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寶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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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弓和背簍留下,我放你一馬。”
匪徒頭子的話自大狂妄,仿若目前的局勢皆在他掌控之中,許夜就如那案板上的魚肉,隻能任其宰割,不敢忤逆掙紮。
其中一名匪徒也跟著附和道:
“小子,我們老大的話沒聽見嗎?還不快快放下東西走人,難不成你想死在這兒?”
另有幾人也緊著朝許夜喊話。
黃粱倒不知大難將要臨頭,隻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或喊叫,或喃喃自語,或癲狂大笑。
許夜並未回應這匪徒頭子的話,隻是觀察著這些人的站位,以及手中武器,想著待會如何出手,才能在不傷及自己的情況下,將這夥人一一殺死!
至於逃跑?
他從未如此想過。
這夥匪徒雖數量眾多,足有十多人,但個個皆瘦骨嶙峋,手握武器的方式也較為生疏,一眼便知不是習武之輩。
麵對這樣一群沒有弓弩的普通人,許夜對付起來還是頗有把握。
畢竟武者與普通人之間相差甚大。
其中鴻溝難以逾越。
除非有天生神力者,方才有擊敗入境武者的可能性,但那也隻是一種可能,顯然與眼前這群連飽飯都沒有的人有任何關係。
就算是天生神力,吃不飽同樣沒氣力。
“他嘛嘞個巴子的,你他娘的是不是聾了,我們老大跟你說話呢!”
有匪徒見許夜久久不語,且無放東西的動作,開始怒目而視。
匪徒首領見許夜話也不回,手裏東西不放,心裏立時升起一股被輕視的憤氣,便對身旁之人吩咐道:
“你,去把他腿打斷!”
“啊…我?”
被吩咐到的匪徒指著自己,嘴巴微張,麵上呈現一副茫然之色,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匪首眉頭一挑,看著這人,頗為不滿道:
“不是你,難不成是我?”
匪首這麽一激,那被吩咐之人隻得聽命,拿著手中棍棒上前,熊不凡卻在這時阻攔道:
“老大,難道你忘了軍師囑咐?”
聽聞此言,匪首眼露懼意,其餘匪徒亦是如此,似乎很是懼怕這‘軍師’二字,但轉念之間,他盯著熊不凡又露出惱意,冷哼一聲,狠道:
“我沒忘!”
被吩咐的匪徒指了指許夜,麵露疑色:
“那啥…老大…他腿還斷嗎?”
匪首聞言,深深看了熊不凡一眼,最終轉身上馬,不甘道:
“我們走。”
一群匪徒領命,紛紛收起刀兵,就此離開,留下許夜二人在風中淩亂。
‘軍師囑咐…看來這夥匪徒初具法令約束,並非坐地劫道的普通賊寇,是有做大之心?’
許夜散去念頭,領著黃粱回家。
這山匪如何,如今卻與他沒多大幹係,倒是熊不凡的舉動,讓他感到意外。
一個時辰後,天色已近黃昏。
許夜將黃粱送到黃老漢家,卻發現家門緊閉,呼喚兩聲沒得到回應後,才確認是家裏沒人。
看著瘋瘋癲癲的黃粱,許夜疑惑。
按黃老漢習慣來看,上午進山,若無特殊情況,這個點早就該在家了,今日卻不見蹤影,莫不是折裏麵了?
山裏的凶險,許夜是知曉的。
前段時間他才碰見過熊、虎,要不是最後兩強相爭,也不能輕易脫身,連他這位入境武者尚且如此,何況黃老漢這年邁體衰的普通人?
若遭遇這類凶獸,隻怕無生路可走。
許願有心進山去尋黃老漢,可現在天色已晚。
晚上的黑背山更加凶險異常,各種毒蟲出沒,凶獸橫行,活人進入其中,豎日隻會是一具森森白骨。
就算要尋,也隻能等明日。
許夜搖搖頭,隻得將黃粱丟在屋裏鎖起來,而後先行回家。
吱呀——
落魄草屋的房門被推開。
許夜走進屋裏,放下背簍,將裏麵的糧食放入幹燥的大糧缸內,而後又找來空袋子一隻,裝了十多斤高粱麵進去。
將這些事情一一做好,許夜這才將裝好的十多斤糧食放進背簍,一起背著出門。
張寡婦家。
看著小丫頭喝著沒有野菜的湯水,卻依舊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張寡婦不由心生惆悵
‘今日尚且有湯水充饑,明日又該何處尋食?’
