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你們快死了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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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朱元璋猛地一拍禦案,震得筆架上的禦筆都跳了起來。
    他霍然起身,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震怒。
    “好啊!真是好得很!”
    朱元璋的聲音如同悶雷,在殿內回蕩。
    “邊防!那是咱大明抵禦外虜的屏障!是萬千將士用性命守護的國門!”
    “他們竟然敢!竟然敢利用職權,為這些蠹蟲大開方便之門?!”
    “他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咱這個皇帝?!”
    他怒極反笑,指著殿外漆黑的夜空:“難道他們不知道,三尺頭上有青天,青天上麵有神明嗎?!啊?!”
    “真當咱朱元璋是泥塑木雕,什麽都不知道嗎?!”
    劉伯溫屏住呼吸,不敢接話,隻覺得一股冰冷的殺意彌漫在整個大殿。
    發泄了一通怒火,朱元璋喘了幾口粗氣,猛地轉過頭,那冰冷的目光死死盯住劉伯溫,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你,給咱繼續查!暗地裏查!”
    “不要聲張,給咱把他們的根子,都挖出來!”
    劉伯溫心中一凜,知道這差事是推不掉了,隻能硬著頭皮領命:“臣……遵旨!”
    朱元璋走回禦案後,雙手撐在案上,身體前傾,眼神幽深。
    “標兒今日在朝堂上獻了造鹽之法,斷了他們一條財路,這是好事!”
    “但咱清楚,這幫蠹蟲,沒了鹽利,還會想別的辦法撈錢!”
    “隻要這走私的根子還在,他們就能找到新的門路!”
    “所以,必須把他們連根拔起!”
    “否則,國無寧日!”
    他頓了頓,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麽,語氣變得不容置疑,甚至帶著一絲刻意。
    “還有,推行新鹽之事,咱想了想,也一並交由你負責!”
    “什麽?!”
    劉伯溫聞言,猛地抬起頭,臉上寫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
    “陛下!這……這推行新鹽,乃是惠及天下,提振國庫之大事,理應由中書省統籌,工部、戶部協同辦理才是!”
    “臣……臣身為禦史中丞,職責在於監察,豈能越俎代庖,行此實務?”
    “這…這於製不合啊!”
    他幾乎是本能地想要拒絕。
    這分明是把他往火坑裏推,讓他徹底站在淮西勳貴的對立麵。
    朱元璋看著他臉上那掩飾不住的苦澀和抗拒,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副“你怎如此愚鈍”的表情,語氣帶著點撥的意味!
    “劉伯溫!你怎麽就不明白咱的用意?!”
    他站起身,踱步到劉伯溫麵前,壓低聲音,卻帶著更強的壓迫感。
    “咱讓你負責推行新鹽,正是為了方便你暗查走私大案!”
    “你以推行新鹽,勘察鹽場,調配物資之名,巡視各地,豈不是正好可以暗中查訪那些關卡,那些邊防駐軍,有無與走私勾結之嫌?!”
    “這兩件事,一明一暗,相輔相成!”
    “由你來做,最是合適不過!就這麽定了!”
    說完,朱元璋不再給劉伯溫任何反駁的機會,直接轉身坐回龍椅,重新拿起朱筆。
    仿佛剛才隻是下達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命令,開始自顧自地批閱起奏章來。
    劉伯溫僵在原地,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看著禦座上那位心思深沉如海的帝王,心中一片冰涼。
    他明白,自己已經被徹底綁上了戰車,再無退路。
    推行新鹽,注定要得罪所有靠舊鹽政牟利的勢力。
    暗查走私,更是刀尖上跳舞,隨時可能萬劫不複。
    他最終隻能將所有的苦澀和無奈咽回肚子裏,深深地躬身一拜,聲音幹澀。
    “臣……領旨,臣……告退。”
    就在劉伯溫步履沉重地退出大殿後不久,毛驤悄無聲息地快步走入,在朱元璋耳邊低語了幾句。
    朱元璋執筆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嘴角卻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哦?藍玉他們…去了東宮?”
    他放下筆,身體向後靠在龍椅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語氣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嘲諷。
    “看來,他們是不甘心就這麽交出兵權,想去跟標兒打打感情牌,撒潑打滾,討價還價一番?”
    他沉吟片刻,對毛驤吩咐道:“去,給咱盯緊了東宮。”
    “看看他們到底想唱哪一出。”
    “記住,若是他們敢仗著資曆,跟標兒撒潑打渾,試圖逼迫標兒讓步……”
    朱元璋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無情,帶著一股凜冽的殺意:“而標兒若是年輕臉嫩,一時處理不了……”
    “你就給咱直接進去,將他們統統拿下!”
    “丟進詔獄大牢裏,讓他們好好冷靜冷靜!明白嗎?”
    “臣,明白!”
