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妹子,讓葉凡當駙馬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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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惟庸聞言,麵色微頓,雖李善長早已事先提及,但如此過早退出去的話,恐怕即使推他上位,也難以與楊憲抗衡啊!
    “恩師!您……您真要歸隱?!”
    “這…這如何使得?朝廷離不開您啊!學生……學生……”
    李善長看著他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搖了搖頭,語氣變得格外凝重。
    “正因老夫要走了,有些話,才更要叮囑你。”
    “記住,日後,萬萬不可與那楊憲過於針鋒相對。”
    “為何?!”
    胡惟庸幾乎是脫口而出,臉上滿是不甘和不解。
    “難道就任由他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
    “非是怕他。”
    李善長眼神一冷,語氣斬釘截鐵。
    “而是要你學會——隱忍!”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同淬火的刀子,直刺胡惟庸內心。
    “楊憲此人,性情酷烈,急功近利,又得陛下暫時信重,風頭正盛。”
    “此時與他硬碰,無異於以卵擊石,正中了陛下平衡牽製之下懷!”
    “你要做的,是蟄伏起來,收斂鋒芒,讓他跳,讓他狂!”
    “讓他盡情地去得罪人,去犯錯!!”
    李善長的聲音帶著一種老謀深算的冷酷。
    “你要記住,在這朝堂之上,要麽,就隱忍不發,如同暗夜潛流,要麽……”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如同冰珠砸落地麵。
    “就找準時機,一擊必殺!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在此之前,所有的意氣之爭,所有的麵子得失,都是最愚蠢、最無謂的!”
    胡惟庸呆呆地聽著,恩相的話如同重錘,一下下敲碎了他的憤怒和不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更加深沉的東西。
    他緩緩握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恢複平靜,鄭重地躬身行禮。
    “學生……明白了!恩相教誨,學生定當銘記於心!絕不辜負恩相期望!”
    李善長看著他眼中終於燃起的不是怒火而是冷焰,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重新端起了那杯已然微涼的茶,再次眯起了眼睛。
    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真的都與他無關了。
    值房內重歸寂靜,隻剩下淡淡的茶香,以及胡惟胸腔中那顆因隱忍和野心而劇烈跳動的心。
    ……
    悠長而沉重的鍾聲回蕩在貢院上空。
    宣告著曆時數日的恩科大典終於落下帷幕。
    考生們或如釋重負,或誌忑不安,或滿懷期待地魚貫而出,留下一片漸漸沉寂的考場。
    朱標站在貢院一處高階之上,負手而立,靜靜地聆聽著這標誌性的鍾聲。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卻銳利如鷹隼,緩緩掃過那些開始收拾整理試卷,關鎖號舍的官吏們。
    鍾聲餘韻未絕,他心中卻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結束了……”
    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寒意森然的弧度。
    老師的比喻在他腦海中清晰浮現。
    那平靜的池水,那潛藏水底的魚,那致命的魚餌。
    如今,考試已然結束。
    水麵之下,那些壓抑了數日的貪婪和欲望,失去了最後的束縛。
    接下來,便是閱卷、評定、排名、授官……
    每一個環節,都充滿了可供操作的空間,都散發著令人瘋狂的利益香氣。
    這,便是魚餌入水的時刻!
    朱標深深吸了一口氣。
    空氣中仿佛已經能嗅到一絲若有若無,名為“舞弊”的腥氣。
    他知道,那些隱藏已久的“魚”,很快就要按捺不住,爭先恐後地冒頭了。
    而他,這個撒下魚餌又手持漁網的垂釣者,隻需耐心等待,看準時機。
    收網的時刻,不遠了。
    ……
    坤寧宮內。
    氣氛難得地閑適溫馨。
    朱元璋褪去了平日裏的龍袍威儀,隻著一件寬鬆的常服,歪在軟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馬皇後說著閑話。
    甚至還難得地剝了個橘子,遞了一半過去。
    馬皇後接過橘子,看著他這副悠閑自在的模樣,忍不住笑著打趣。
    “喲,今兒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咱們的洪武皇帝陛下,平日裏不是在武英殿批奏折,就是在訓斥大臣,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八瓣用,今兒怎麽得空,跑我這坤寧宮來躲清閑了?”
    朱元璋嘿嘿一笑,將一瓣橘子丟進嘴裏,含糊道:“咱這不是看標兒最近長進了嘛!”
