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打通他電話,號碼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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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住院部樓下的花壇邊,空氣中是太陽蒸發雨氣的潮濕感。
    長椅上,女人身形單薄,從袖口和裙擺處裸露出來的肌膚雪白如脂。
    她隨意地挽著一個低馬尾,低頭垂眸看著手裏的手機屏幕,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脖頸。
    偶爾一陣夏風拂過,吹起幾縷她垂落在兩頰的碎發。
    蔥白的手指在撥號鍵上輕點幾下,一串手機號躍於屏幕。
    這串電話號碼,像是刻進了安寧的骨子裏。
    隨手一按,就能按出這11個數字。
    但整整四年,她沒敢撥通過一次。
    也不知道,他換了號碼沒有。
    猶豫了許久,顫抖的指尖終於點了撥號。
    “嘟——”
    一聲,像是一記猛錘錘進了安寧的心髒,胸腔發疼。
    手指下意識握緊了手機。
    電話能打通!
    ......
    歐騰集團。
    總裁辦公室。
    “我說陸總,你今天撞鬼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不對勁啊你!”
    寬大的黑色真皮沙發上,梁序西裝革履,姿態鬆散,嬉笑著打趣辦公桌前正翻閱文件的男人。
    男人一身挺括的高定手製黑色西裝,剪裁得體,無論是麵料上的暗紋還是紐扣,都矜貴得恰到好處,又低調不張揚。
    黑色的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五官輪廓深邃分明,氣質極其清冷。
    不言不語的,卻極具壓迫感。
    他無視對方的調侃,眼皮都沒抬,修長的手指握著一隻金屬鋼筆,在文件右下角的空白處,遒勁有力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陸西宴不說話,梁序就更來勁了,“嘖,還別說,咱陸總這身型這模樣,還挺像一尊藝術品的。”
    聽到這話,冷清的男人這才掀起眼皮,薄唇輕啟,不輕不重地吐出一個字。
    “滾。”
    得,總算理他了。
    梁序嘿嘿笑兩聲,“昨兒晚上,晚晚給我打電話了,問你去哪兒了。”
    忽地,陸西宴簽字的手一頓,鋼筆尖落在紙上,落下一個被墨水暈染的黑點。
    昨晚......
    深邃的眼眸裏有什麽情緒一閃而過,又轉瞬不見。
    梁序沒察覺,打趣地問,“你就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
    “奇怪什麽?”
    “晚晚是你未婚妻,你們馬上就要訂婚了,她想知道你的動向不親自問你,老是找我打探,這算什麽?”梁序嘀嘀咕咕著,“奇奇怪怪的,感情我是你們夫妻play中的一環唄?”
    陸西宴眼皮沒抬,“說不定她喜歡你。”
    冷冷淡淡的一句話,差點把梁序噎死,他跳起來,“你這話跟我開玩笑說說就行了,可千萬別被晚晚聽到了。你知道她身體不好,萬一把她氣出個毛病,別說程家了,你爺爺都饒不了你。”
    陸西宴置若罔聞,說話間,桌麵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瞟了一眼,是一串陌生號碼。
    位置顯示是吉寧市。
    梁序以為是程晚晚的電話,八卦地湊了過來,“咦,這麽偏遠的地方?我們公司沒有業務拓展到吉寧吧?這賣廣告的也挺會打,居然打到你這來了。”
    陸西宴剛準備按掉電話,忽然怔了一下。
    他的手機號碼,廣告推銷是打不進來的。
    像是意識到什麽似的,手指已經按下了接聽。
    ......
    手機屏幕上,通話時間在一秒一秒的走動。
    安寧呼吸一滯,心跳聲震破了鼓膜。
    對方沒有說話,她不確定對方是不是他。
    就這樣靜止了十秒後,她先開了口,“喂......”
    ......
    “喂......”
    那道輕柔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入耳朵,陸西宴幾乎下意識地攥緊了手。
    原本平靜清冷的眼眸裏,瞬間暗潮洶湧。
    似有什麽東西快要呼之欲出,他聽見對方小心翼翼地問,“請問,你是......陸西宴嗎?”
    ......
    最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幾乎用盡了安寧全身的力氣。
    尤其是念出那三個字時,她的聲音竟然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對方一直沉默,就在她以為這個電話號碼是不是被別人用了的時候,她聽到手機裏傳來一聲,低沉的,清冷的,“嗯。”
    這一刻,就連時間都好像靜止了。
    她不知道他是否聽出了她的聲音。
    她張了張嘴,喉頭幹澀,“我是......安寧。”
    “有事嗎?”對方語氣冷淡。
    安寧垂眸,手心裏攥著一顆裹著金色包裝的巧克力。
    “沒有特別的事情。”她理了理唇邊的話,輕聲說,“我不是欠你一盒巧克力的錢嗎,要怎麽還給你?”
    對方沒有說話,看起來像是很不耐煩她突然的打擾。
    安寧攥緊了掌心,“要不,你把收款碼發給我一下,我掃給你。”
    “我手機沒電了。”對方冷冷道,“下午三點,金環街道的咖啡店。”
    “啊?”安寧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就被人掐斷了。
    ......
    斷了通話的手機被一雙骨節分明指節硬朗的手攥在掌心。
    吉寧市。
    她的電話為什麽是吉寧市。
    她不是出國了嗎?
    不是在國外消失了四年嗎?
    辦公室的氣溫瞬間下降了十幾度。
    冷,冷得令人發指。
    梁序看見他俊俏的臉像是覆上了一層冰霜,比冰窖有過之而無不及。
    “誰啊?”他好奇發問,“什麽下午三點咖啡店的?你約了客戶?”
    這表情,這語氣,也不像客戶啊。
    而且什麽大客戶,需要陸大總裁親自去談。
    陸西宴將手機隨意地丟在桌上,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咬在嘴裏,“不是客戶。”
    梁序蹙眉,“那是誰?”
    “哢噠”一聲,打火機點燃香煙。
    陸西宴用力吸了一口,徐徐吐著煙圈,“安寧。”
    “誰?”梁序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過來頓時拔高了聲音,“誰?你說誰?”
    陸西宴抬眼看他,嗓音低沉,“安寧。”
    “我靠!她回來京海了!”
    梁序爆了粗,整個人差點炸了,“你TM有病吧陸西宴!她當初怎麽甩的你你忘了?你TM怎麽還跟她約上見麵了?”
    梁序指著他的鼻子,氣急敗壞,“你TM真是,不死一回你不甘心!”
    “嗬!”
    陸西宴輕笑一聲,挑起的眼尾帶著絲絲涼意,“不可能。“
    他可以蠢一次。
    絕不會蠢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