    毛驤心頭一凜,立刻躬身領命,迅速退下去安排。
    朱元璋獨自坐在空曠的大殿內,燭火將他的身影映照得如同蟄伏的巨龍。
    他倒要看看,他精心培養的繼承人,麵對這群驕兵悍將的最後一搏,會如何應對。
    ……
    與此同時。
    醉酒的藍玉等人亦來到了東宮大堂內。
    燭火通明,映照著他們一張張因酒意和憤懣而漲紅的臉。
    朱標端坐主位,麵色沉靜,目光掃過這群跟隨父皇打天下的老將。
    他並未起身,隻是微微抬手,語氣平穩卻自帶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儀。
    “各位叔伯,深夜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藍玉身為國舅,又自恃功高,率先踏出一步,雖勉強保持著行禮的姿態,聲音卻洪亮帶著酒氣!
    “殿下!咱們這些老家夥,都是看著您長大的!”
    “今日朝堂之上,殿下提出興建三大營,好啊!這是強軍固國的好事!咱們一百個支持!”
    “殿下若要人手,要咱們這幫老骨頭去幫著操練,絕無二話!”
    他話鋒陡然一轉,臉上肌肉抽動,顯露出壓抑不住的怒氣,“可那鹽一事!殿下!這分明是那劉伯溫老匹夫,借機跟咱們淮西子弟過不去!挑撥離間!”
    “殿下您仁厚,莫要被那狗東西利用了去啊!”
    他身後,曹震、朱壽、王弼等人立刻群情激憤地附和起來。
    “永昌侯說得對!那浙東佬一貫陰險!”
    “定是他蠱惑殿下,行此斷人財路之舉!”
    “殿下明鑒!咱們對陛下、對殿下忠心耿耿,豈容小人離間!”
    汙言穢語,咒罵斥責,如同汙水般潑向遠在都察院的劉伯溫。
    他們越說越是激動,唾沫橫飛,甚要將所有的憋屈和不安都傾瀉在了這個“幕後黑手”身上。
    朱標靜靜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光滑的杯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未動怒,也未解釋。
    他心中清明如鏡,知道他們是徹底誤會了,將這雷霆手段歸咎於劉伯溫的挑唆。
    但他樂見其成。
    這個黑鍋,劉伯溫背著,比讓老師親自來承受這些勳貴的直接怒火要好得多。
    直到眾人罵得口幹舌燥,聲音漸歇,一雙雙或期盼,或不滿,或帶著幾分醉意朦朧的眼睛都聚焦到他身上,等待著他這個儲君表態時,朱標才緩緩抬起眼簾。
    那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緩緩掃過每一張熟悉而又此刻顯得格外陌生的麵孔。
    “都說完了?”
    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絲冰冷的意味。
    眾人一怔,還未反應過來,朱標已緩緩站起身來。
    他身形挺拔,儲君的冕服在燭光下流轉著威嚴的光澤。
    “論親,各位算是孤的長輩。”
    朱標開口,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寒冰炸裂,“論朝,各位是臣!”
    這兩句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藍玉等人的心口,讓他們酒意都醒了幾分。
    “有些話,不好在朝堂上說。”
    “但今日,在這東宮,孤就跟各位都說清楚!”
    朱標目光如炬,逼視著方才叫嚷得最凶的幾人,“你們真以為,你們做的那些事,孤都不清楚嗎?”
    “難道非得讓父皇把刀架到你們脖子上的時候,你們才知道錯了嗎?!”
    “殿下!臣等……”
    藍玉心中一慌,想要辯解。
    朱標根本不給他機會,聲音愈發冷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嘲諷!
    “你們為何極力阻撓這造鹽一事?”
    “當真隻是為了朝廷體麵?為了不與民爭利?哼!”
    他冷哼一聲,“那是因為你們看到了其中的利潤!”
    “看到了你們那條見不得光的財路要被斷絕!”
    他一步踏前,氣勢逼人:“你們當中有多少人,瞞著朝廷,瞞著父皇,幹著走私鹽鐵的勾當!”
    “那邊關的關卡,那衛所的將士,有多少人被你們拉下了水!”
    “這些,非得讓孤一件件、一樁樁,在這東宮大堂上,給你們挑明嗎?!”
    “殿下!冤枉!臣等沒有……”
    曹震等人臉色煞白,急忙跪倒在地,聲音帶著驚恐。
    “沒有什麽!”
    朱標一聲怒喝,如同驚雷,震得整個大殿嗡嗡作響。
    “你們真覺得自己不承認,就沒人知曉你們幹的那些事了嗎?!”
    “你們覺得孤向父皇獻策,是斷了你們的財路,是跟你們過不去?!”
    他目光掃過地上跪倒的一片勳貴,語氣中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痛心,更帶著一絲凜然的殺意!
    “孤今日告訴你們!孤此舉,是在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