    “辦事越來越有章法,有點儲君的樣子了。”
    “咱這當老子的,心裏高興,也樂得偷偷懶,當回甩手掌櫃,享享清福。”
    提到朱標,馬皇後臉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點了點頭。
    “標兒是懂事了不少。”
    “不過你也別鬆懈得太早,該盯著還得盯著點。”
    “知道知道。”
    朱元璋擺擺手,隨即像是想起什麽,岔開了話題。
    “對了,咱剛才想起來,孫貴妃那兒的老大,靜鏡那丫頭,是不是也到了該說婆家的年紀了?”
    馬皇後聞言,歎了口氣。
    “可不是嘛,一晃眼都這麽大姑娘了。”
    “我也正為此事發愁呢。”
    “前些日子倒是有幾家勳貴透了口風,比如永昌侯家的侄子,開平王家的小兒子,還有幾個書香門第的子弟……”
    “可我瞧著,總覺得不是太滿意。”
    “要麽是紈絝習氣重了些,要麽是性子太過綿軟,怕委屈了靜鏡。”
    朱元璋聽著,眉頭也皺了起來,連連搖頭。
    “不行不行!”
    “永昌侯家那個侄子,咱聽說過,鬥雞走狗的一把好手!”
    “開平王兒子倒是老實,可也太悶了,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沒點擔當!”
    “那些酸文人家的更別提,規矩多得能憋死人!”
    “咱的閨女,可不能隨便嫁了!”
    他摸著下巴,在軟榻上挪了挪身子,眼神閃爍,似乎在極力思索。
    忽然,他猛地一拍大腿,眼睛亮得嚇人,興奮地坐直了身體。
    “哎!咱想到一個人!你看…那個葉凡怎麽樣?”
    “葉凡?”
    馬皇後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之前被關進詔獄,後來又被標兒救出來,據說還挺有才學的禦史?”
    “對!就是他!”
    朱元璋臉上露出一種近乎“撿到寶”的表情。
    “這小子,別看現在官不大,可有的是真本事!”
    “腦子活絡,眼光毒辣!”
    “標兒最近長進這麽大,多半都是他在背後點撥!”
    “關鍵是,咱聽說他到現在還沒成家呢!”
    “靜鏡嫁給他,也不算委屈吧?”
    馬皇後放下橘子,上下仔細打量著朱元璋,眼神裏充滿了疑惑和探究。
    “重八,你這就不對勁了。”
    “我怎麽覺著,你對這個葉凡的事,格外上心呢?”
    “就算他真有幾分才學,值得你如此惦記?”
    “甚至連公主的婚事都考慮上了?”
    “這可不像你平日裏的性子。”
    朱元璋被妻子看得有些心虛,連忙擺手打哈哈。
    “哎呦!你這說的什麽話!”
    “咱這不是…這不是為國舉賢嘛!”
    “順便…順便給閨女找個好歸宿!一舉兩得,多好!”
    “不對。”
    馬皇後搖了搖頭,目光如炬:“你肯定有事瞞著我,到底怎麽回事?”
    朱元璋見瞞不過,隻好壓低聲音,湊近些道:“你不懂!這小子…邪性得很!”
    “肚子裏不知道藏了多少東西!”
    “標兒對他幾乎是言聽計從!”
    “咱這不是…不是得替標兒好好把關,順便…順便也摸摸他的底嘛!”
    他眼珠一轉,立刻有了主意,拉著馬皇後的手道:“這樣!妹子,咱聽說標兒給他置辦了個宅子,好像裏頭還沒什麽仆人,冷清得很。”
    “他之前入獄,也算是受了委屈。”
    “明日,你走一趟,就以探望慰問的名義去瞧瞧他。”
    “順便呢,就說他府上沒人伺候不像話,提一提給他安排幾個得力可靠的下人。”
    “咱不好直接出麵,你去最合適!”
    馬皇後何等聰明,立刻聽出了弦外之音。
    “派人?怕不隻是伺候那麽簡單吧?”
    朱元璋嘿嘿一笑,也不否認。
    “一來,確實是保護,免得他被些不開眼的騷擾。”
    “二來嘛,你也替咱好好看看,這小子品性究竟如何,配不配得上靜鏡。”
    “這三嘛……”
    他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
    “咱也想知道知道,他平日裏…到底都跟標兒嘀咕些什麽。”
    馬皇後看著丈夫那副算計得明明白白的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行吧,我就替你走這一趟。”
    “去看看這位讓你如此惦記的‘奇才’,到底是何方神聖。”
    朱元璋頓時眉開眼笑,仿佛了卻了一樁大事。
    “好好好!還是妹子你最懂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