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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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山林間的小徑崎嶇而隱蔽。
周文元丟棄了官袍,換上了一身粗布衣裳,背上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裹。
裏麵是他多年來搜刮,最終挑選出的最值錢的金銀細軟和大遝銀票。
他氣喘籲籲,汗流浹背,早已沒了平日裏的官威。
隻剩下亡命之徒的倉皇與狼狽!
縣城方向傳來的喊殺聲、戰鼓聲已經漸漸微弱。
但那如同喪鍾般的聲音,卻在他腦海中不斷回響。
那一刻,他就知道,完了。
全完了。
太子調集的兵馬到了,他精心策劃的匪亂不僅沒能滅口,反而成了催命符!
於是,他不敢有絲毫停留,趁著城內大亂,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從一條隻有他知道的隱秘小路倉皇出逃。
他隻希望能盡快逃離清河縣地界,隱姓埋名。
靠著這些錢財,或許還能苟延殘喘,了此殘生。
一路奔逃,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雙腿如同灌了鉛,肺葉如同風箱般嘶吼,他才敢在一片遠離道路的密林深處停下,靠著一棵大樹,癱坐下來,貪婪地喘息著。
冰冷的夜風吹過他汗濕的脊背,帶來刺骨的寒意,也讓他狂跳的心稍微平複了一些。
然而,這片刻的喘息並未持續多久。
“沙沙……沙沙……”
極其輕微,卻帶著某種規律的腳步聲,從周圍的黑暗中傳來!
那不是野獸,是人的腳步聲!
周文元渾身汗毛倒豎!
猛地從地上彈起,驚恐地望向聲音來源,手下意識地摸向了藏在腰間的短刃。
“誰?!出來!”
他的聲音因恐懼而尖銳變形。
黑暗中,幾道身影緩緩浮現,如同鬼魅。
為首一人,身形挺拔,穿著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在夜色中閃爍著冰冷殺意的眼睛。
正是藍玉的義子,趙奎!!
而另一名義子孫猛,也跟在他身後。
看到趙奎,周文元先是一愣。
隨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臉上瞬間爆發出狂喜之色,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撲了過去,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比的急切!
“趙大人!孫大人!是您!您來了!太好了!求您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趙奎麵前,雙手死死抓住趙奎的褲腿,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生路。
“太子……太子他們查到了!”
“他們什麽都知道了!”
“大軍已經進城,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趙大人,看在我多年來為侯爺,為您盡心辦事的份上,求您帶我走!給我一條活路!”
“這些……這些錢財都給您!隻求您救我一命!”
他慌忙地將背上沉重的包裹解下,雙手顫抖著奉上,眼中充滿了乞求。
趙奎低頭,冰冷的目光掃過那包金銀。
又落在周文元那因為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上。
眼中,沒有絲毫波動,隻有一種看待無用棄子的冷酷和厭棄。
“救你?”
趙奎的聲音如同寒鐵摩擦,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和殺意!
“周文元,你還有臉求我救你?”
他猛地一腳,將周文元踹開,力道之大,讓周文元翻滾在地,包裹也散落開來,金銀珠寶滾了一地!
“你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趙奎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癱倒在地,滿臉難以置信的周文元,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讓你除掉一個葉凡,你屢次失手!”
“最後更是膽大包天,竟敢調動匪類,對太子殿下出手?!”
“你是活膩了,想拉著所有人給你陪葬嗎?!”
周文元被趙奎眼中的殺意嚇得魂飛魄散,掙紮著想要爬起,語無倫次地辯解!
“不……不是的!趙大人!是……是太子他們逼我的!”
“他們查到了那些錢,查到了那些案子!”
“我……我是沒有辦法啊!我不動手,也是死路一條!”
“你死是你的事!”
趙奎厲聲打斷他,眼神凶狠如狼,“但你想死,就別他娘的連累義父!連累我們!”
“太子若真有閃失,這天下雖大,還有我等容身之處嗎?!”
“你這蠢貨,差點壞了義父的大事!”
周文元徹底絕望了。
他看著趙奎那毫無溫度的眼睛,明白對方根本不可能救他,反而是來……滅口的!
“不……不要!趙大人!饒命!饒命啊!”
他發出淒厲的哀嚎,手腳並用地向後爬去。
趙奎不再看他,隻是對著身旁一名心腹隨從,使了一個極其冷酷的眼色。
那隨從會意,麵無表情地上前,動作迅捷如豹,一把扯下旁邊樹上纏繞的枯藤,不等周文元再發出任何求饒,便猛地從背後勒住了他的脖子!
