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修煉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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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未亮,青石縣還浸在墨色的寂靜裏,唯有鐵拳館方向隱約傳來整齊的呼喝聲,如晨鍾般敲碎了黎明前的沉滯。林越早已起身,用冷水潑了把臉,抹去殘留的倦意,換上一身便於活動的短打,腰間別著那本被翻得起了毛邊的《鐵布功》拳譜,快步朝著西市走去。
    今日是他來鐵拳館旁聽的頭一日。卯時的街道空無一人,隻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以及他腳下布鞋踏在青石板上的輕響。路過王二柱曾溺亡的那條河時,林越下意識地停了腳步。河邊的草木經過幾場雨水,已長得愈發繁茂,掩蓋了當初留下的痕跡,仿佛那場命案從未發生。但他清楚記得,就是在這裏,他用草木灰拓下了劉忠的腳印,也正是那枚腳印,成了壓垮真凶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力量……”林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破案靠的是證據與邏輯,但保護證據、製服凶犯,終究離不開實打實的力量。那日在張府,若不是李嵩的護衛及時趕到,他恐怕已被劉忠打成重傷;孫德發派來的打手雖被擊退,可他自己也受了傷,若對方再多派幾個煉皮中期的武者,後果不堪設想。
    握緊拳頭,林越轉身繼續前行。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變強。
    抵達鐵拳館時,院門已開。三十餘名弟子列成整齊的隊列,在院中站樁,王奎正負手站在隊伍前方,沉聲指點:“沉腰,墜肩,氣沉丹田!煉肉境,首重根基,樁功不穩,拳術再花俏也是空中樓閣!”
    林越沒有上前打擾,默默走到院角的老槐樹下站定。他學著弟子們的姿勢紮起馬步,雙手平舉,掌心相對。起初還能保持穩定,但片刻後,雙腿便開始發酸,手臂也微微顫抖。這便是煉體的基礎——樁功,看似簡單,實則是錘煉氣血、打磨筋骨的關鍵。
    王奎瞥了他一眼,見他姿勢標準,呼吸也算平穩,眼中閃過一絲認可,卻並未多言,繼續指導弟子:“注意呼吸節奏,鼻吸鼻呼,吸氣時讓氣血往丹田聚,呼氣時讓它順著經脈往四肢散……”
    林越凝神細聽,將王奎的話與自己的體會結合。他發現,這吐納之法竟與現代的腹式呼吸有幾分相似,隻是更注重對“氣血”的引導。他嚐試著調整呼吸,吸氣時感受腹部微微隆起,仿佛有一股暖流匯聚於臍下,呼氣時則意守雙肩,讓那股暖流緩緩流向手臂。
    半個時辰後,王奎一聲令下,弟子們收樁,開始演練拳法。依舊是那套剛猛的“鐵拳功”,拳風呼嘯,震得院中的空氣都仿佛在震顫。林越站在一旁,目光專注地落在王奎身上。每當王奎示範招式,他便會在心中拆解動作細節:出拳時腰部如何發力,轉身時重心如何轉移,氣血如何隨動作流轉……
    “林捕快,看得懂嗎?”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昨日那個高瘦少年,名叫石磊,據說是王奎的獨子,煉皮巔峰境界,在年輕弟子中頗為出眾。
    林越轉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略懂皮毛。”
    石磊嗤笑一聲:“我爹的鐵拳功,講究‘一力降十會’,可不是你們捕快那些花架子能比的。你看這拳,”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木樁上,“嘭”的一聲,木樁搖晃,表麵留下一個清晰的拳印,“這才是真功夫!”
    林越沒有接話,隻是指著木樁上的拳印道:“拳力雖猛,但拳峰偏了半寸,氣血未能完全集中於一點,否則這木樁該裂了。”
    石磊臉色一僵。他剛才那一拳確實沒發全力,隻想在林越麵前炫耀,卻沒想到被對方一眼看穿。他哼了一聲:“說得輕巧,有本事你試試?”
