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急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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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異管局搜查處第七組的組長,溫遠一路都在祈禱,祈禱這次抓捕“疑似災厄唐予甜”的行動能順利……
    可一上這五樓他就意識到,自己的祈禱怕是要落空——
    一個穿黃色衝鋒衣戴著頭盔的外賣小哥,正在那傻乎乎的敲0520的門!
    “停!別敲!”
    溫遠急得跳腳——老子還沒布置抓捕呢,你別敲啊!
    然而已經晚了。
    那個外賣員不但敲了。
    關鍵0520的門還是虛掩的,被他一敲,就給敲開了……
    這外賣小哥一推門,走進去了!
    “回來!”
    溫遠心急如焚:“你給我回來……”
    下一秒。
    那個外賣小哥還真回來了……
    “啊——”
    他慘叫著踉蹌跌倒,手中的外賣灑了一地。
    “妖,妖怪!!”
    摔在地上的外賣小哥拚命往後縮,滿臉都是驚駭欲死的表情。
    指著屋裏,他歇斯底裏的大叫:
    “救,救命啊,有妖怪!”
    ……
    20分鍾後。
    5樓走廊的牆角。
    “這不是妖怪,是災厄。”
    “而且你別怕,它已經死了。”
    溫遠拍著外賣小哥的肩膀,不住安慰。
    這個縮在牆角哆嗦的男生叫何序,今年才高三,周末出來做外賣兼職,想攢點買覺醒藥劑的錢。
    沒想到,一推門,就看見一具淌了一臉腦漿子的災厄屍體……
    太倒黴了。
    溫遠很同情這個何序。
    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能不哭出來已經算勇敢了。
    穩住外賣小哥的情緒,溫遠站起身,走到一個戴著銀絲眼鏡的瘦高男人麵前。
    這人長相斯文,兩隻眼睛細長,配上蒼白的膚色,讓人覺得有些陰鬱,頗有幾分吸血鬼的既視感。
    此人正是溫遠的頂頭上司,渝市異管局搜查處處長——
    司馬縝。
    “司馬長官,我們已經做過簡單的屍檢——這隻災厄屍體是雌性,獸晶已經被挖去,從現場留下包和證件看,是唐予甜本人無疑了。”
    行了個軍禮,溫遠恭敬說道:
    “從唐予甜屍體的腐壞程度上看,事發時間應該不久,最多也就半小時前。”
    “凶手作案手法十分老練,不但毀了唐予甜的手機,還清理了現場的所有痕跡。”
    “根據我的猜測,凶手應該是個男性。唐予甜本來是設套約他開房,想要吃了他,結果卻被輕鬆反殺。”
    “而從這人處理現場的手法看,應該是個老手,幹這種事不止一回了。”
    “長官,作案時間離現在很近,我們現在要不要封鎖這片區域,進行一下排查呢?”
    司馬縝沒有開口。
    低頭思索了一陣,他扶了一下眼鏡,看向縮在牆角的何序:
    “溫遠,這小子你怎麽看?”
    “這外賣小哥?”
    溫遠有點驚訝的看向自己上司。
    這有什麽好說的?這小子就是流年不利,誤入殺人現場唄。
    “他沒啥問題吧,命挺大的,再來早點就趕上‘現場直播’了……”
    “長官,我讓人帶他回局裏簡單做個筆錄,再簽個保密協議,應該就可以放了……”
    “不。”司馬縝轉過頭,目光落在何序腿邊的登山杖上。
    “我不這麽認為。”
    緩步走到何序麵前,司馬縝俯身撿起那根登山杖,掂量了一下:
    “這是你的?”
    何序點了點頭。
    “你年紀輕輕,送個外賣需要用的到這東西?”
