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雀這姑娘確實是去方家偷東西了，而且東西確實到手了。
    當夜折騰到這地步肯定是誰也睡不著了——也不一定，米小粒醒來之後又開始喝，不一會兒就把自己又喝困了。
    “天音姐姐，你家少爺這麽愛喝酒嗎？”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之所以又開始喝，是因為米小粒發現隻要休息一下醒醒酒，再喝的時候充電速度會恢複正常。
    這會兒睡了一覺酒醒了不少，為了趕快充電他當然不能猶豫。
    “是。”聞天音頗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米小粒，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紅雀嗬嗬一笑沒有在意，完全就是“他喝他的咱聊咱的”——
    “天音姐姐氣息勻實身法穩健，也是身負修為的人吧？”
    聞天音也沒必要撒謊，於是點了點頭。
    “姐姐不如好人做到底，助我脫困如何？”
    這姑娘也太自來熟了吧！然而聞天音卻毫不猶豫地繼續點了點頭。
    啥情況都不問，說答應就答應啊！米小粒心中暗暗吐槽。
    “這平州城守備頗為鬆垮，紅雀妹妹應該不難逃走吧？”
    不得不說還是聞天音更有江湖經驗，先答應再問，肯定比先問再答應更能聽到真話。
    “不瞞你說，我偷到的東西我自己用不上——”
    “那你還偷它幹啥——好好，你繼續！”聞天音眉頭一皺，米小粒乖乖閉嘴。
    “嗬嗬，好乖的少爺啊——”聞天音的眉頭換了個方向皺，紅雀趕忙說回了正事，“啊，是因為我得拿它換我想要的東西。”
    簡言之，紅雀需要一種名叫赤火溫神丹的高級丹藥，隻有平州黑市裏有人售賣。然而對方並不要錢，想換丹藥需要拿指定的東西去換。
    “賣家想要什麽？”米小粒這一問倒是理所應當。
    “方家家印。”
    “噗——”米小粒當時就噴了，合著你把人家方家的大印給偷了啊！
    “此事想必不簡單。”像是遮掩米小粒的失禮，聞天音主動開口道，“其中怕是有詐。”
    “我又何嚐不知啊！”紅雀點了點頭，“尋常買家怎麽會要那種東西？”
    “不對吧！”米小粒開口問道，“你連方家大印都能搞到手，為啥就不能直接把那個什麽丹給偷了？”
    “不是偷不了，而是不能偷。”紅雀搖了搖頭，“我們師門有規矩的，不能搞黑吃黑那一套。”
    “啊？”米小粒當時就聽愣了。
    “哈哈，其實我自己是不在乎那一套的。”紅雀擺了擺手笑著說，“可我師父在乎，特別在乎！要是讓他知道我用黑吃黑搞來的丹藥給他療傷，他能氣得當場舊傷複發吐血而亡。”
    你這麽咒你師父合適麽？還有就是，這老頭也夠軸的啊！
    聞天音拱了拱手：“盜亦有道，尊師令人敬佩。”
    行吧，你們說啥就是啥吧！
    “我打算先按規矩來，若是他們先不守規矩，我再下手強取也就沒什麽不妥了。”紅雀狡黠地笑了笑，“不過呢，我料定他們肯定不守規矩，所以我已經提前把丹藥也偷來了。”
    “噗——”
    ……
    第二天夜裏，聞天音跟米小粒如約來到了百有當鋪的門口，準備依計行事。
    昨天讓整個平州都不得安寧的那方印章，現在就在米小粒手裏，正被他跟個玩具似的隨手把玩。
    說起來這玩意兒就是一方玉印而已，本身談不上多貴重，之所以讓方家這麽興師動眾，主要還是它的象征意義太大了。
    還有一點，這印章可是在方家最核心的地方放著的，對方如果不是偷印，而是偷襲呢？
    米小粒其實不是太想摻和這檔子事兒——本來嘛，他們的方略是低調低調再低調，能不惹事堅決不惹事的來著。
    可是聞天音看到電量恢複到了快四成以後，很爽快地答應了紅雀的請求，絲毫沒有猶豫。
    當時紅雀握著聞天音的手連聲道謝，看那激動的樣子，就差沒撲到她懷裏親親抱抱麽麽噠了。而米小粒也看到了聞天音臉上寵溺的微笑，於是就很乖巧地沒有反對。
    二更鼓響，百有當鋪卡點開門。
    平常哪有晚上才開門的當鋪？其中當然有古怪。
    “二位想要當什麽？”見有人進來，當鋪老板開口問道。
    “你這裏能當什麽？”
    一般人哪有這麽反問的？當鋪老板那原本半閉的雙眼突然一睜，連忙回應：“天下之物無不可當！”
    “昆山之玉，東海蛟珠，苗疆聖蠱，極北寒冰，都可當得？”
    “二位裏麵請！”
    ……
    沒工夫感慨這令人無語的暗號，他們倆很快被帶到了第二道“關卡”前。
    一個木質人形雕塑，不管用什麽辦法，打“死”它。
    這大概是黑市的管理人員在測試訪客的修為與手段，萬一一言不合打起來了他們好提前做準備。
    聞天音一發銅錢削掉了木頭人的腦袋，然後順利過關。
    “二位是買還是賣？”就接著又有人湊上來詢問。
    “那要看合不合我心意了。”米小粒故作高深，不予回答。
    黑市有黑市的規矩，隻要過了關就不能隨意送客——估計是因為過了關的人都有修為，等閑就不要惹了。
    既然客人要“隨便逛逛”，引路的人也就不再多說，七拐八拐把他倆帶到後院花園正中央，然後就扭頭走了。
    這後花園中央別無他物，隻有一方蓮池，其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稱得上入口的地方——總不能“舉身赴清池”吧！
    還好紅雀早有交代，二人就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等著，直到花園裏出現異變。
    那方蓮池的水開始慢慢湧動起來，像泉水一樣向上一點點延伸，最後組成了一個門一般的形狀。
    嘩啦一聲，“門”中央的水簾退了下去，中間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通道。
    又過了片刻，通道中心逐漸出現了些光影，居然是市集的樣子，有商販有攤位，還有人頭攢動的買家。
    然而二人卻依舊一動不動，直到水簾再度流下，甚至整個水門跌回蓮池。
    這玩意兒還真是坑爹啊！米小粒心中暗自腹誹道，誰能想得到這居然是個假入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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