村子附近能吃的野菜、樹皮,早被拿了個幹淨,除非進黑背山,否則哪裏能找到能吃的東西?
但黑背山的危險不言而喻,就連許夜那多年獵人的父親,最後也死在裏麵,若她進去遭遇不測,她真不知女兒如此小的年紀,到底該怎樣才能在這個世道活下去。
恐怕最後隻會淪為娼妓…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是怎麽也不敢進山的。
想到進山,張寡婦腦海裏忽然浮現一道年輕身影:
‘若我求許夜帶我進山,應該沒那麽危險吧?’
許夜的本事,張寡婦早已不在懷疑。
這些天,她見證了許夜進山的許多收獲,有野雞、野兔、飛鳥,近來更是驚人,直接抓了一頭活鹿,可謂聲名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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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十裏八鄉,就沒幾個人不知此事。
許夜有如此本事,若能帶她進山,她雖不能打到獵物,但野菜這類能吃的東西肯定不會少。
思慮至此,張寡婦心裏的陰霾忽然又遣散了不少。
“張姐,在家吧?”
門外忽然響起呼喊聲,張寡婦立馬識出了這聲音是許夜來了,立馬從凳子上坐起,快步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喜道:
“許夜,你來了。”
“我來還背簍。”
許夜微微一笑,來到門口,將背簍遞給張寡婦。
屋裏的小丫頭本來正喝著湯水,聽見許夜的聲音也跑了出來,滿臉欣喜,蹦蹦跳跳的來到許夜身旁,開心道:
“許夜哥哥,帶我去溪裏摸魚好不好?”
摸了摸她的頭,許夜微笑答應:
“好,明午帶你去。”
“好耶!”
見許夜答應下來,小丫頭蹦了起來,開心不已。
張寡婦接過背簍,走進屋裏,正欲放下,卻驀然發現背簍底部有什麽東西,拎出來一看,卻見是一隻麻袋,裏麵裝了東西,使得袋子鼓鼓囊囊的。
她將袋子湊在鼻前嗅了嗅,才發現裏麵竟全是糧食,足足十多斤,頓時覺得不妥。
明明隻是借了背簍而已,如此小事不足掛齒。
可許夜現在來還東西,卻送上了這麽大一份禮,她雖欣喜,卻還是覺得不該拿這些糧食,當即拎著東西找到許夜,道:
“許夜,你…你這是幹什麽?”
許夜不以為意,溫笑道:
“隻是一點糧食,感謝張姐今日請我吃的飯。”
張寡婦有些羞愧道:
“我那不過是些地裏長出來的野菜,哪裏能值這麽多糧食啊?”
許夜搖搖頭:
“在張姐心裏,那隻是一碗野菜,可在我心裏卻不是。張姐,你就別推辭了,小丫頭在長身子,可不能天天吃野菜。”
聞言,張寡婦一時無言以對,默了良久,看向許夜的眸子裏,有星光點點浮現,感激道:
“許夜,你對我們一家的幫助實在是太大了,我無以為報。”
許夜隻是淡然一笑道:
“哪有那麽誇張?張姐要是想報答,不如我白天出門時,你就到我家去,幫我看家,別讓人偷了。”
張寡婦重重點頭,立馬答應下來:
“好,我明日就去。”
“行,那我先走了,張姐。”
“別,吃過飯再走。”
張寡婦拉住許夜,說什麽也不讓許夜離開,就將他拉著往屋裏走。
若說張寡婦的氣力,自然是比不過許夜,隻是許夜不曾反抗,剛好他也不想做飯,也是為了消除張寡婦的愧疚感,便在心裏應了下來。
天色深沉,張寡婦的家頂冒起炊煙。
煙氣嫋嫋,輕輕搖搖的飄向天空,隱入白色的雲霧當中,一片暗淡的黑山村裏,一盞油燈點亮了張寡婦的家。
三口人坐在餐桌上,上麵擺著的是剛出鍋的窩頭,熱乎乎,香氣撲鼻,在燈火的照耀下,顯得溫馨。
許夜其實挺喜歡這種氛圍。
他自覺醒蘇慧以來,便一直是一人。
一人做飯。
一人打獵 。
一人買賣。
為了能好好活下去,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他始終都懷著一份防備,不敢相信任何人。
此刻在這種溫馨的氛圍下,許夜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心裏的這份戒備,居然開始有了動搖。
吃過晚飯,許夜離開了張寡婦家。
此時天色既墨,外麵的環境輕輕涼涼,走在回家的路上,許夜將方才的溫馨之感壓了下去。
他明白。
若在自己實力不足之際,貿然享受這份溫馨的後果,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想要握住這些美好的東西,隻有不斷進取,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最高,隻有這樣,才能享受這些美好!
