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郡城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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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穿透雲層,灑在雲州郡城的青石板路上,將昨夜的血腥氣滌蕩大半。百姓們走上街頭,臉上雖仍有驚魂未定的餘悸,卻已多了幾分安穩——畢竟,那個專殺修士的連環殺手已被擒獲,刑捕司的告示貼滿了城門與街角,紅紙上的字跡墨跡未幹,卻像一劑定心丸,讓懸在郡城上空多日的陰霾漸漸散去。
刑捕司內,卻並無半分鬆懈。
林越站在院中,正揮刀練習基礎刀法。刀風霍霍,每一次劈砍都帶著崩裂空氣的銳響,煉肉巔峰的氣血在體內奔湧,順著刀身灌注於刃尖,在晨光中劃出一道道亮眼的弧線。自擒獲錢通、清剿黑風嶺餘黨後,他便沒敢有絲毫懈怠,那邪修臨死前關於“鑰匙”的囈語,以及玉佩愈發頻繁的異動,都像無形的鞭子,催促著他盡快提升實力。
“林捕頭好身手!”
一聲洪亮的讚歎自身後傳來。林越收刀回身,見王烈正站在廊下,手裏捧著一卷卷宗,臉上帶著難得的笑意。這位總捕頭向來不苟言笑,此刻眼中卻藏著幾分欣慰。
“總捕頭。”林越拱手行禮,將佩刀歸鞘,“您怎麽來了?”
“太守府的人剛到,說太守大人要親自來刑捕司,為你我等慶功。”王烈走近幾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能破獲連環凶案,還端了黑風嶺的邪修窩點,你居功至偉。”
林越搖搖頭:“若非總捕頭運籌帷幄,三大武館鼎力相助,單憑我一人,絕難成事。”
“你也不必過謙。”王烈笑了笑,目光掃過他緊握刀柄的手,“昨夜有人潛入你住處?”
林越心中微訝,隨即點頭:“是個鍛骨初期的女邪修,似乎在找什麽東西,被我驚走了。”他沒提玉佩的事,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烈眼中閃過一絲凝重:“看來血影門是真盯上你了。不過你放心,太守這次來,除了嘉獎,也帶來了應對之策。”
話音剛落,院外便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衙役的唱喏:“太守大人到——”
林越與王烈連忙迎出。隻見太守周明身著常服,在一眾官差的簇擁下走進刑捕司,身後還跟著兩名捧著錦盒的侍從。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目光掃過院內練兵的捕快,最後落在林越身上。
“林捕頭,別來無恙?”周明率先開口,語氣親和。
“托太守大人洪福,一切安好。”林越躬身行禮。
王烈上前一步:“屬下參見太守大人。”
“免禮。”周明擺了擺手,環視四周,“連日來辛苦諸位了。連環凶案告破,黑風嶺邪修被剿,郡城百姓能安睡,皆賴刑捕司與三大武館之力。今日我來,一是犒賞,二是致謝。”
他示意侍從上前,打開第一個錦盒,裏麵盛放著一疊疊碼放整齊的白銀,足足堆了半盒。“這五百兩白銀,是州府撥下的賞銀,由刑捕司分發,有功的捕快與武館弟子,皆有份例。”
捕快們聞言,頓時響起一片低低的歡呼,臉上難掩激動。對尋常人家而言,十兩白銀便夠一年用度,五百兩已是一筆巨款。
周明又指向第二個錦盒,侍從打開,裏麵並非金銀,而是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令牌由黑鐵鑄就,正麵刻著“捕風”二字,背麵是雲州郡的城徽,邊緣還鑲嵌著一圈銅紋,透著一股威嚴。
“林越。”周明拿起令牌,遞向林越,“你在此次案件中,運籌帷幄,勇擒首惡,更在亂葬崗阻止了邪修的陰謀,功不可沒。這枚‘捕風令’,持之可調動郡城周邊所有鄉勇,遇緊急情況,無需請示,可先斬後奏。”
林越雙手接過令牌,入手冰涼沉重。他能感覺到,這枚令牌不僅是權力的象征,更代表著沉甸甸的責任。有了它,日後追查血影門,便能調動更多力量,不必再像從前那般束手束腳。
“下官多謝太守大人信任!”林越鄭重行禮。
周明看著他,眼中帶著期許:“雲州郡雖小,卻地處要衝,藏龍臥虎。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心性與實力,實屬難得。但切記,行事需謹慎,血影門並非尋常邪派,其背後牽扯甚廣,不可輕敵。”
“下官謹記大人教誨。”
這時,院外又傳來通報,說是三大武館的館主來了。隻見趙猛、沈長風,還有流雲拳社的長老魏山,三人聯袂而入,手裏都提著禮盒。
“太守大人也在?”趙猛大笑著走上前,將一個沉甸甸的木盒遞給林越,“林兄弟,這是我鐵拳館的一點心意!裏麵是三壇‘虎骨酒’,泡了三年,最能滋補氣血,助你早日突破鍛骨境!”
