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想要立威,唯有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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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懷義”三字如同冰錐,瞬間刺醒了朱標!!
當初陳懷義便是直言藩王之弊,被當庭活活摔死!!
如今四弟的行為,不正是在某種程度上印證了“藩王之弊”的苗頭嗎?
再加上昨夜父皇親口斥責的“謀反”名頭一旦流傳出去……
朱標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仿佛已經看到,無數禦史會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上。
借著此事大肆攻訐藩王製度,彈劾燕王圖謀不軌!
到那時,為了維護法統,為了平息輿論,不知又要有多少像陳懷義那樣的官員會因直言獲罪,甚至丟掉性命!
而曾經卷入陳懷義一案,如今又與東宮關係密切的葉凡,恐怕都會被牽連!
四弟本人,更可能麵臨比八十軍棍更嚴厲的懲罰,甚至被圈禁至死!
想到那可能出現的腥風血雨,朱標隻覺得一股寒意透徹心扉!
與可能到來的大規模朝堂清洗和兄弟罹難相比,自己那點“立威傷感情”的顧慮,顯得何其渺小和不切實際!
“老師!學生知錯了!”
“眼下絕非計較個人情義得失之時!”
朱標的聲音帶著急切和恐懼。
“求老師教我,如何才能……如何才能不流血的平息此事?”
“保住朝局穩定,也……也保住四弟和那些可能上書的官員?”
葉凡看著朱標終於抓住了問題的核心,心中點頭,麵上卻露出為難之色,沉吟良久,才緩緩道。
“殿下,想要完全不流血……難!”
“此事已然驚動聖聽,風波已起。”
“為今之計,或許唯有……讓血流得少一些。”
朱標雖然心中不忍,但也知道這或許是代價最小的辦法,連忙道:“請老師明示!”
葉凡開始一步步引導。
“殿下可還記得,燕王殿下對外宣稱,他因何未奉明旨而入京?”
朱標立刻回答。
“心緒不寧,求問府中僧人姚廣孝,得其卜算言東宮有厄,後又聽聞行商傳言……”
“不錯!”
葉凡截斷他的話,目光銳利。
“那麽,我們便將所有緣由,盡數歸結於此!”
“便是那僧人姚廣孝,心懷不軌,妖言惑眾,誘騙、蒙蔽燕王殿下,使其違背聖旨,貿然入京!”
“其目的,便是欲借此掌控燕王,進而影響藩地,坐大其勢力,禍亂大明綱紀!”
他話鋒一轉,將朱棣的行為動機徹底扭轉!
“而燕王殿下,雖有過失,識人不明,但其本心,卻是純孝重情!”
“乃是因擔憂兄長病情,心急如焚,這才甘冒大不韙,受了小人蒙蔽,星夜前來探望!”
“其行雖有虧,其情卻可憫!”
這一番“避重就輕”的剖析,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瞬間照亮了朱標的思緒!
將所有政治風險的根源,推到一個無足輕重的僧人身上!
既解釋了朱棣超常規入京的“合理性”,又凸顯了其“兄弟情深”的正麵形象。
完美地規避了窺伺儲位,結交朝臣等致命指控!
“妙啊!老師此計大妙!”
朱標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但隨即又閃過一絲不忍。
“隻是…如此一來,那姚廣孝僧人,恐怕……”
葉凡見他還在糾結,不由得嗤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鄙棄。
“殿下何必婦人之仁?”
“您難道真的病重垂危了嗎?”
朱標一愣,隨即恍然!
自己根本是裝病!
那姚廣孝所謂的“卜算東宮有厄”,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他要麽是別有用心,刻意製造恐慌,想借此攪動風雲。
要麽就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
無論哪種,都絕非善類!
拿這樣的人來頂罪,平息一場可能席卷朝野的政治風暴,救下無數官員和自己的兄弟,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想通了這一點,朱標心中那點微不足道的道德負擔瞬間煙消雲散,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老師說的是!是學生迂腐了!”
“此等妖僧,留之必為後患!”
他立刻揚聲喚道。
“來人!”
一名東廠檔頭應聲而入。
朱標麵色冷峻,下達了清晰的指令。
“即刻派人,火速前往北平燕王府及周邊,給孤查!”
“重點查那僧人姚廣孝!”
“要給孤坐實他心懷不軌,蒙蔽親王,意圖禍亂大明之罪!”
“要快!”
“是!奴婢領旨!”