剛到院門。
許夜便見自己家門前倒著一人,這讓他心裏一驚,立馬奔跑過去將人上身扶起,離開地麵。
這不是他人,正是不在家中的黃老漢!
“老黃…老黃…”
許夜搖了搖懷裏的人,人卻未醒。
但見黃老漢麵色蒼白,嘴唇烏黑一片,明晃晃的中毒之相。
許夜不敢耽擱,當即按照黃老漢無意間透露的緊急解毒之法,拿出一根細小的竹簽,紮入黃老漢後腿窩處 。
隨著竹簽取出,如墨般濃稠的血液立馬從傷口處流了出來,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半刻鍾後。
傷口處流出的鮮血終於不再是墨色,呈現暗紅,也不再如最初那般濃稠。
黃老漢眼皮動了動,悠悠醒轉了過來。
“許…夜…”
黃老漢喉嚨滾動,艱難的吐出了許夜的名字,此刻他已經躺在了許夜得草席床上,整個人依舊生機微薄,仿若隨時就要離開。
許夜上前,將燒好的熱水喂到黃老漢唇邊,黃老漢剛想起身,便被許夜阻攔:
“不動,先喝口熱水。”
黃老漢口不能言,不過還是遵從許夜的提議,將喂到嘴邊的水細細喝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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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
黃老漢的麵色終於不再那般蒼白無力,有了絲絲血色,許夜卻聽他幽幽一歎:
“許夜,我撐不過今晚了。”
許夜眉頭一挑:
“老黃,你可要撐住,明日我便送你去隔壁村大夫那。”
聽見這話,黃老漢隻是咧嘴,笑容慘淡,音如破瓦,一響即逝:
“不麻煩了,我自己的情況,我知曉,不浪費錢了。”
許夜麵色嚴肅,問道:
“你就這麽肯定?萬一有救呢?”
黃老漢笑了笑,卻並未接過這話來,隻是自顧自的輕聲著:
“許夜,你知道我中的什麽毒?”
許夜問道:
“什麽?”
黃老漢輕輕吐出兩字:
“蛇毒。”
許夜皺眉:
“蛇毒?這很難醫?”
黃老漢搖搖頭,眉心忽然擠在一起,呈一個‘川’字,一手捂住心口,像是在忍受什麽巨大痛苦,好一會後,臉上的痛苦才緩了緩,吃力道:
“那不是普通毒蛇,是守寶藥的毒蛇…”
寶藥!
聽到這個詞,饒是許夜都變了臉色。
若說練武能走捷徑,那這捷徑非是寶藥莫屬!
藥材在特殊環境,吸天氣之精,進化為寶藥,一般有凶獸守護。
這看守凶獸,常年伴隨寶藥,也吸了幾分藥氣,早已不是普通野獸,有了幾分智慧的同時,也更加厲害。
如蛇類凶獸,毒性將會比普通毒蛇強好幾倍,最關鍵的是這種毒蛇的毒,難以用尋常藥物破除。
一旦中招,幾乎必死無疑!
而這吸收了天地之精的寶藥,則擁有獨特藥性藥效。
可為武者破境增加幾率,也能讓初學武道之人打下牢固根基,使未來成就拔高,更能加快修行!
這藥一般人別說見,興許連聽都未曾聽過,隻有那些有背景勢力之人,才有資格聽聞這種東西。
許夜能知曉這寶藥,還是在縣城無意間聽一江湖客所言。
後來許夜多方求證,才發現這藥的價格簡直離譜,就算品質最低的寶藥,價格也不下百兩,還有價無市,少有人賣。
現在黃老漢卻說自己被看守凶獸所咬,那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見許夜臉色驟變,黃老漢嗬嗬一笑,咳嗽兩聲道:
“許夜,這珠寶藥我半月前便開始謀劃,卻不曾想還是遭了那畜牲的道。”
“咳咳…天不遂人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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