沈長風則遞過一柄劍鞘古樸的長劍:“此劍名‘青影’,雖非神兵,卻也是百煉精鋼所鑄,削鐵如泥。林捕頭刀法卓絕,配上這柄劍,或許能多幾分變化。”
魏山送來的是一本線裝書,封麵上寫著《氣感精要》:“老夫看林捕頭根基紮實,唯獨對天地靈氣的感應稍顯欠缺。這是我流雲拳社祖傳的心得,或許能幫你早日觸摸到鍛骨境的門檻。”
三大武館的謝禮,或實用,或珍貴,皆是真心實意。林越一一接過,拱手道:“多謝三位前輩厚愛,林越愧不敢當。”
“哎,你小子就別謙虛了!”趙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小,“若不是你,我鐵拳館還不知要折損多少弟子。這點東西算什麽?日後若有需要,盡管開口,我趙猛絕無二話!”
沈長風也點頭:“青鋒劍派與刑捕司,本就該守望相助。血影門未除,我等仍需同心協力。”
周明看著這一幕,撫須笑道:“看來林捕頭已深得人心。如此甚好,郡城的安寧,本就離不開刑捕司與武館的攜手。”他話鋒一轉,“好了,賞也賞了,謝也謝了,我還有要務在身,便不多留了。林捕頭,王總捕頭,你們隨我來一趟書房,我有要事與你們商議。”
林越與王烈對視一眼,跟上了周明的腳步。
太守府的書房古樸雅致,書架上擺滿了古籍,空氣中彌漫著墨香。周明坐下後,屏退了左右,才沉聲道:“此次黑風嶺一戰,雖剿滅了一小股邪修,但根據繳獲的令牌與手劄來看,血影門在雲州郡的勢力,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深。”
他從袖中取出一份卷宗,遞給王烈:“這是州府傳來的密報,近半年來,鄰近三州都出現了類似的氣血被吸幹的凶案,死者多為中低階修士,作案手法與雲州郡如出一轍。”
王烈快速翻閱著卷宗,臉色漸漸凝重:“這麽說,血影門並非隻在雲州郡活動?他們是在……大範圍搜尋氣血,為某個計劃做準備?”
“極有可能。”周明看向林越,“你在黑風嶺擒獲的邪修頭目,臨死前提到了‘鑰匙’,此事你怎麽看?”
林越心中一凜,知道太守必然早已查到了些什麽,便如實說道:“那邪修看到我的玉佩後,才說出‘鑰匙’二字。晚輩猜測,他們要找的‘鑰匙’,或許與我這枚玉佩有關。”
“果然如此。”周明歎了口氣,“實不相瞞,我周家祖上曾留下記載,雲州郡地下,藏著一處上古遺跡,而開啟遺跡的鑰匙,正是一對玉佩。百年前,血影門就曾試圖尋找遺跡,被當時的正道修士聯手打退,沒想到他們從未放棄。”
林越心頭劇震:“上古遺跡?那裏麵有什麽?”