    何序抓了抓頭發,茫然道:
    “這一帶的好多小區都在山上,要邁好多台階的。”
    一旁的溫遠點點頭。
    這小子說的沒錯,崇市可不比別的地方,這兒號稱8D城市,大家不是在上坡,就是在上坡的路上。
    在這,登山杖確實是外賣員的常見裝備。
    “即便如此……”
    司馬縝拿起那根登山杖敲了一下,一陣金屬嗡鳴聲響起。
    “這可是純鋼的啊。”
    “你送外賣用一把這麽沉的登山杖,不重嗎?”
    “而且這鋼質也太好了吧?”
    “都可以當武器了!”
    溫遠臉色一變,看向何序的目光頓時警惕起來。
    “這不是我買的。”何序垂下頭,眼神裏竟然有點隱隱的哀傷。
    “這是我爺爺的遺物,多少年前的老物件了。”
    “沉倒是確實有點沉,不過呢,但現在家裏正是用錢的時候……”
    他歎了口氣。
    “反正就將就一下唄。”
    一旁的溫遠鬆了口氣。
    這樣啊。
    也對,這孩子家境要是好,怎麽可能出來兼職做外賣呢?
    “所以你現在需要錢,很省吃儉用?”司馬縝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目光卻變得更加銳利。
    “那就更奇怪了。”
    一把奪過何序的手機,司馬縝指向上麵一條短信息。
    這時代可沒有什麽App,外賣平台的所有信息,都是用短信發送給外賣小哥的。
    何序手機上這條短信息裏標注著唐小姐這一單的地址,顧客信息,和必須送達的截止時間。
    “唐予甜這一單可是超時了。”
    指著上麵的信息,司馬縝慢條斯理的說:“而超時是要扣錢的。”
    “這種情況下,所有外賣員不都應該跑著送嗎?”
    “一單遲到,單單遲到,一天可就白幹了。”
    “可我們上來的時候,你沒跑。”
    “你也沒氣喘籲籲,甚至敲門喊話時,你都沒有一點急迫的樣子……”
    他慢慢靠近何序的臉。
    “為什麽?”
    溫遠一愣,緩緩攥緊了手裏製式唐刀。
    他挪動腳步,不動聲色的移到何序右側,堵死了他的逃跑路線。
    “怎麽說呢。”
    “我不急是有原因的。”
    牆角的何序仿佛沒意識自己已經被包圍,他輕歎一聲,沮喪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黃色頭盔。
    那上麵有一道明顯的破損,像是被撞擊出來的。
    “唐予甜這單確實是晚了,我來的路上,一路都在騎著電驢瘋趕。”
    “可就在拐彎時,也不知哪裏衝出一隻倒黴的狗!”
    “我一慌,車把一晃,頭盔直接就刮在了旁邊的電線杆上……”
    “當時電線杆上的那根釘子,離我眼睛隻有一厘米。”
    “一厘米啊!”
    “我幾乎差一點就成了瞎子……”
    何序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胸口不斷起伏:
    “我瞬間就悟了——”
    “錢可以慢慢賺,命隻有一條,沒必要為了錢這麽拚!”
    “我們公司的王哥,不就是因為晚單闖紅燈被大運碾死的嗎?血淋淋的教訓啊……”
    “我這麽拚,出了事,公司管我嗎?”
    “他管個屁!資本都是吸血鬼……”
    何序越說越激動。
    先抱怨,再罵街,從牛馬的苦到路況的差,一直罵到覺醒藥劑太貴。
    絮絮叨叨,磨磨唧唧,三分不滿,七分發泄。
    最後連“呐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開心”,這種亂七八糟的感慨都出來了。
    然而。
    一旁的司馬縝突然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何序。”
    司馬縝慢慢眯起細長的眼睛。
    “把你的頭盔……”
    “摘下來。”
    “啊?”何序表情明顯一愣。
    他下意識指著自己黃色頭盔,重複道:
    “摘,摘下來?”
    “對。”司馬眼眸逐漸冰冷:
    “摘下來。”
    何序還要再開口。
    可司馬縝不由分說,一把就抓住他那黃色的頭盔,按開按扣……
    啪——
    他猛地往上一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