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百口莫辯與神秘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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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空聲如密集雨點砸落,數十道身影如同鷹隼般掠至廢棄古城上空。為首者身著紫金道袍,鶴發童顏,手中拂塵輕揮間,兩道銳利目光便已鎖定祭壇上的林越,以及那尊恢複平靜卻依舊散發著詭異氣息的三足鼎。
“通玄境後期!”林越瞳孔微縮,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來者正是青雲宗執法堂長老——魏玄真,境界已達通玄境後期巔峰,在青州地界也是排得上號的人物。他身後跟著十餘名青雲宗弟子,個個氣息凝實,最低都是凝氣境後期,顯然是精銳之師。
“好重的血腥味!”魏玄真眉頭緊蹙,目光掃過祭壇周圍的屍骸與血跡,最終定格在林越身上,“血影門餘孽?竟在此處行此邪惡祭祀!”
“不是我……”林越剛想辯解,胸口突然一陣劇痛,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他現在連站直身體都勉強,這副狼狽模樣落在旁人眼中,更像是做賊心虛。
“不是你?”魏玄真身旁的一名青衫弟子冷笑出聲,此人是執法堂執事李青,通玄境初期修為,“祭壇之上唯有你一人存活,血影門弟子盡皆伏誅,不是你難道是鬼不成?看你這傷勢,定是與同黨分贓不均,自相殘殺所致!”
“胡說!”林越怒喝,卻牽動傷勢,眼前又是一黑。
“拿下!”魏玄真拂塵一甩,語氣不容置疑。
兩名青雲宗弟子立刻禦劍而出,劍光如練,直指林越雙肩。他們顯然沒把這個看似重傷的少年放在眼裏,隻想速戰速決。
林越心中一沉,他現在真氣枯竭,別說反抗,連閃避都困難。若是被擒,以青雲宗的行事風格,恐怕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劍光即將及身之際,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古城深處傳來:“青雲宗的小娃娃,下手未免太急了些吧?”
話音未落,一道灰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林越身前。來人是個身著粗布麻衣的老者,頭發亂糟糟如同鳥窩,臉上布滿皺紋,手裏還拎著一個酒葫蘆,看起來像個街邊醉漢。
但那兩道刺向林越的劍光,卻在距離老者三尺之處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任憑兩名弟子如何催動真氣,都無法再進分毫。
“嗯?”魏玄真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閣下是何人?為何要插手我青雲宗之事?”
老者打了個酒嗝,斜睨著魏玄真:“老夫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娃娃不是血影門的人。”
“哦?”魏玄真挑眉,“閣下憑什麽斷定?”
“憑這個。”老者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指向祭壇邊緣的碎玉劍,“那柄劍,乃是玄冰劍派的製式,老夫不會認錯。玄冰劍派雖然沒落,但還不至於與血影門這種邪道同流合汙吧?”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那柄插在地上的碎玉劍,劍身冰紋流轉,確實帶著玄冰劍派獨有的寒意。
李青臉色微變,卻依舊嘴硬:“就算他是玄冰劍派的人,也未必是好人!說不定是他覬覦血影門的邪術,殺人奪寶!”
“你這娃娃,眼睛是用來喘氣的嗎?”老者翻了個白眼,又指了指柳長風化作幹屍的地方,“那裏殘留的氣息,分明是血影門長老級別的人物,以這少年的修為,能殺得了他?”
眾人這才注意到那具幹屍,雖然已經被火焰燒得麵目全非,但仔細感應,確實能從中察覺到一股微弱卻陰邪的氣息,遠超周圍的血影門弟子。
魏玄真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剛才一心關注林越,倒沒留意到這具幹屍。若真是血影門長老,那此事確實蹊蹺——一個看起來不過凝氣境巔峰的少年,怎麽可能殺死一名血影門長老?
“那……”魏玄真剛想開口,古城外又傳來一陣馬蹄聲,比之前青雲宗的動靜還要大。
隻見一隊身著黑色甲胄的騎士疾馳而來,為首者胯下黑馬,身披玄鐵重甲,麵容剛毅,腰間挎著一柄厚重的長刀,正是青州城護衛營統領——趙猛,通玄境中期修為。
護衛營的人顯然也收到了消息,來了足足有五十餘人,個個盔明甲亮,氣勢肅殺。
“魏長老,這是怎麽回事?”趙猛翻身下馬,目光掃過祭壇,臉色凝重。血影門在青州城附近搞出這麽大動靜,他這個護衛營統領難辭其咎。
魏玄真簡要說明了情況,趙猛聽完,目光落在林越身上,又看了看那尊三足鼎:“不管他是不是血影門的人,此事疑點重重,先帶回青州城審問清楚再說。”
“老夫同意。”老者突然開口,“這娃娃傷勢不輕,再拖下去恐怕有性命之憂。青州城有上好的療傷丹藥,正好讓他先治傷,等醒了再問不遲。”
魏玄真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也好。趙統領,此事便勞煩你了。”他雖然是青雲宗長老,但這裏畢竟是青州城地界,護衛營出麵更合適。
趙猛點頭,對身後的護衛道:“帶他回去,好生看管,不可怠慢。”他看林越年紀輕輕便遭此重創,又聯想到玄冰劍派,心中已有了幾分考量,並未將其當作囚犯對待。
兩名護衛上前,想要攙扶林越,卻被老者攔住:“老夫來吧,這娃娃傷得重,你們毛手毛腳的,別再弄出什麽好歹。”
說著,老者不等眾人反應,便一把將林越背了起來,腳步踉蹌地朝著古城外走去,看起來仿佛隨時會摔倒,卻穩穩當當,速度不慢。
林越趴在老者背上,隻覺一股溫和的氣息從老者體內傳來,緩緩流入他的經脈,緩解著他的劇痛。他心中充滿疑惑,這老者是誰?為何要幫自己?
