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給你臉,你得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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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在封閉狹窄的牙醫診所裏炸響,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叫。那聲音順著通風管道傳出去,在九龍城寨這個巨大的回音壁裏激起一陣騷亂。
但李山河顧不上那麽多。
隨著那個拿烙鐵的大漢倒下,屋裏剩下的四五個馬仔才反應過來。但已經晚了。趙剛和他的兄弟們已經像狼群一樣撲了進去。
這根本不是戰鬥,這是屠殺。
在狹小的空間裏,長槍施展不開,三棱軍刺成了死神的鐮刀。噗呲噗呲的入肉聲不絕於耳,甚至蓋過了那些馬仔的慘叫聲。不到十秒鍾,站著的人就隻剩下了李山河他們一夥。
李山河衝到牙科椅前,一把扯斷了綁著小郭的皮帶。
小郭整個人癱軟下來,倒在李山河懷裏。
這小子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十個手指頭全是血,指甲蓋顯然被拔掉了幾個。
那張原本憨厚的臉上腫得像發麵饅頭,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小郭!醒醒!”李山河拍了拍他的臉。
小郭艱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裏映出李山河那張既熟悉又帶著煞氣的臉。他裂開幹裂的嘴唇,想要笑,卻扯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二哥?我是不是死了?咋看見你了?”小郭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死個屁!老子來接你回家!”李山河鼻子一酸,把小郭架在肩膀上,“剛子,撤!”
就在這時,裏麵的套間門突然被撞開,一個光頭手裏端著一把雷明頓霰彈槍衝了出來。
“撲街仔!敢在我的地盤撒野!”這人正是喪狗。
他剛才在裏屋數錢,聽見槍聲才衝出來。
但他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李山河手裏的M1911已經響了。
這把大口徑手槍的後坐力震得李山河虎口發麻。
子彈精準地擊中了喪狗握槍的手腕。
“啊!”喪狗一聲慘叫,雷明頓掉在地上。
趙剛像獵豹一樣竄過去,一腳踢開霰彈槍,反手用軍刺抵住了喪狗的喉嚨。
鋒利的刃尖刺破了皮膚,血珠順著喪狗的脖子流進衣領。
“別動!動一下放你血!”趙剛的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喪狗這時候才看清眼前的局勢。
一屋子的手下全躺下了,這幫衝進來的人根本不是道上混的,那種下手不留活口的狠勁,比他還像黑社會。
“朋友,哪條道上的?”
喪狗強忍著手腕的劇痛,額頭全是冷汗,“為了個大陸仔,值得嗎?要錢我可以給。”
李山河把小郭交給身後的兄弟,走到喪狗麵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平時在城寨裏作威作福的大佬,突然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
“啪!”
這一巴掌極重,直接把喪狗的一顆金牙給扇飛了。
“哪條道上的?老子是給臉不要臉道上的。”
李山河蹲下身,用還在發燙的槍管拍了拍喪狗的臉,“我的人,你也敢動?貨呢?”
喪狗眼神閃爍:“貨……貨不在我這。轉手了。”
“轉給誰了?”
“那是……那是大圈幫和英國佬的生意,我就是個中間人。”
喪狗這時候不敢硬氣了,“貨在觀塘碼頭,今晚就要裝船運走。具體哪個倉我真不知道,隻有接頭人知道。”
李山河站起身,看了一眼手表。
外麵的警笛聲越來越近,城寨裏的其他幫派估計也快圍過來了。
“帶上他。”李山河指了指喪狗,
“當個肉盾。敢耍花樣,就把他扔出去喂那些追過來的人。”
趙剛一把將喪狗提溜起來,用槍頂著他的後腰:“走!”
一行人架著重傷的小郭,押著喪狗,衝出了診所。
此時的九龍城寨已經炸鍋了。
狹窄的巷道裏到處是人,有看熱鬧的居民,也有拿著砍刀鋼管趕來的其他堂口馬仔。
彪子在那邊放的火起了作用,濃煙滾滾,消防隊的管子亂噴,把場麵搞得更加混亂。
“那是喪狗!被人劫了!”有人喊了一嗓子。
幾十個馬仔揮舞著刀具就要衝上來。
李山河直接把M1911舉過頭頂,對著天花板就是兩槍。
“砰!砰!”
巨大的槍聲在狹窄的空間裏回蕩,震懾住了人群。
“都他媽給我滾開!”李山河大吼一聲,那股子氣勢比這城寨裏的惡鬼還凶,“誰上來誰死!不信邪的盡管試試!”
趙剛也配合地把喪狗往前一推,手中的軍刺稍微用力,血流得更多了。
“都別動!都別動啊!”喪狗嚇得哇哇亂叫,“讓他們走!誰他媽敢動我就弄死誰!”
那些馬仔麵麵相覷,拿著刀不知道該不該上。
李山河趁著這個空檔,帶著人快速穿過人群。
他們像是一把尖刀,硬生生地在人海中切開了一條路。
剛衝出東頭村的鐵門,一輛破舊的麵包車就吱嘎一聲停在了他們麵前。
車門拉開,裏麵露出一張焦急的大黑臉。
“二叔!上車!”是彪子。這小子不知道從哪順了輛車,車身上還印著通渠的廣告。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小郭和喪狗塞進車裏。
李山河最後一個上車,關門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座陰森的城寨。
無數雙眼睛在陰影裏盯著他們。
“這事沒完。”李山河吐了口唾沫,拉上了車門。
麵包車發出一聲哀鳴,冒著黑煙衝出了九龍城寨的迷宮。
車上,小郭已經昏迷了。
李山河撕開他的衣服,看著那一身的傷痕,心裏像被刀絞一樣。
“給跛叔打電話。”李山河對開車的兄弟說,
“找個好醫生,不管花多少錢,哪怕是從醫院綁,也得給我綁個最好的外科大夫來。”
然後他轉過頭,死死地盯著縮在角落裏的喪狗。
“現在,咱們聊聊那批貨。”
李山河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你可以選擇不說,但我保證,我會把你在小郭身上用的手段,十倍還在你身上。而且,我有的是時間。”
喪狗看著李山河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打了個寒顫。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踢到真正的鐵板了。這不是過江龍,這是一群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我說……我說。”喪狗哆哆嗦嗦地說,“接頭人是個鬼佬,叫威廉。今晚十二點,觀塘3號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