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讓她體會漫長而無盡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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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陽光逐漸染上了橙色,從西邊高聳入雲的寫字樓後緩緩落下。
    太陽落山,華燈初上,街道兩邊燈火璀璨。
    咖啡店靠窗的位置,女人安靜地坐著,杯中還有半杯水。
    期間有服務員過來問她需不需要續水,她輕輕搖頭。
    直到窗外的天色如墨,她對麵的座位依舊空空如也。
    ......
    陸西宴的車在路邊停了三個小時。
    他坐在車裏咬著煙,抽了一根又一根,透過窗戶盯著咖啡店窗邊那抹身影。
    他定下的這個咖啡店,位於市中心,單價極高。
    他想看看,一個二百八都付不起的人,能不能消費得起遠高於這個價格的咖啡,甚至是價格更高的甜點。
    果然,整整一個下午,她沒有點任何東西,一杯白水都隻喝了半杯。
    嗬!
    安寧,你過得是有多可悲。
    他冷眼看著她一分一秒的等待。
    沒有人喜歡漫長而無盡的等待,他也是。
    那麽安寧,你也該好好體會一次。
    ......
    牆上極具設計感的掛鍾已經顯示晚上九點。
    服務員過來禮貌地問,“抱歉小姐,還有十五分鍾我們就要打烊了,請問您還需要什麽嗎?”
    收銀台的店員已經在清點今天的營業額,安寧禮貌道謝,“不用了,謝謝。”
    她剛準備起身離開,忽然聽見門口一聲“歡迎光臨”。
    她忙轉頭看去,恰好對上一雙深邃涼薄,異常冷淡的雙眼。
    男人身型高大,麵容俊美如斯卻神色冷漠。
    一身黑色西裝更顯矜貴深沉。
    他單手插兜往那隨意一站,實在是太過惹眼。
    安寧的心不可抑製地砰砰直跳。
    他好像變了好多。
    以前陸西宴,身上總是散發著蓬勃的少年氣。
    拽拽的,勁勁兒的。
    他喜歡在賽場上肆意的賽車,迎著風口,奔向自由,像一頭無拘無束的小獅子。
    以前的他,眼底是熠熠的星輝。
    她很喜歡看他笑,明明五官生得酷酷的,笑起來卻甜甜的。
    他笑著的時候,連帶著他眉間那顆小小的痣都生動了起來。
    而現在的他,冷淡,沉鬱,拒人於千裏之外。
    就連好看的五官都覆上了一層冷硬的冰霜。
    安寧喉間一陣幹澀,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對方已經朝這邊走過來在她對麵落座。
    他的目光寒涼,冷若冰霜又帶著意味不明的審視。
    安寧忍下了想要打招呼的話,咬了咬唇,“手機有電嗎?你把收款碼調出來,我把錢付給你。”
    “嗬!”陸西宴盯著她垂下的眼眸,嘲笑,“安女士,今天付得起了?”
    猶如一根刺,紮進了安寧的心裏。
    不是因為他的嘲笑,而是因為這個稱呼。
    女士......
    他連她的名字都不願叫嗎?
    也是,現在的她對陸西宴來說,不過是眾多異性中的甲乙丙丁而已。
    盡管他們曾經熱烈的相愛過。
    盡管他們肆意地擁抱過,親吻過,有過銘心刻苦的肌膚之親。
    盡管他們在日出前許過諾言,在煙花下交換過戒指。
    盡管他們領過一張結婚證......
    可是那又怎樣呢?
    是啊,又怎麽樣呢。
    “收款碼給我吧。”安寧沒計較他的嘲笑,拿出手機提醒他。
    “我想我應該是記錯了。”陸西宴自然地從皮夾中拿出一張購物小票放在桌麵,兩根修長硬朗的指尖推向安寧麵前,“這盒巧克力不止兩百八,不知道安女士能否接受這個價格。”
    他的聲音一貫好聽,強調卻帶著談判的從容和自信。
    安寧猛然看見購物小票上的數字,詫異地抬高了音量,“兩千八?”
    再看到巧克力品牌時,安寧總算知道為什麽這麽貴。
    高奢品牌的聯名款。
    六顆巧克力,兩千八!
    早知如此,她就是暈倒在路邊也不會上陸西宴車!
    哪怕是被哪個好心人送去醫院輸個液也用不到兩千八!
    她白皙秀麗的麵容上閃過一絲窘迫,正好全部落入對麵男人的眼裏。
    “付不起嗎安女士?”他的語氣玩味,“付不起也沒關係,這盒巧克力本就是我用來日行一善,隨手送給路邊需要的乞丐的。”
    他盯著她發顫的長睫,幽幽道,“你要是付不起,我就當做善事了。”
    安寧臉色發白,他的話無疑是在告訴她,於他而言,她跟路邊的乞丐沒有任何區別。
    指尖嵌入掌心半晌後鬆開,她將那張購物小票工工整整地疊起來,輕聲道,“陸先生,我今天確實付不起兩千八,但我不是路邊的乞丐。”
    她抬眼,對上陸西宴那雙淡漠深邃的眼,“小票我收下了,算我從你這買的,我改天一定把錢還給你。”
    她眼瞼微微泛紅,語氣和麵容卻依舊倔強得不行。
    陸西宴胸口一陣刺麻,聽見她道謝,“陸先生,不管怎樣,昨天的傘,謝謝你。”
    “不必。”陸西宴沒否認昨天那把傘是他買的,淡薄又輕佻地開口,“我隻不過是想看看,你們這些一貧如洗的人,是如何在困境下艱難求生的。”
    他深邃涼薄的眼神直視安寧,“像螻蟻一樣,沒意思。”
    安寧的肩膀顫抖微顫了一下,像是被人抽了骨似的,四肢百骸都空蕩蕩的。
    是啊。
    她這些年一直都是像螻蟻一樣。
    蜷在陌生的小地方,慢慢地活。
    她垂下眸子,蒼白的唇動了動,“那......不打擾了。”
    她慌忙地拿起包準備離開。
    剛起身,被男人叫住,“等下。”
    “不是我信不過安女士,畢竟有前科的人很難讓人再相信。如果安女士哪天一聲不吭地跑了,那我這兩千八找誰要?”
    陸西宴拿出手機往桌上隨意一丟,“加上,哪天還錢聯係我。”
    安寧看向桌麵上的手機,是他的二維碼。
    心髒像是被人捏碎的疼。
    安寧聽出,他是在陰陽她。
    打擊她不堪一擊的自尊。
    “陸先生放心,我不至於為了這個錢跑路。”
    “誰知道呢。”陸西宴抬眼,眼尾上挑,語氣戲謔,“畢竟有的人為了錢,什麽都幹得出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