他想開口詢問,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意識漸漸模糊,最終徹底暈了過去。
在他暈過去的瞬間,眉心處那枚“祭”字令牌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即隱去,而老者似乎有所察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
不知過了多久,林越在一陣柔和的香氣中醒來。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榻上,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妥善處理,敷上了不知名的藥膏,疼痛感減輕了許多。房間不大,卻幹淨整潔,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
“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林越轉頭看去,隻見那名麻衣老者正坐在桌旁,手裏拿著酒葫蘆,悠閑地喝著酒。
“是您……”林越掙紮著想坐起來,卻被老者按住。
“躺著吧,你傷得不輕,起碼得養個十天半月才能下床。”老者擺了擺手,“這裏是青州城的客棧,趙猛那小子安排的,還算懂事。”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林越誠懇地說道,“不知前輩高姓大名?為何要幫我?”
老者嘿嘿一笑,灌了口酒:“老夫姓周,單名一個癲字,你叫我周癲子就行。至於為什麽幫你……”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林越眉心,似笑非笑地說道:“或許是因為,老夫對你身上的‘好東西’感興趣吧。”
林越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摸向眉心,那裏平平無奇,感受不到絲毫異樣,但他知道,那枚“祭”字令牌就在那裏。
“前輩說笑了,晚輩身上哪有什麽好東西。”林越不動聲色地說道。
“是不是好東西,老夫心裏有數。”周癲子也不戳破,隻是笑了笑,“你也別緊張,老夫對你沒惡意。相反,說不定咱們以後還得互相照應呢。”
“互相照應?”林越更加疑惑了。
周癲子點了點頭,正色道:“你可知那三足鼎裏的怪物是什麽來頭?”
林越搖了搖頭:“隻知是被遠古強者封印的邪物,血影門似乎在想辦法喚醒它。”
“不止如此。”周癲子的臉色凝重起來,“那怪物名為‘血祭之主’,乃是上古時期的一尊邪神,以吞噬生靈精血為生。當年被一位大能封印在此,血影門便是它的信徒後裔,世代以血祭滋養它,想要助它脫困。”
林越心中劇震:“血祭之主?邪神?”
“沒錯。”周癲子歎了口氣,“柳長風那蠢貨以為能掌控血祭之主,卻不知他們血影門世代相傳的血祭之法,本質上就是在為血祭之主提供養料。你破壞了祭祀,又用玄冰玉暫時壓製了它,算是幫了青州城一個大忙。”
“可最後那枚令牌……”林越想起了那詭異的變化。
“你是說血影門的令牌?”周癲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那令牌可不簡單,乃是血祭之主留下的信物,名為‘影令’,持有影令者,能在一定程度上引動血祭之主的力量,同時,也是血祭之主選定的‘祭品’。”
“祭品?”林越臉色一白,想起了令牌傳入腦海的信息。
“沒錯。”周癲子點了點頭,“血祭之主蘇醒時,需要九名持有特殊令牌的祭品獻祭,才能徹底掙脫封印,重現人間。你眉心的那枚‘祭令’,便是九枚令牌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那一枚——祭品之首。”
林越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他終於明白,自己卷入的是何等恐怖的漩渦。成為邪神的祭品之首,這比死還要可怕!
“那……那現在怎麽辦?血祭之主被重新封印了嗎?”林越急切地問道。
周癲子搖了搖頭,臉色凝重:“沒有。影令與血祭之主的核心產生了共鳴,雖然暫時平息了動亂,卻也讓它與外界的聯係更加緊密了。我敢肯定,用不了多久,血影門的餘孽,甚至其他覬覦血祭之主力量的勢力,都會找上門來。”
“那我豈不是死定了?”林越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現在重傷未愈,又成了眾矢之的,根本無處可逃。
“也未必。”周癲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老夫既然救了你,自然有辦法保你一命。不過,這忙也不能白幫,你得答應老夫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林越連忙問道,隻要能活命,別說一個條件,就算十個百個他也答應。
周癲子放下酒葫蘆,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老夫要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找一樣東西。”
“什麽地方?什麽東西?”
周癲子微微一笑,吐出四個字:“萬屍窟,找‘鎮魂棺’。”
林越聽到“萬屍窟”三個字,身體猛地一僵。他曾在玄冰劍派的古籍中看到過這個名字,那是青州最為凶險的禁地之一,傳說裏麵堆滿了上古時期的屍骸,怨氣衝天,詭異無比,進去的人從來沒有活著出來的!
“前輩,那萬屍窟……”林越咽了口唾沫,“據說進去就是死啊!”
“別人進去是死,老夫帶你進去,未必。”周癲子拍了拍胸脯,一臉自信,“隻要找到鎮魂棺,別說一個小小的血祭之主,就算來十個八個,也能讓它有來無回!”
林越看著周癲子自信的樣子,心中猶豫不定。萬屍窟凶險萬分,但留在青州城,等待他的恐怕也是死路一條。而且,他隱隱覺得,這個周癲子不簡單,或許真的有辦法應對血祭之主。
就在這時,房間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猛地推開,趙猛帶著幾名護衛衝了進來,臉色凝重。
“林小兄弟,不好了!”趙猛急聲道,“青雲宗和其他幾大宗門的人都來了,說要見你,看樣子來者不善!”
林越和周癲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麻煩,終究還是找上門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