那東廠檔頭毫不遲疑,躬身領命,迅速轉身離去。
葉凡看著雷厲風行的朱標,微微頷首。
這才像點樣子。
亂世用重典,沉屙下猛藥!
有時候,必要的犧牲和果斷,才是對更多人負責。
而此刻,解決了迫在眉睫的危機,朱標的心思又回到了最初困擾他的問題上。
他看向葉凡,眉頭依舊微蹙。
“老師,姚廣孝之事若能順利解決,或可暫平風波,保全四弟與朝臣。”
“但學生心中另一惑,仍請老師解惑。”
“立威之事,終究要落在與兄弟們的相處上。”
“如何既能讓他們知曉分寸,又不至……傷了彼此的情分?”
“學生苦思一夜,亦難有兩全之法。”
葉凡看著朱標那糾結於“情分”的模樣,心中暗歎一聲,這位太子爺的仁厚真是刻在骨子裏了。
他不再繞圈子,直接拋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答案。
“簡單。”
葉凡語氣平淡,卻字字千鈞。
“造、反。”
“造……造、反?!”
朱標猛地瞪大了眼睛,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臉上寫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
“老師!這造、反與立威,有何關係?!”
看著朱標那副受到驚嚇的樣子,葉凡不慌不忙,反問道:
“殿下,你以為立威是什麽?”
“是靠著兄長的身份訓斥幾句?”
“還是靠著陛下的權威施壓一番?”
“那都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他目光銳利,逼近一步,聲音壓低卻帶著極強的穿透力!
“真正的立威,是讓他們從心底裏感到畏懼,感到絕望,感到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撼動你分毫!”
“這靠的是什麽?”
“是實力!”
“是足以碾壓一切反對聲音的絕對力量!”
“單憑你在兄弟中那點仁厚威望,夠嗎?”
“單憑你父皇如今的手段能替你震懾一時,能保你一世嗎?”
葉凡連連發問,句句敲在朱標心坎上。
“你必須有自己的力量!”
“一支完全聽命於你,足夠強大,足以震懾淮西勳貴,足以讓所有藩王都感到膽寒的軍隊!”
“一支……兵權!”
他描繪出一幅冷酷的未來圖景。
“要讓你那些兄弟們明白,即便陛下不在了,即便他們真的僥幸坐上了那個位置,你,朱標,也有絕對的能力,絕對的兵力,把這個位置,親手拿回來!”
這番話如同醍醐灌頂!
又如同驚雷炸響,讓朱標徹底愣住了。
他從未從如此赤裸裸的武力角度思考過“立威”的問題。
但細細想來,葉凡說的……
似乎才是這權力場上最殘酷,也最真實的法則!
仁義道德,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有時確實蒼白無力。
“老師……學生,學生似乎明白了一些。”
朱標的聲音有些幹澀,他強迫自己接受這個冷酷的現實。
“可是……這兵權,從何而來?”
“又如何打造?學生以何名義向父皇請求掌兵?”
見朱標終於問到了關鍵,葉凡臉上露出了智珠在握的微笑。
“殿下莫急,機會就在眼前。”
他伸手指了指窗外,仿佛指向那正在籌備中的新都。
“如今正值遷都大事!”
“國都乃一國之本,社稷重器。”
“新都之防務,關乎國運,豈能不慎?”
“豈能不由天子直接掌控最核心,最精銳的力量?”
葉凡循循善誘。
“殿下可借此良機,向你父皇進言。”
“就說,遷都事大,新都乃萬年基業,其衛戍必須萬無一失。”
“當設立一支直屬於天子的禁衛精兵,專職拱衛新都,震懾宵小。”
“此兵權,自然須由儲君,也就是殿下您,來親自執掌、曆練,以備將來!”
“陛下對你寵愛有加,寄予厚望,以此關乎社稷安危,傳承有序的理由請求,陛下十有八九會應允!”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精光。
“更何況,殿下莫非忘了淮西勳貴?”
“他們盤踞軍中多年,根深蒂固。”
“若要真正削弱他們,將來推行新政,這兵權,也必須逐步收歸中央,握在殿下你的手中!”
“遷都設新軍,正是天賜良機,一舉多得!”
朱標聽得心潮澎湃,感覺一扇全新的大門在眼前打開。
他急切地追問!
“那……老師,若父皇允準,學生該如何打造這支精兵?”
“需何等規模?何等裝備?”
葉凡成竹在胸,緩緩道出他早已構思好的藍圖。
“兵在精,不在多。”
“此軍當為天下驍銳之楷模!”
“可分設三大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