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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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競野的資料是在半夜到的。
    和施昭預料的一模一樣,是陳懷許的案子資料,隻是比外界的更詳細,中間還有陳懷許平常的喜好和那座分公司的地址。
    隔天,施昭找到分公司,以調取案子資料的名頭,調取了陳懷許的資料。
    公司員工大抵是這些天見慣了,在施昭出示陳競野的對話框後,沒怎麽猶豫,把資料給了她。
    施昭一目十行。
    在資料最下方的江南落了眼。
    陳懷許經常帶他的父母到四處各地旅遊,但江南是去得最多的地方。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陳家近幾年的發展也在江南。
    如果陳懷許的父母要躲——
    江南是最好的地方。
    施昭定了深夜去江南的票,趕到江南水鄉是深夜十點的事。
    這會雖還是夏天,但江南水汽多,晝夜溫差大,她站在火車站門口,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下半身是照常的裙子,凍得她麵色發白,呼出來的熱氣都是白的。
    施昭抿著唇角,給周應淮撥了一個電話。
    沒過幾秒。
    男人掛了。
    施昭不死心,找到周應淮的對話框。
    然後,打開相機,對著火車站的站頭拍了一個照,發過去。
    男人的電話終於來了。
    帶著幾分厭倦:“你在搗什麽亂?”
    施昭:“我沒有搗亂,我隻是想見你。”
    男人沒有說話。
    安靜的黑夜裏,隻能聽見車站隱約的風聲,和男人壓抑在聽筒裏的呼吸聲。
    施昭站在冷風裏,骨頭縫隙裏都泛著冷,她的聲音有點委屈,帶著些許指責:“你為什麽要和施悅一起出差,你不是說沒怪過我嗎,那為什麽又突然不管我了。”
    濃濃的鼻音壓在話筒裏。
    少女竭力控製住自己的聲音,卻壓不住幾聲抽泣。
    男人微微坐起來,手指摩挲著筆身,眼神暗晦。
    長久的沉默。
    施昭滾燙的心漸漸發冷,她以為周應淮冷心冷清也就算了,至少會看在過去的情誼過來接她,卻是沒有。
    她抿起唇角,氣衝衝道:“不說就不說,我再也不來找你了。”
    少女性格一向驕縱,有周應淮那幾年,更是無法無天,嬌氣的緊,但也是個說一不二的性格。
    有一次周應淮因為沒有準時回來,惹她生氣。
    她足足晾了他一周。
    在路上碰見他,也是臉不是臉,嘴不是嘴的。
    周應淮那時候就在想,怎麽會有這麽麻煩又嬌氣的小姑娘,還好長得可愛,不然真的沒有人願意搭理。
    隻是想是這麽想。
    隔天。
    一束鮮豔欲滴的小雛菊擺在施昭的窗頭。
    伴隨著一張道歉的小紙條。
    ——昭昭小公主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施昭也不搭理。
    還是第二周,他難得翹了一節課,早回來。
    施昭才重新朝他露出笑顏。
    周應淮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側目看過一眼手機旁邊的平安福,最終伸出手,打開手機查看時間。
    接近十一點。
    火車站附近的流氓不在少數。
    一個小姑娘在那,指不定有什麽亂子。
    空氣裏的氣氛近乎凝固。
    過了幾秒,周應淮站起身,從旁邊的衣架上取下外套,打開門。
    走廊上方的吊頂燈光照射出女人漂亮的臉蛋。
    見到周應淮出來,她微微一怔,“應淮,你要出去嗎?”
    周應淮:“有什麽事嗎?”
    施悅抿了抿唇,張口說:“我今天忘記求平安福了,你能不能把你的那個給我,我想送給奶奶,我回去再還你一個?”
    今天他們收到消息,說有人曾見過陳懷許父母在靈隱寺出現過。
    故而,他們去找了。
    隻是靈隱寺人流量太大了,他們找不到人,最終隻能無功而返,不過也有好處,有不少人見過陳懷許父母往哪邊走。
    平安福是路邊自稱靈隱寺的師傅送給周應淮的。
    而施悅買了一串十八籽。
    她本來想給周應淮也買一串,隻是周應淮目光都沒在上麵,她也就沒說了。
    周應淮淡淡:“我丟了。”
    施悅一怔。
    周應淮視線看向她,“你應該相信人民和科學。”
    施悅這才緩過神來,露出一個勉強的笑:“你說得對。”她看著周應淮臂彎上的西裝,問:“你這是?”
    “收到線索了,我去看看。”他道。
    施悅:“我可以——”
    周應淮打斷道:“不安全。”
    施悅麵色微緩,“那我不阻攔你,你注意安全。”
    周應淮應了一聲,往外走去。
    施悅看著周應淮離開的背影,暗晦難明。
    慢。
    太慢了。
    這樣的速度,遲早會被施昭搶走,她要怎麽樣才能留住他?
    這邊火車站。
    施昭等的身體發僵,手腳發冷,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此刻,已經接近淩晨一點。
    施昭抬頭看了一眼茫茫夜色,黑洞洞的,如同一隻野獸張著血盆大口。
    她是第一次獨自一個人來江南,對這邊完全不熟悉。
    這會是真有些後悔了。
    長長的睫毛壓下,她唇角抿緊,又回頭看了一眼火車站。
    火車站裏麵還亮著少量的燈。
    她躊躇幾秒。
    視線餘光卻瞥見不少正蠢蠢欲動站在旁邊看著的男人。
    目光探究、又似打量。
    施昭心尖發緊,有點不敢動了,幹脆轉過身,一悶頭朝外衝去。
    一聲悶哼,硬邦邦的胸膛帶著熟悉的冷香。
    施昭不敢停留,掙脫開,就要往外麵跑。
    男人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折起,帶著摟住她的腰,嗓音沉淡:“不是很有本事,還往外麵跑?”
    施昭尖叫一聲,完全不敢看,張嘴就往他虎口咬。
    發了狠的咬。
    血腥氣彌漫進口腔。
    她才像是回過神,愣愣抬頭看過去。
    周應淮站在她麵前,眼神淺淡又漠然,臉色微微發白,視線落在她咬的那隻手上,“打算咬多久。”
    施昭緩緩鬆嘴,“我……我不知道是你……”
    一抹鮮血從她唇邊流下。
    男人伸手揩去她唇邊的血跡,“現在知道了,也知道怕了。”
    施昭縮了縮脖子,“我知道錯了。”
    周應淮似笑非笑睨她一眼。
    不是知道怕了,是知道要挨罵,索性先認錯。
    周應淮領著施昭去了停車場,上了車。
    回到酒店。
    施昭看著周應淮刷卡進入房間,跟了進去,她目光張望。
    房間幹幹淨淨,隻有男人生活的痕跡。
    周應淮道:“你今天就睡這裏。”
    施昭:“那你呢?”
    周應淮:“我再去開一間房。”
    施昭搖了搖頭,伸手環住周應淮的胳膊,語氣討好又軟綿綿的:“可不可以一起睡?我害怕一個人。”
    小臉微微仰起來,雪白鎖骨暴露在男人眼裏。
    肌膚被凍得微微發紅。
    她像是渾然不覺,又貼緊了周應淮些許。
    曼妙身子的曲線抵著結實有力的胳膊,不似直白的勾引,含蓄而隱晦。
    周應淮喉結滑動,猛地抽回了胳膊。
    施昭踉蹌一下,站穩身體,微圓的眼睛有些呆愣的看著周應淮,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