    “不必了。”林越搖搖頭,“我來此是學習的,不是來比鬥的。”
    這時,王奎走了過來,瞪了石磊一眼:“練你的拳去!切磋不是逞能,是查漏補缺,這點道理都不懂?”石磊悻悻地退到一邊,不敢再多言。
    王奎看向林越:“你看得很準。他這拳,就是太急於求成,忘了‘穩’字。”他頓了頓,忽然道,“你若有興趣,可隨他們一起練,我不介意多指點你兩句。”
    林越心中一喜,連忙拱手:“多謝館主。”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林越跟著弟子們一同演練鐵拳功。他的動作不算標準,甚至有些生澀,但勝在領悟力強。王奎指出他“出拳時肘部外撇,泄了力道”,他便刻意收緊肘部;說他“轉身時重心過高,下盤不穩”,他便刻意壓低重心。一套拳練下來,汗水浸透了衣衫,手臂和腰腿酸痛難忍,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卻越來越亮。
    他發現,將刑警格鬥術中的“發力技巧”與鐵拳功的“剛猛”結合,竟能產生奇妙的效果。比如一記直拳,他不再像弟子們那樣一味追求力量,而是在出拳瞬間加入手腕的旋轉,讓拳力更具穿透力;一個側踢,他會借用腰部的扭轉增加幅度,同時護住襠部要害——這些細節在鐵拳功中並不強調,卻讓他的招式更具實戰性。
    王奎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眉頭微挑。他原以為林越最多隻能學到些皮毛,卻沒想到對方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融入自己的理解,這份悟性,連他都有些驚訝。
    “不錯。”演練結束後,王奎難得誇了一句,“武道本就沒有定法,能為己用的,就是好法子。不過你要記住,技巧終究是末,氣血與筋骨才是本,不可本末倒置。”
    “晚輩謹記。”林越恭敬應道。
    離開鐵拳館時,天已大亮。林越沒有直接回縣衙,而是繞道去了鐵匠鋪,定做了一套加重的沙袋。他打算用《鐵布功》中的“拍打之法”配合負重訓練,加速煉皮境的突破。
    回到縣衙,趙猛早已在院中候著,手裏拿著幾份卷宗:“林哥,這是昨晚報上來的案子,城南張家丟了兩頭牛,城西的李寡婦說被人騷擾了……”
    林越接過卷宗,快速瀏覽一遍:“丟牛的案子,讓弟兄們去周邊村鎮問問,看看有沒有可疑的陌生人;李寡婦那邊,你親自去一趟,把騷擾者揪出來,按律處置。”他頓了頓,補充道,“我白天要去鐵拳館,下午和晚上處理公務,這些瑣事就辛苦你了。”
    “放心吧林哥!”趙猛拍著胸脯道,“對了,我讓廚房給你留了早飯,是你愛吃的肉包子和小米粥。”
    林越心中一暖,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了。”
    吃過早飯,林越便去了後院的空地處。這裏原本是堆放雜物的地方,他昨天特意清理出來,作為臨時的修煉場。他將鐵匠鋪送來的沙袋綁在手腕和腳踝上,每隻沙袋足有二十斤重,綁上之後,連走路都覺得沉重。
    “開始吧。”林越深吸一口氣,拿出準備好的濕布——這是他根據《鐵布功》改良的工具。原書說要用浸了藥汁的木板拍打身體,他嫌木板太硬,改用濕布包裹沙袋,既能達到拍打效果,又能避免受傷。
    他先從手臂開始,拿起濕布包裹的沙袋,按照“從肩到肘,從肘到腕”的順序,輕輕拍打左臂。起初隻是微微發麻,但隨著力度加大,手臂漸漸傳來灼熱感,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針在刺皮膚。這是氣血衝擊皮膚的正常反應,《鐵布功》正是通過這種方式,讓皮膚在反複刺激下變得堅韌。
    “呼……”林越一邊拍打,一邊調整呼吸,引導氣血湧向被拍打的部位。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很快洇濕了一小片土地。一個時辰後,左臂已泛起淡淡的紅色,他才換了右臂,重複同樣的動作。
    就這樣,上午去鐵拳館學習吐納與拳術,下午在後院用沙袋拍打煉皮,晚上處理公務或研究拳譜,成了林越接下來半個月的日常。
    期間,他的身體在悄然發生變化。皮膚的顏色漸漸加深,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古銅色,用手觸摸,能感覺到明顯的韌性,尋常的刀劍已很難劃破;氣血流轉越來越順暢,紮馬步時能堅持兩個時辰而不搖晃,出拳的力道也遠超從前——一次練習時,他沒控製好力度,一拳砸在院中的老槐樹上,竟讓樹幹微微震動,落下幾片葉子。
    趙猛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咋舌:“林哥,你這變化也太快了吧?以前跟你過招,我還能撐幾招,現在估計一招就得趴下。”
    林越隻是笑笑。他知道,這不僅僅是苦練的結果,更得益於王奎的指點和他自己的“改良”。尤其是將現代運動科學中的“循序漸進”“肌肉記憶”等理念融入修煉後,效率比原書所述快了不少。
    半個月後的一個傍晚,林越正在用沙袋拍打後背。連日來的積累,讓他感覺離煉皮後期隻有一步之遙。他加大了力度,濕布包裹的沙袋重重落在後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嗡……”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體內的氣血猛地一湧,仿佛衝破了某種無形的壁壘,順著經脈流遍全身。所過之處,皮膚傳來一陣酥麻的癢意,緊接著是難以言喻的舒適感。他下意識地取下手腕上的沙袋,握了握拳——原本沉重的沙袋,此刻竟感覺輕了不少!
