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血核的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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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城的喧囂尚未散盡,刑捕司後院的密室已被層層守衛圍得水泄不通。
    林越將裝著血核的玉盒放在石桌上,盒蓋剛掀開一條縫隙,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腥氣便噴湧而出,帶著蝕骨的陰冷,讓密室裏的燭火都劇烈搖曳起來。王烈、趙猛、李青衫與張長老圍站桌前,神色皆是一凜——這血核散發出的邪力,比他們想象中更甚。
    “好霸道的邪氣。”趙猛眉頭緊鎖,鐵拳不自覺地握緊,“老夫煉骨後期的氣血,竟被這東西壓製得有些滯澀。”
    李青衫折扇輕搖,目光落在血核上:此核通體暗紅,表麵布滿蛛網狀的血絲,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動,細看之下,血絲流動間竟能看到無數扭曲的人臉,似在無聲哀嚎。“傳聞血影門的‘噬血功’練到極致,可凝結‘血丹’,但這血核的氣息……比血丹邪異百倍,倒像是用萬千生魂煉製而成。”
    張長老伸手在玉盒上方虛探,指尖縈繞的淡白真氣剛觸碰到血核的邪氣,便“嗤”地一聲化作青煙。他臉色微變:“這邪力能吞噬真氣與氣血,尋常修士若是靠近,不出半個時辰便會被吸成枯骨。林捕頭,你是如何徒手抓住它的?”
    林越想起握住血核時的灼痛感,下意識摸了——玉佩此刻正微微發燙,像是在抵消某種力量。他含糊道:“或許是突破時氣血鼎盛,暫時抵住了邪力。”他不想過早暴露玉佩的秘密,尤其是在血影門的陰影尚未散去之時。
    王烈拿起玉盒旁的完整地圖,手指點在“黑風淵”三個字上:“血核出自亂葬崗祭壇,地圖指向黑風淵,兩者必然有關聯。據古籍記載,黑風淵深處有一座‘鎮邪塔’,傳聞是上古修士為封印邪祟所建,難不成血影門的目標是……”
    “是塔底的封印!”李青衫接口道,“我青鋒劍派的族譜裏提過,鎮邪塔下鎮壓著一頭‘血煞’,以吸食生靈氣血為生,若被放出,三州之地將化為煉獄。這血核,恐怕就是用來鬆動封印的鑰匙!”
    此言一出,密室裏頓時陷入死寂。若真是如此,血影門的野心便不止於雲州郡,而是想攪動整個江湖的風雲。
    林越忽然注意到,血核表麵的血絲流動速度快了幾分,甚至隱隱透出一抹瑩白,與他貼身玉佩的色澤有些相似。他心中一動,悄悄將手掌覆在玉盒上,真氣順著指尖緩緩注入——就在真氣觸碰到血核的瞬間,血核猛地爆發出刺眼的紅光,血絲如活蛇般竄起,竟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
    “小心!”趙猛反應最快,鐵拳帶起呼嘯的勁風砸向人影,卻被一層血色光幕擋住,震得他手臂發麻。
    人影發出桀桀怪笑,聲音尖銳刺耳,仿佛有無數人在同時嘶吼:“五百年了……終於有人能激活血核……黑風淵的封印,該鬆動了……”
    “你是誰?!”林越握緊腰間長刀,體內剛突破的煉肉巔峰氣血瘋狂運轉,他能感覺到,這人影的氣息雖虛幻,卻比那煉骨中期的邪修老者恐怖百倍。
    人影轉向林越,虛幻的麵容上露出貪婪之色:“好純淨的氣血……還有這‘界外’的氣息……你就是天選的‘容器’嗎?等我破封而出,便用你的肉身重塑軀體,屆時天下無人能擋!”
    “界外?”林越心頭劇震,這人影竟知道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難道穿越的秘密,也與這黑風淵的封印有關?
    “廢話少說!”李青衫折扇展開,數十道淩厲的劍氣同時射向人影,“不管你是什麽邪祟,今日定要將你打散!”
    劍氣撞在血色光幕上,激起漫天漣漪,卻始終無法突破。人影狂笑更甚:“就憑你們這點微末道行?血核已與黑風淵的封印產生共鳴,不出三月,封印自破!到時候,整個雲州郡都會成為我的養料!”
    話音剛落,人影突然化作一道血光,猛地竄向林越胸口!林越下意識後退,卻感覺胸口的玉佩燙得驚人,一道瑩白的光芒從玉佩中湧出,形成一個護罩將他籠罩。血光撞在護罩上,發出淒厲的慘叫,瞬間潰散,重新縮回血核之中。
    血核上的血絲迅速黯淡,搏動變得微弱,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密室裏的血腥氣也散去不少,隻剩下眾人急促的喘息聲。
    林越按住胸口的玉佩,心有餘悸——若不是玉佩突然發力,剛才那道血光恐怕已經侵入體內。他看向玉盒中的血核,此刻的血核雖恢複平靜,卻隱隱透著一股不甘的悸動,像是在等待下一次爆發。
    “這……這到底是什麽邪物?”張長老撫著胡須的手微微顫抖,眼中滿是驚駭,“老夫活了大半輩子,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東西。”
    王烈臉色凝重如鐵,沉聲道:“不管它是什麽,血影門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他們要借助血核和黑風淵的封印,放出這頭被鎮壓了五百年的邪祟。此事絕非雲州郡能單獨應對,必須立刻上報給州府,請求支援!”