“不清楚。”周明搖頭,“記載中隻說,遺跡內藏有‘逆天改命’之物,既能讓人一步登天,也能讓天下大亂。血影門若得到它,後果不堪設想。”
王烈沉聲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主動尋找遺跡,阻止血影門?”
“不可。”周明擺手,“遺跡入口極為隱秘,且機關重重,沒有完整的鑰匙,強行闖入隻會自取滅亡。當務之急,是守住雲州郡,同時查清血影門在郡內的據點,將其連根拔起。”
他看向林越:“你的玉佩既是鑰匙之一,必然是血影門的首要目標。往後行事,務必更加小心。我已讓人在你住處附近加派了暗哨,若有異動,會第一時間示警。”
“多謝太守大人周全。”林越心中微暖。
周明又叮囑了幾句,無非是讓他們加強戒備,留意外來修士,尤其是行蹤詭異、身負陰寒真氣者。待林越與王烈離開太守府時,已是正午。
陽光正好,街道上恢複了往日的喧囂,小販的吆喝聲、孩童的嬉笑聲此起彼伏,一派太平景象。
王烈看著眼前的熱鬧,忽然感慨道:“你看這郡城,表麵上風平浪靜,底下卻暗流洶湧。血影門、上古遺跡、鑰匙……這些事,哪一件都不是我們能輕易應付的。”
林越點頭:“太守說,鄰近三州也有類似凶案,看來血影門的圖謀極大。”
“是啊。”王烈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深邃,“林越,你可知我為何一直讓你沉下心修煉,不要急於求成?”
林越搖頭。
“因為這郡城之下,藏著的秘密太多,能威脅到你的人也太多。”王烈望著遠處的城牆,“當年我年輕氣盛,總想著破案立功,結果觸碰到了一些不該碰的東西,差點丟了性命。有些勢力,遠比血影門更可怕。”
林越心中一動:“總捕頭是說……”
“不該問的別問。”王烈打斷他,“時機未到,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你隻需記住,實力才是立足之本。等你踏入鍛骨境,有些事,我自然會告訴你。”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顯然涉及到了更深的隱秘。林越沒有再追問,隻是將這番話記在心裏。
回到刑捕司,林越將賞銀交給王烈分發,自己則回到住處,關上門,拿出了那枚“捕風令”。
令牌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捕風”二字仿佛帶著穿透迷霧的力量。有了它,他便能調動鄉勇,形成一張覆蓋整個郡城周邊的大網,無論血影門的人藏在哪裏,都更容易被發現。
他又拿起趙猛送的虎骨酒,打開泥封,一股濃鬱的藥香瞬間彌漫開來,聞之令人氣血翻騰。沈長風的“青影劍”,他拔出鞘看了看,劍身寒光凜冽,確是一柄好劍。而魏山的《氣感精要》,開篇便講解如何感知天地間的靈氣,與他目前的瓶頸正好契合。
“這些東西,倒是來得及時。”林越將禮物一一收好。
最後,他拿出了那枚玉佩,與捕風令放在一起。玉佩溫潤,令牌冰涼,二者形成鮮明對比,卻同樣沉甸甸的。
“上古遺跡……鑰匙……血影門……”林越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不管你們藏著什麽秘密,我都會查清楚。不僅為了這個世界的安寧,也為了我自己的來曆。”
窗外,陽光正好,映照著他年輕卻沉穩的臉龐。郡城的獎賞,是榮譽,是認可,更是責任。而他知道,前路漫漫,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他需要做的,便是盡快突破鍛骨境,讓自己擁有足夠的力量,去麵對那些潛藏在陰影中的敵人,去揭開那些塵封已久的秘密。
他拿起《氣感精要》,盤膝坐下,開始潛心研讀。書頁翻動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奏響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