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唬人的水簾入口退去後，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從一叢茂密的竹子後麵繞出來，衝聞米二人行了個禮，帶著他往花園更深處走去。
    推開了一扇看起來是牆但實際上是門的石門之後，他們開始沿著一條幽靜的小徑往前走。
    米小粒略微覺得有些恍惚。聞天音放慢一步，低聲提醒了一句：“抓住我的袖子。”
    為啥？本著聽人勸吃飽飯的精神，米小粒抬手抓住了聞天音左手衣袖。
    恍惚之感馬上就沒有了，除此之外沒有什麽不一樣。
    七拐八拐之後，小徑終於走完了，小廝帶著他們來到了一片宛如集市的熱鬧所在。
    現在集市的入口，小廝突然開口問道：“二位，想買還是想賣？”
    米小粒本打算拿原來的話再搪塞一遍，卻被聞天音用左手暗中捏了一下。
    他趕忙閉嘴看聞天音表演——
    “賣東西。”
    她一副雙眼迷離目光呆滯的樣子，說話的聲音也是木木的，這一看就是開始飆戲了。
    本來嘛，拉著她的袖子都能避免入幻，她本人會中幻術那就有鬼了！
    “賣什麽？”
    “一方印，上麵的字是‘平州方家主印’。”
    那個小廝差點一個跟頭栽地上。
    “那那那東西怎麽會在你手上？”
    “別人給的，委托我們來賣掉。”
    “誰？”
    “不認識，蒙著臉。”
    “是男是女？有多高？有什麽特征沒有？”
    聞天音裝作迷糊不說話。
    小廝還以為是幻術效果變差了，其實是聞天音在回憶紅雀交代的細節。
    “男人，七尺左右，”聞天音故意恍惚了一下，抬手扶了扶額頭，“特點，特點，頭好痛……”
    就在小廝就要絕望的時候，米小粒一臉迷糊地補充了一句：“左手帶著手套。”
    小廝雙眼一睜，像是明白了什麽，然後咬著牙再問：“東西呢？”
    “在——”米小粒剛要接話，清醒過來的聞天音突然攔住了他——
    “少爺住口！少爺？少爺！”
    被猛晃兩下後米小粒一下子也醒了，他回了回神，突然怒斥道：“迷幻術？你們居然對我們用迷幻術！”
    小廝蹭得一下抽出懷中的匕首，惡狠狠地說道：“迷幻不迷幻不重要了，你們兩個交出方家家印，或許還能留個全屍！”
    “這是你說的。”米小粒輕輕一笑。
    唰——
    一枚銅錢直接打穿了小廝的胸膛，下一刻他捂著傷口倒退兩步摔在了地上。
    聞天音跟米小粒舉步向前，沒再管地上這個人。
    穿過一道拱門之後，便是攤販林立的黑市了。
    過的時候沒啥感覺，等他們過去了之後一回頭，卻發現那道就好像被一團不散的煙霧籠罩著，哪怕就在咫尺也看不到門那邊情況。
    能阻隔視線想必也能阻擋聲音，怪不得他們說話聲音那麽大，集市上的人卻完全無動於衷。
    說起來這小廝肯定用著個“小徑迷陣”跟“單向密室”坑了不少人了，隻不過這一次他引火燒身罷了。
    “你確定沒把他打死吧？”米小粒小聲問道。
    “有修為的人，沒那麽容易死。”聞天音輕聲回應，然後笑了笑說道，“這己經算是坑騙了，紅雀的師父知道以後應該不會較真了吧。”
    “這老頭真是的，跟黑市的人講什麽江湖道義啊！”米小粒不禁撇撇了嘴。
    本來他以為黑市隻是東西來路不正，現在看還是太低估他們了。
    ……
    黑市上售賣的東西琳琅滿目，從原材料的朱砂、符紙、草藥、礦石到成品的符籙、丹藥、武器防具一應俱全，高級一些的法寶也有，不過人家不會擺在攤上罷了。
    隻可惜這裏不收錢，他們倆身上又沒有靈石，所以大概隻能看看拉倒。
    “你有看中的東西麽？”聞天音突然問道。
    “沒有。有也沒東西買吧？”
    “能買。”她笑了笑，“我想買個新的容器盛水，有的話咱就買一個。”
    米小粒想想也是，自從那個葫蘆被他裝酒以後，聞天音喝水都不怎麽方便了。問題是怎麽買？
    “咱拿什麽買？用這個印嗎？”
    除了有特別目的的人，誰會要這破玩意兒？
    “我有辦法。”
    言辭聞天音信步走到一個賣符紙的攤位前，向老板接來了朱砂、毛筆還有一張符紙。
    然後，在米小粒驚訝的眼神中，她開始提筆畫符。
    比米小粒更驚訝的是攤販老板，本以為眼前的這位顧客隻是想試試紙筆來著，哪成想她直接畫了一張雷擊符。
    “我用它換你十張紙一支筆，外加一方朱砂，如何？”
    “好好！莫說十張，百張也行啊！”老板是個識貨的，看他這高興的樣子，就足可知道價值完全就不對等。
    聞天音刷刷刷又畫了十張符，米小粒明顯感覺電池電量下降了。
    比直接施法耗能高不少啊！怪不得她平常從來不用符籙。
    花完十張符籙，聞天音帶著米小粒離開了這個攤位，隻給口水直流的老板留下了個瀟灑的背影。
    從賣葫蘆的那裏畫九張符籙就換了個能盛一石水的大容量葫蘆，米小粒不得不再次刷新了對自家同伴掙錢能力的認知。
    “這個以後再給你吧，少爺。”聞天音見米小粒目光中充滿了“渴求”，笑了笑拒絕了他，“這個葫蘆裝得多但是減重效果不好，裝滿了你現在拿不動。”
    他哪是想要葫蘆？現在這個能裝一大壇的就夠他“喝一壺”了！
    “不不不，不是葫蘆，”米小粒指了指聞天音葫蘆擋著的攤位，“我看的是那些。”
    “仙果？”聞天音有點納悶，“有你愛吃的嗎？”
    米小粒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攤上的“花生米”。
    “落花果？難得啊！”
    “此物炸過後，配酒一絕。”
    聞天音聞言輕歎一聲：“唉，委屈你了。”
    米小粒光速搖頭：“不不不，不委屈，一點也不委屈！”
    然後接下來就該依計行事了。米小粒走到集市最繁華十字路口處，從懷裏拿出印章，趁著別人都不注意，信手往地上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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