“呃……嗬嗬……”
周文元雙眼瞬間凸出,布滿血絲,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痛苦!
雙手徒勞地抓撓著勒緊的藤蔓,雙腿劇烈地蹬踹著地麵,發出沉悶的響聲。
趙奎冷漠地看著這一切,仿佛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
不過片刻。
周文元的掙紮漸漸微弱,最終徹底停止。
身體軟軟地垂落,失去了所有生機。
那隨從鬆開藤蔓,任由周文元的屍體癱倒在地。
然後,他熟練地將藤蔓繞過旁邊一根粗壯的橫生樹枝,打了個結。
再將周文元的脖頸套入其中,將其懸掛起來,偽裝成了一副不堪壓力,畏罪自盡的模樣。
趙奎最後掃了一眼那在夜風中微微晃動的屍體,以及散落一地的錢財,眼中沒有絲毫波瀾,隻有一絲清理掉麻煩後的冷硬。
“清理幹淨,我們走。”
他不再停留。
與孫猛一同帶著手下,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融入黑暗的山林,仿佛從未出現過。
……
翌日。
朝陽初升。
卻仿佛難以驅散清河縣上空那濃鬱的血腥與罪惡氣息。
縣衙公堂之上,一夜未眠的朱標端坐主位,臉上沒有絲毫疲憊,隻有一種沉澱下來的如同寒鐵般的冷厲!
他麵前寬大的公案上,堆積著小山般的卷宗、賬簿以及從周文元密室中搜出的私密信件。
這些,都是昨夜根據錢師爺崩潰下的口供,順藤摸瓜起獲的罪證。
葉凡靜立一旁,目光沉靜地掃過那些記錄著無盡貪婪與殘酷的紙頁。
朱標隨手拿起一本厚厚的賬簿。
上麵清晰地記錄著周文元與其控製的黑風寨匪徒多年來是如何分工合作,劫掠往來商旅。
甚至,偽裝成流寇襲擊富庶村莊。
所獲贓款如何分成,如何通過賭場、商號進行洗白。
最終源源不斷地流入周文元的私庫。
其數目之巨,觸目驚心!!!
他又翻開另一本案卷。
裏麵記載的則是周文元為了營造政績,快速升遷,如何將一些無頭公案,隨意栽贓到一些無權無勢的平民或者外地流民頭上。
動用酷刑,屈打成招。
製造了一樁樁所謂的“鐵案”。
卷宗上那些模糊的血手印和潦草畫押,無聲地控訴著冤屈與絕望!
“借匪之名,行劫掠之實。”
“假破案之手,草菅人命。”
“欺上瞞下,侵吞民產。”
“構陷太子,意圖不軌……”
朱標每念出一條罪狀,聲音便冰冷一分。
到最後,已是字字如冰,帶著凜冽的殺意!
“周文元!爾之罪行,罄竹難書!萬死難贖其罪!”
他猛地將手中的卷宗摔在案上,胸膛因憤怒而微微起伏!
這清河縣看似平靜的水麵之下,竟隱藏著如此駭人聽聞的汙穢與黑暗。
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堂外傳來!
負責帶隊搜捕周文元下落的親衛隊長,一臉凝重地快步上堂,單膝跪地稟報。
“啟稟殿下!卑職等奉命搜捕周文元,於城北二十裏外的一處密林中,發現了他的……屍體。”
朱標眉頭一擰:“屍體?如何死的?”
親衛隊長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困惑和肯定:“回殿下,現場偽裝成懸樹自縊。”
“但卑職等仔細查驗後發現,其中大有蹊蹺!”
他詳細稟報道:“若是自縊身亡,因身體重量下墜,繩索勒痕應是下深上淺,呈‘八字’或不完全閉合狀,且舌尖多會微微伸出。”
“然而,周文元脖頸處的勒痕,卻幾乎是均勻環繞,深淺一致,閉合嚴密!”
“此乃被人從身後用繩索勒斃的典型特征!”
他頓了頓,繼續道:“再者,自縊之人死前極度痛苦,必會劇烈掙紮,手指通常會因抓撓繩索或頸部而留下損傷,衣襟也可能淩亂,甚至腳下地麵會有蹬踏痕跡。”
“可周文元雙手指甲完好,衣物整齊,腳下那片落葉地也並無明顯掙紮蹬踏的跡象!”
“這絕不符合自縊的特征!”
親衛隊長最後篤定地總結:“因此,卑職等斷定,周文元絕非自盡!”
“而是先被人從背後勒死,然後才偽裝成懸梁自盡的模樣!”
“此事背後,定然還有黑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