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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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龍城寨,這個被稱作罪惡之城的地方,像是這繁華都市身上的一塊爛瘡。
    不見天日的巷道,密如蛛網的電線,滴水的管道,還有那永遠散不去的腐臭味。
    這裏是逃犯、毒蟲、妓女和老鼠的天堂。
    喪狗就躲在這裏。
    他蹲在那個油膩膩的大排檔後巷,正埋頭刷著一堆堆成山的碗盤。
    冰冷的髒水泡得他手發白,但他不敢停。老板是個刻薄的潮州佬,稍微慢點就是一頓臭罵。
    現在的喪狗,哪還有當初那個囂張跋扈的樣子?他就像一條真正的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咣當!”
    一隻盤子沒拿穩,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撲街啊!你想死是不是?那是錢啊!”老板拿著湯勺衝出來,對著喪狗的腦袋就是一下,“扣工錢!今天白幹了!”
    喪狗抱著頭,唯唯諾諾地不敢吭聲。
    他那雙曾經握刀的手,現在隻能用來撿地上的碎片。
    就在他彎腰的時候,一雙穿著黑色布鞋的腳停在了他麵前。
    喪狗愣了一下,順著那雙腳往上看。
    一張年輕消瘦、卻帶著刻骨寒意的臉映入眼簾。
    “你……”喪狗的瞳孔猛地收縮,像是見鬼了一樣往後退,一屁股坐在了髒水裏,“是你!”
    小郭沒說話。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這個曾經把自己踩在腳下用鉗子一根根拔出自己手指甲的惡魔。
    “老板,這碗我賠。”
    趙剛從後麵走出來,扔了一張大金牛在桌上,然後像拎小雞一樣,把那個想要尖叫的老板拎回了店裏,順手拉下了卷簾門。
    後巷裏,隻剩下小郭和喪狗兩個人。
    “兄弟,郭哥,誤會!都是誤會!”喪狗渾身發抖,連滾帶爬地想要往巷子另一頭跑。
    但他剛跑兩步,就絕望地發現,那個巷口堵著一個黑鐵塔般的壯漢。
    彪子手裏拿著一根啃了一半的甘蔗,一邊嚼一邊冷冷地看著他。
    前有狼,後有虎。
    喪狗癱軟在地上,褲襠瞬間濕了一片。
    “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也是聽命行事,是那個誰,對!是鬼佬指使我的!”喪狗語無倫次地求饒,鼻涕眼淚流了一地。
    小郭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喪狗的心跳上。
    他舉起那隻纏著紗布的左手,在喪狗眼前晃了晃。
    “誤會?”小郭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地獄裏飄出來的,“那你把這根手指頭還給我。”
    “我還!我有錢!我可以賠錢!”
    “我不缺錢。”小郭從腰間拔出了那把剔骨尖刀,刀光在昏暗的路燈下閃過一絲嗜血的冷芒,“我缺的是你的手指頭。還有你的命。”
    喪狗終於崩潰了,他像瘋了一樣從地上跳起來,手裏抓著一塊碎瓷片,朝著小郭撲了過來。
    困獸猶鬥。
    但現在的小郭,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拉人力車的小郭了。
    這段時間,他在趙剛的魔鬼訓練下,早就脫胎換骨。
    側身,閃避,出刀。
    動作幹脆利落,沒有任何多餘的花哨。
    “噗嗤!”
    尖刀精準地紮進了喪狗的大腿。
    “啊——!”慘叫聲在狹窄的巷道裏回蕩。
    小郭拔出刀,帶出一蓬血霧。
    他沒有停手,緊接著是第二刀,紮在肩膀。
    第三刀,紮在手腕。
    他沒有紮要害。
    他要讓喪狗清醒地感受這種痛苦。
    喪狗倒在血泊裏,像隻被剝了皮的青蛙一樣抽搐著。
    小郭蹲下身,那張總是帶著憨厚笑容的臉上,此刻隻有冰冷的快意。
    他抓起喪狗那隻還完好的右手,按在地上。
    “當初你夾斷我手指的時候,笑得很開心。”小郭舉起刀,“現在,你笑一個給我看。”
    “不,不要……”
    刀光落下。
    一根,兩根,三根。
    每一刀都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音和喪狗撕心裂肺的慘叫。
    最後,小郭把刀插進了喪狗的心髒。
    那一刻,巷子裏安靜了。
    小郭拔出刀,在喪狗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跡。
    他站起身,看著地上的屍體,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那種壓在心頭許久的陰霾,終於散去了。
    但他並沒有覺得多快樂,隻是一種空蕩蕩的解脫。
    “走吧。”趙剛拉起卷簾門走出來,拍了拍小郭的肩膀,“結束了。”
    彪子走過來,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啐了一口:“便宜這孫子了。要俺說,就該把他剁碎了喂狗。”
    三人走出巷子,消失在九龍城寨錯綜複雜的迷宮裏。
    回到紅星製衣廠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李山河還在辦公室等著。桌上放著一瓶打開的白酒,和四個杯子。
    看到小郭渾身是血地走進來,李山河什麽也沒問,隻是倒滿了四杯酒。
    “敬死去的兄弟。”李山河舉起杯子,灑了一半在地上。
    “敬活著的人。”他又倒滿,一飲而盡。
    小郭端起酒杯,手還有些抖。他仰頭把酒灌進喉嚨,那種辛辣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哥,我殺人了。”小郭低聲說道。
    “那是畜生,不是人。”李山河走到他麵前,用力抱了他一下,“從今天起,那個小郭死了。活下來的是遠東公司的郭經理。”
    “去洗個澡,睡一覺。明天,咱們還有大事要幹。”
    大事。
    確實是大事。
    解決了九紋龍和喪狗這兩個心腹大患,紅星製衣廠的外部威脅算是暫時清除了。
    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商業擴張。
    第二天一早,李山河就召集了所有骨幹開會。
    “從今天開始,咱們兵分兩路。”
    李山河站在地圖前,指點江山,
    “剛子,你帶著安保隊,繼續擴大地盤。深水埗這五條街隻是個開始,我要你在半年內,把整個深水埗、甚至長沙灣的安保生意都拿下來。”
    “明白!”趙剛站得筆直。
    “彪子,你負責跟那些社團打交道。咱們雖然不做偏門,但也不能讓人欺負。誰要是敢炸刺,你就負責給他拔了。”
    “嘿嘿,二叔放心,俺這拔刺的手藝那是祖傳的。”
    “至於郭子……”李山河看向那個眼神已經變得堅毅的年輕人,“你手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但這腦子不能閑著。我要你去跑碼頭,跑運輸。以後咱們的衣服要運出去,原料要運進來,這物流線就是咱們的血管。你要把它給我打通。”
    小郭重重地點了點頭:“哥,你放心,隻要我還有一口氣,這血管就斷不了。”
    “最後,是咱們的老本行。”李山河把一張設計圖拍在桌上,“阿香姐那邊已經把樣衣做出來了。明天,咱們的‘冬宮’係列正式發布。我要讓全香江都知道,穿咱們的衣服,那才叫有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