    “突破了?”林越心中一動,快步走到院中那塊半人高的青石板前。這是他特意找來測試力量的,之前他全力一拳,最多隻能在上麵留下淺淺的白印。
    深吸一口氣,林越調動全身氣血,猛地一拳砸在青石板上!
    “哢嚓!”
    一聲脆響,青石板竟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
    林越瞳孔微縮,隨即露出狂喜之色。煉皮後期!他竟然隻用了半個月,就從煉皮初期突破到了煉皮後期!這速度,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林哥,你這是……”剛從外麵回來的趙猛看到裂開的青石板,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石板可是花崗岩的,堅硬得很,你一拳就給打裂了?”
    林越笑著活動了一下手腕:“僥幸突破了。”
    “突破到煉皮後期了?”趙猛眼睛一亮,“太好了!這下孫德發那夥人再來,看你不把他們打出屎來!”
    提到孫德發,林越的眼神沉了下來:“他們最近有什麽動靜?”
    “沒什麽大動作,就是孫府的護院換了一批,聽說都是從外地找來的好手,其中有兩個看起來氣度不凡,估計境界不低。”趙猛壓低聲音道,“我讓弟兄們盯緊了,他們一有動靜,咱們立馬就能知道。”
    林越點點頭:“做得好。看來他們是在等我放鬆警惕,咱們不能大意。”他頓了頓,“明天你去趟鐵拳館,幫我謝謝王館主,順便問問他,有沒有適合煉皮後期修煉的拳譜,我想買一本。”
    “好嘞!”
    當晚,林越沒有像往常一樣研究卷宗,而是坐在燈下,仔細感受著突破後的變化。皮膚的韌性更強了,氣血也更加渾厚,甚至能隱約感覺到皮下肌肉的跳動——這是即將踏入煉肉境的征兆。
    “煉皮後期……”林越看著窗外的月光,喃喃自語,“孫德發,如果你識相,就安分點。若是還敢來,我不介意讓你知道,現在的我,早已不是半個月前的林越了。”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這半個月的苦修,不僅讓他的實力突飛猛進,更讓他對這個世界的“武道”有了更深的理解——這不僅是生存的依仗,更是守護的力量。
    次日清晨,林越依舊去了鐵拳館。王奎看到他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了然笑道:“看你的氣色,是突破到煉皮後期了?”
    “僥幸得成,多謝館主指點。”林越拱手道。
    “不錯,半個月突破兩個小境界,算得上是奇才了。”王奎點點頭,“你昨天讓趙捕快問的拳譜,我這裏倒是有一本《裂石拳》,雖不是什麽頂尖功法,但勝在剛猛,適合煉皮後期過渡到煉肉境用。”他從懷裏掏出一本藍色封皮的拳譜,遞給林越,“送你了,算是……結個善緣。”
    林越接過拳譜,心中感激:“這份恩情,晚輩記下了。”
    “不必客氣。”王奎擺擺手,“你幫青石縣除了張萬貫這個禍害,我送你本拳譜,算不得什麽。對了,孫德發那邊最近招了兩個煉肉初期的武夫,你自己小心。”
    林越心中一凜:“多謝館主提醒。”
    離開鐵拳館時,林越握緊了手中的《裂石拳》拳譜。陽光灑在他身上,映得古銅色的皮膚泛著光澤,步伐沉穩而堅定。
    他知道,孫德發的報複遲早會來,但他不再畏懼。煉皮後期的實力,加上《裂石拳》的剛猛,足以應對任何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