    “來不及了。”林越搖頭,想起人影說的“三月之期”,“那人影說封印三月內便會鬆動,等州府的支援趕到,恐怕早已釀成大禍。而且……”他看向眾人,“血影門能蟄伏多年,必然在州府甚至更高層安插了眼線,貿然上報,隻會打草驚蛇。”
    趙猛甕聲甕氣地說:“那咋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邪祟破封吧?要不咱們現在就帶人去黑風淵,把那勞什子封印加固一番?”
    “黑風淵常年瘴氣彌漫,更有無數凶獸毒蟲,尋常修士進去十死無生。”李青衫歎道,“而且血影門既然敢謀劃此事,定然在黑風淵布下了天羅地網,我們現在過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密室裏再次陷入沉默,眾人都意識到,眼前的局麵遠比想象中棘手。血核激活,邪祟低語,三月之期,血影門環伺……每一個消息都像一塊巨石,壓得人喘不過氣。
    林越看著玉盒中的血核,忽然想起那邪修頭目臨死前的話——“原來‘鑰匙’在你身上”,又想起人影說的“界外氣息”和“容器”。他隱隱覺得,自己的穿越並非偶然,這枚玉佩,或許正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
    “或許……我們可以從血核本身入手。”林越忽然開口,“這人影能借血核顯形,說明血核與它聯係極深。如果我們能毀掉血核,會不會讓封印穩固下來?”
    “毀掉?”王烈搖頭,“剛才那邪力你也看到了,這血核堅硬無比,尋常刀劍根本傷不了它分毫,強行破壞,恐怕會引發更可怕的反噬。”
    “我有辦法試試。”林越從懷中取出玉佩,瑩白的玉質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這玉佩能克製血核的邪力,或許能找到毀掉它的辦法。”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玉佩上,隻見林越將玉佩輕輕放在血核旁,奇妙的一幕發生了——玉佩接觸到血核的瞬間,竟散發出淡淡的白光,而血核則劇烈顫抖起來,表麵的血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仿佛在懼怕什麽。
    “有用!”趙猛驚喜道。
    林越嚐試將真氣注入玉佩,白光頓時變得熾烈,血核發出“滋滋”的聲響,竟開始融化,化作一灘暗紅色的液體。而隨著血核的融化,玉佩上的紋路也變得清晰起來,隱約能看到與黑風淵地圖相似的圖案。
    “快停下!”張長老突然喊道,“血核雖邪,卻與黑風淵的封印相連,若是徹底毀掉,恐怕會加速封印鬆動!”
    林越連忙收回真氣,玉佩的白光漸漸黯淡,而那灘暗紅色的液體則重新凝聚,變回血核的模樣,隻是氣息虛弱了不少。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剛才的一幕實在太過驚險。
    “看來血核動不得。”王烈沉聲道,“當務之急,是派人潛入黑風淵,查明封印的情況,同時查清血影門的底細。林越,此事你最合適。”
    “我願前往。”林越毫不猶豫,他必須查清穿越的秘密,以及玉佩與黑風淵的聯係。
    趙猛拍著胸脯道:“我讓鐵拳館的弟子跟你一起去,多個人手多份力。”
    “青鋒劍派也派些擅長隱匿的弟子隨行。”李青衫補充道。
    張長老則取出一張獸皮地圖:“這是老夫年輕時繪製的黑風淵外圍地圖,上麵標記著瘴氣較弱的路線和一些凶獸的巢穴,或許能幫到你。”
    林越接過地圖,心中湧起暖流。在這場關乎三州安危的危機麵前,原本各有隔閡的刑捕司與三大武館,此刻真正凝聚成了一股力量。
    “事不宜遲,我今日便出發。”林越將血核收入玉盒,又小心地收好玉佩和地圖,“郡城的安危,就拜托各位了。”
    “放心去吧。”王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會加強防備,同時暗中調查血影門在郡城的眼線,等你消息。”
    離開密室時,天色已近正午。林越回到住處簡單收拾了行裝,帶上長刀、幹糧和傷藥,又將那枚血影門令牌貼身收好——令牌上的地圖或許還有未發現的秘密。
    楚楓得知他要前往黑風淵,執意要一同前往:“林哥,你一個人太危險了,讓我跟你去吧,至少能給你打個下手。”
    林越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想起這些日子的並肩作戰,最終點了點頭:“也好,但你必須聽我指揮,不可衝動。”
    “沒問題!”楚楓喜出望外,連忙去收拾行裝。
    半個時辰後,林越、楚楓與鐵拳館、青鋒劍派各派的五名弟子在城門口匯合。這些弟子都是煉肉境巔峰或初入鍛骨境的好手,個個神情肅穆,知道此行的凶險。
    “一路小心。”趙猛與李青衫親自送行,趙猛遞給林越一個鐵皮酒壺,“這裏麵是老夫秘製的‘烈陽酒’,能驅散瘴氣,關鍵時刻或許能用得上。”
    李青衫則給每人一把特製的匕首:“這匕首淬過‘清瘴散’,不僅能防身,還能斬斷一些低階邪祟的觸須。”
    林越一一接過,鄭重道謝。他翻身上馬,回望了一眼繁華的郡城,心中暗道:等著我,無論黑風淵有什麽凶險,無論血影門有多強大,我都會找到真相,護好這方土地。
    “出發!”
    隨著林越一聲令下,十二人的隊伍縱馬揚鞭,朝著西北方向的黑風淵疾馳而去。馬蹄揚起的塵土在陽光下彌漫,仿佛一條通往未知的道路。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郡城一處不起眼的酒樓上,一名戴著鬥笠的黑衣人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黑風淵的陰影,已悄然籠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