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利誘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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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否認得很自然,滴水不漏。
旁邊的陳律師適時地補充:“劉先生,如果有任何違法行為發生,建議您報警處理。任家祖先生是合法商人,從不參與任何暴力事件。”
合法商人。我幾乎要笑出來。
“既然代哥不知情,那就算了。”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我們還是談正事吧。代哥想怎麽合作?”
任家祖身體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很簡單。南城的盤路,我要四成幹股。不是利潤分成,是股份。另外,皇朝在尖沙咀新開的兩個場子,我也要入股。至於條件……”
他頓了頓,看向陳律師。
陳律師立刻從文件夾裏抽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麵前。
“這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的草案。”
陳律師說,“任家祖先生願意以市場價的一點五倍,收購您個人名下在皇朝的部分資產。同時,在鵬城新成立一家合資公司,您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主要負責南城這邊的業務拓展。”
我拿起文件,快速瀏覽。
條款寫得很漂亮,價格也確實優厚。如果簽了,我立刻就能套現幾千萬,還能拿到一家前景不錯的公司的股份。
對於任何一個在刀口舔血的人來說,這都是難以拒絕的誘惑。
但我知道,這份合同後麵,是陷阱。
一旦我簽了,就等於把皇朝的核心利益賣給了加代。
我在皇朝內部會立刻成為眾矢之的,輝哥不會再信任我,阿彪和那些叔父輩更會以此為借口把我踢出局。
而我在鵬城的那家合資公司,任家祖有一百種方法讓我變成傀儡。
“條件很優厚。”我把文件放下,“但代哥可能不太了解皇朝的情況。我在皇朝隻是個小角色,很多事情,我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任家祖笑了,“劉剛,你太小看自己了。太子輝老了,皇朝下麵那些老家夥,一個個隻想守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真正有腦子、有膽識、能看到未來的,沒多少。”
他盯著我,眼神銳利:“皇朝如果交到你手裏,還有機會轉型,洗白上岸。如果繼續讓那些老家夥把持,不出三年,就會被淘汰。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
他說的是實話。這也是我最近一直在想的問題。但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味。
“代哥這麽看好我?”我反問。
“我看好的是利益。”任家祖靠回椅背,“南城的市場很大,但規矩太多,水太深。我需要一個了解本地情況、又能打破舊規矩的合作夥伴。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那阿彪呢?”我忽然問,“代哥應該也找過他吧?”
任家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坐在他旁邊的陳律師,手指不易察覺地蜷縮了一下。
“阿彪?”加代搖頭,“他是個打手,不是生意人。我和他談過,但他開出的條件……太貪心,而且不懂規矩。”
這話半真半假。
任家祖肯定找過彪哥,但彪哥要麽要價太高,要麽提的條件任家祖無法接受。
所以他才轉頭來找我。
“劉剛。”任家祖的語氣變得嚴肅,“我不喜歡繞彎子。你今天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合作,還是不合作?”
餐廳裏的空氣凝固了。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任家祖開始有些不耐煩地用手指敲擊桌麵。
然後,我緩緩開口:“代哥,我很感謝你的賞識。但有些事,我不能做。”
任家祖的臉色沉了下來。
“皇朝是我的根,輝哥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繼續說,“背叛根基的事,我做不出來。至於合作……如果是以平等互利為基礎,我很樂意。但如果是吞並,或者讓我當內鬼,抱歉,我做不到。”
我把那份股權轉讓協議推回給陳律師。
加代盯著我,眼神裏的溫和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帶著殺意的審視。
他身後的兩個保鏢,身體微微繃緊。
“劉剛。”任家祖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冰錐,“你知道拒絕我的後果嗎?”
“知道。”我迎著他的目光,“但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回不了頭。我不想變成自己都看不起的那種人。”
任家祖忽然笑了,笑聲不大,但透著寒意:“好,很好。有骨氣。但劉剛,骨氣不能當飯吃。在這個圈子裏,要麽吃人,要麽被吃。你覺得,你能堅持多久?”
“能堅持多久,是我的事。”我站起身,“代哥,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告辭了。”
任家祖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陳律師有些緊張地推了推眼鏡,他身後的兩個保鏢往前踏了半步。
基仔和阿明立刻上前,擋在我身前。
劍拔弩張。
幾秒鍾後,任家祖揮了揮手,示意保鏢退下。
“劉剛,我希望你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他說,“對了,替我向阿彪問好。聽說他最近在澳門,手氣不太好。”
這話是威脅,也是挑撥。
他在告訴我,他對我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阿彪的事。
“我會轉達。”我麵無表情地說完,轉身離開。
走出餐廳,穿過走廊,按下電梯按鈕。直到電梯門關上,開始下行,我才感覺後背的冷汗開始往下流。
“剛哥,他最後那句話……”基仔低聲問。
“他在告訴我,他什麽都知道。”我看著電梯鏡麵裏自己略顯蒼白的臉,“也在告訴我,如果我不合作,他可能會去找阿彪,或者……用別的方式對付我。”
電梯到達一樓。
門開,外麵是喧囂的商場。
我們走出電梯,融入人群。
陽光刺眼,我眯起眼睛。
手機震動,是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劉先生,有些東西,你可能會感興趣。今晚八點,灣仔駱克道‘老地方茶餐廳’,一個人來。”
沒有署名。
我盯著這條短信,皺起眉頭。
“剛哥?”阿明問。
“沒事。”我把手機放回口袋,“先回去。”
坐進車裏,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腦子裏還在回放剛才和加代的對話。
他最後提到阿彪,絕不是隨口一說。他是在暗示,他知道阿彪和澳門那邊的事,也知道我和阿彪之間的矛盾。
他可能想利用這一點,挑起皇朝內鬥,坐收漁利。
或者……他已經和阿彪接觸過了。
想到這裏,我心裏一沉。
如果阿彪真的和加代聯手,那事情就麻煩了。
“基。,”我開口,“聯係澳門那邊,加急查阿彪和崩牙狗的交易細節。還有,查一下加代最近有沒有派人接觸過阿彪。”
“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