀾’，卻是所有浮萍都能清晰感應到的。”
    他看向秦天：
    “準聖突破，動靜浩大，根源便在於此。
    那是新晉者首次與大道建立深刻聯係時，引發的本源共鳴。
    算是大道對其身份的一種‘認證’，也是對現有‘浮萍’們的一次宣告。
    不過，此種異象，僅限首次掌控道則、晉升準聖之時。
    此後，即便該準聖再領悟其他道則，也不會再引發這種能被廣泛感知的‘波瀾’了。”
    聽到這裏，秦天心中豁然開朗。
    怪不得，準聖突破，準聖以上的存在全部都能有所感知。
    原來這是“新會員歡迎特效”。
    難怪，聖人之數如此神秘難測。
    即便強如魏俊傑那般的大羅金仙、一方仙皇，也無法明確知曉這浩瀚仙界，究竟有幾尊聖人。
    太虛古龍山、天劍山、萬蠱山這三山背後僅是“疑似”有聖人坐鎮，根源便在於此。
    這對秦天而言，算是一個絕佳的好消息。
    這意味著，隻要操作得當，他未來成就聖人時，或許可以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進行，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
    可自己方才，明明親眼“看見”了！
    那高懸於天穹之上，由無數光流脈絡交織而成的恢弘網絡。
    那一條條色彩各異、代表著不同屬性本源的大道主幹。
    以及那主幹之上，深深烙印的、散發著不同氣息的印記……
    一切都那麽清晰，絕非幻覺！
    那麽，為何獨獨自己能看見？
    ——是天眼神通！
    秦天心念電轉，幾乎瞬間便鎖定了這個答案。
    是了，必定是因為自己修煉的這門無上瞳術，窺見了常人所不能見的真實！
    或許，在仙界古老的過去，也曾有身負異瞳的大能者得見這般景象，故而才留下了“銘刻印記”這一說法。
    隻是後來者皆不可見，久而久之，便隻當是一種象征性的比喻，雖沿用其名，卻失去了其最初的涵義。
    那麽，這獨一無二的優勢，能給自己帶來哪些好處？
    最直接的，便是能更直觀、更準確地評估潛在對手的實力！
    那些印記出現的頻率，簡直就是一份公開的、其他聖人卻茫然不知的“戰力排行榜”！
    這等於讓他提前窺見了對手的部分底牌！
    老龍見秦天久久沉默，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小子，在想什麽如此出神？
    你方才那般追問，可是發現了什麽不尋常之處？”
    秦天心神一凜，瞬間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
    能看到大道網絡這件事，意義太過重大。
    盡管老龍到目前為止，對他表現出的皆是善意，甚至多有相助，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給自己多留一張牌，總是必要的。
    他臉上適時的露出一絲剛突破後的恍然，順著老龍的話說道：
    “沒什麽，隻是方才初晉準聖，心神與大道交融的刹那，腦海中莫名多出了一些零碎的感悟，讓我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自身與真正聖人之間的巨大差距。”
    他話鋒一轉，順勢提出了當下他最關心的問題：
    “前輩，晚輩還想再向您請教一番。
    據您所知，成就聖人之尊，究竟有哪些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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