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試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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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路控製箱和供水閥門的位置,早已被提前摸清。
    幾分鍾內,內部的關鍵線路被巧妙地鬆動。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沒有破壞任何門鎖窗戶,連腳印都用自帶的墊布處理過。
    與此同時,兩輛看似滿載的舊貨車在通往工廠的那條狹窄唯一的碎石路兩端拋錨。
    司機焦急地打著電話叫拖車,卻怎麽也打不通。
    天剛蒙蒙亮,幾個收廢品的三輪車和一輛小卡又被堵在了中間,抱怨聲和喇叭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卻也徹底封死了通路。
    那張來自海外校園網站,經過模糊處理的趙老板兒子的照片,被裝在普通的白色信封裏,從趙老板辦公室門下的縫隙塞了進去。
    清晨六點,趙老板像往常一樣來到工廠。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堵得水泄不通的道路和吵嚷的人群,他心頭就是一堵。
    擠進廠區後發現沒電,水泵抽不上水,工人們圍著控製箱和閥門一籌莫展。
    他氣急敗壞地衝進辦公室,想打電話求助,卻一眼看到了地上那個刺眼的白色信封。
    抽出照片的瞬間,趙老板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照片上的年輕人笑容燦爛,背景是陌生的異國校園。
    沒有文字,沒有威脅,但比任何恐嚇電話都更讓他感到透骨的寒意。
    對方不僅摸清了他的廠子,還摸清了他藏在心底最深處遠在萬裏之外的軟肋!
    他猛地將照片塞回信封,像燙手山芋一樣扔進抽屜,鎖死。
    心髒狂跳,額頭滲出冷汗。
    他試圖打開電腦查看客戶資料和最近的賬目,卻發現係統無法啟動,硬盤發出不正常的異響。
    趙老板混跡商場多年,立刻明白了。
    這是警告,是精準而冷酷的施壓。
    沒有打砸搶,沒有傷人放火,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直接證據,卻將他逼到了懸崖邊上。
    他癱坐在椅子上,之前的強硬和執拗在冰冷的現實和更深沉的恐懼麵前,迅速消融。
    他拿出手機,手指懸在通訊錄上猶豫著。
    他最終沒有撥出任何一個電話,隻是臉色灰敗地坐在那裏,看著窗外依舊堵死的道路和無法開工的廠房。
    阿彪安排在附近的眼線,將趙老板失魂落魄的反應盡收眼底,並通過加密頻道實時匯報。
    “剛哥,效果顯著。趙胖子徹底慌了,像丟了魂。但他還沒聯係任何人。”阿彪在電話裏匯報,語氣帶著一絲快意。
    “繼續盯著,不要鬆懈。”
    我指示道,“壓力給足了,接下來看他怎麽選。另外,任家祖那邊有什麽反應?”
    “還沒有直接反應。但他們派駐在附近的那個項目經理,剛才開車想去地塊查看,被我們故意製造的一點小交通事故拖住了,現在還在路邊扯皮。”阿彪答道。
    “很好。保持這種意外不斷的狀態,但尺度把握好。”我放下電話。
    不出一天,原本不肯搬走的釘子戶,就全都同意簽署協議了。
    很快,我就接到了任家祖打來的電話。
    “劉剛,你可真有手段啊。一天時間,就讓那些硬骨頭都服軟了。不錯,比我預期的還要快。”他的語氣帶著讚賞,但那種讚賞,居高臨下。
    我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街道上熙攘的車流,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帶著謙遜:“代哥過獎了。你交代下來的事情,我怎麽能不盡心盡力去辦?都是分內之事。”
    “很好。”
    任家祖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很滿意我的態度,“我這個人,一向看重能力。你能這麽快打開局麵,證明我沒看錯人。”
    他話鋒一轉,“不瞞你說,南城近郊這塊地,對我而言,其實隻是一個小工程,拿來試試水,看看這邊市場的深淺,也看看合作夥伴的成色。”
    “現在,你的能力我看到了,也很認可。”
    任家祖繼續說道,“所以,我打算放手讓你去幹了。不僅是拆遷清場,後續的主體建設,包括部分樓盤的營銷,我都可以考慮交給皇朝來主導,或者深度參與。當然,利益分成我們可以重新談,保證比現在更優厚。”
    更大的蛋糕,更核心的業務,更豐厚的利潤。
    這無疑是極具誘惑力的。
    如果是一個急於證明自己,渴望迅速壯大勢力的新上位者,很難拒絕這樣的賞識和機遇。
    我握著電話,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冷靜如冰。
    放權?交給我主導?這更像是一個更大的陷阱。
    “謝謝代哥的認可和信任。能參與更核心的環節,對我們皇朝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的學習和發展機會。不過……”
    “這麽大的事,涉及的資金和各方麵協調太複雜了。我們目前的團隊,處理前期拆遷還勉強,要全麵主導後續開發,恐怕經驗和資源都還有所欠缺,萬一搞砸了,辜負了代哥的信任就不好了。我看,不如我們先集中精力,把眼前拆遷的收尾工作和地塊的徹底平整做好,確保萬無一失。至於後續的合作模式,我們可以等這一步穩穩走完了,再根據具體情況詳細商討,代哥您看呢?”
    我沒有拒絕,也沒有立刻答應。
    以退為進,,將皮球又輕輕地踢了回去。
    任家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又笑了起來,聽不出喜怒:“嗬嗬,謹慎點好。年輕人不驕不躁,難得。那就按你說的,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後續的我們慢慢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獨當一麵了。”
    “承代哥吉言。”我謙遜回應。
    通話結束。我放下電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紅姐在一旁全程聽著,此刻走過來,低聲道:“他這是想一步步把你和皇朝套牢。拆遷隻是開胃菜,後麵才是真正的坑。”
    “我知道。”
    我走到地圖前,手指點在那塊地皮上,“他越是這樣大方地放權,我們就越要小心。趙老板突然服軟,雖然省了我們的事,但也打斷了我們順著這條線繼續深挖的節奏。”
    “那我們接下來……”紅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