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河南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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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拯民站在武昌城頭,望著滾滾長江。初夏的風吹過,帶著水汽和一絲燥熱,卻吹不散他心頭沉甸甸的壓力。北伐中原,這四個字說起來豪氣幹雲,可真要踏出這一步,才知道每一步都重若千鈞。
“大人,各部已集結完畢。”巴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如既往地沉穩有力。這位從巴寨走出來的漢子,如今已是華夏軍中赫赫有名的猛將,但看向拯民的眼神裏,依舊帶著那份最初的信賴與敬畏。
向拯民點了點頭,沒有回頭。“巴勇,你說,我們這一仗,打的是什麽?”
巴勇愣了一下,隨即答道:“自然是打回咱們漢家江山!驅逐韃虜,恢複華夏!”
“說得對,也不全對。”向拯民終於轉過身,目光如炬,“我們打的,不隻是土地,更是人心。河南,是中原腹地,自古便是天下糧倉、文明之源。那裏的百姓,被官府盤剝了這麽多年,早已麻木。我們要讓他們知道,這世上還有另一種活法——一種不用交人頭稅、不用服無妄勞役、能吃飽穿暖、孩子有書讀的活法。”
這時,一陣低沉而威嚴的虎嘯聲從城下傳來。雪魄正臥在城牆的陰影裏,巨大的身軀仿佛一座小山。它抬起頭,金色的瞳孔望向向拯民,眼神裏透著通人性的靈光。自從鄂西山林初遇,這隻白虎便成了他最忠實的夥伴,也是他“圖騰守護者”身份最有力的象征。此刻,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鼓舞。
“走吧,”向拯民拍了拍巴勇的肩膀,“讓河南的父老鄉親,看看什麽叫‘華夏’之師。”
北伐大軍浩浩蕩蕩,分水陸兩路向河南進發。陸路以步兵和炮兵為主,由巴勇親自統領;水路則由新組建的華夏艦隊沿漢水北上,直插河南腹地。向拯民坐鎮中軍,覃玉則負責龐大的後勤與民政體係,隨軍行動。
一路上,所過州縣,幾乎望風而降。那些平日裏作威作福的明朝官吏,要麽聞風而逃,要麽開門投降。他們不是沒見過流寇,可從未見過如此紀律嚴明、裝備精良的“反賊”。華夏軍所到之處,秋毫無犯,隻做三件事:開倉放糧、張貼安民告示、建立臨時民政署。
然而,當大軍抵達河南首府開封外圍時,情況卻陡然一變。
開封城高牆厚,護城河寬達數丈,城頭上旌旗招展,守軍嚴陣以待。顯然,這裏的守將並非庸碌之輩,早已做好了死守的準備。
“大人,看來硬啃是要付出大代價的。”巴勇指著城頭密密麻麻的守軍,眉頭緊鎖。
向拯民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果然,開封的防禦工事遠超之前的任何一座城池。箭樓、馬麵、甕城,一應俱全,而且守軍士氣似乎並不低落。他放下望遠鏡,沉吟道:“強攻不可取。我們的優勢在於火器和海軍。傳令下去,陸軍佯攻東門,吸引敵軍主力。艦隊主力繞至西門,利用艦炮轟擊城牆,尋找突破口。”
命令很快下達。陸軍開始在東門外列陣,鼓聲震天,做出一副即將強攻的架勢。城頭上的守軍果然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紛紛湧向東門。
與此同時,華夏艦隊的蒸汽戰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西門外的河道上。這些龐然大物噴吐著黑煙,船身兩側黑洞洞的炮口緩緩轉動,對準了古老的城牆。
“開炮!”隨著一聲令下,震耳欲聾的炮聲撕裂了天空。巨大的鐵球呼嘯著砸向城牆,激起漫天煙塵。開封堅固的城牆在近代火炮麵前,開始顫抖、崩裂。
城內的守軍頓時亂作一團。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威力的武器,更沒想到敵人竟能從水上發起如此猛烈的攻擊。
就在這混亂之際,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閃電般掠過戰場。是雪魄!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意誌,在炮火的掩護下,沿著被轟塌的城牆缺口,率先衝了進去。它那震天動地的虎嘯,比任何衝鋒號角都更能激發己方士氣,也更能瓦解敵軍鬥誌。
“雪魄將軍衝進去了!弟兄們,跟我上!”巴勇見狀,熱血沸騰,立刻率領精銳步兵,如潮水般湧向缺口。
戰鬥異常慘烈。守軍雖然裝備落後,但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和巷戰的頑強,給華夏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狹窄的街道成了天然的堡壘,每一間房屋都可能藏著弓箭手或刀斧手。
向拯民親臨前線指揮,他的身邊,除了衛隊,就是那隻威風凜凜的白虎。雪魄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戰場而生,它敏銳的嗅覺能提前預警埋伏,強健的體魄能撞開房門,鋒利的爪牙更是讓敵人聞風喪膽。它不僅是戰士,更是一麵旗幟,一麵凝聚著“華夏”之魂的旗幟。
激戰正酣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原來,一小股守軍利用地道,繞到了華夏軍後方,企圖偷襲向拯民的指揮部。
“保護大人!”衛隊長怒吼著,拔刀迎敵。
眼看幾支冷箭就要射向向拯民,一道白影猛地撲出。雪魄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擋在了向拯民身前,用自己寬闊的脊背硬生生扛下了那幾支箭。箭矢入肉,發出沉悶的聲響。
“雪魄!”向拯民目眥欲裂,一把扶住搖晃的白虎。鮮血瞬間染紅了它雪白的皮毛。
雪魄低吼了一聲,似乎在說“我沒事”,然後掙紮著站了起來,金色的瞳孔裏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它猛地轉身,朝著偷襲者的方向撲去,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片刻之後,那幾個偷襲者便再無聲息。
這一幕,被無數正在苦戰的華夏軍士兵看在眼裏。他們的統帥,與他的神獸夥伴,竟一同浴血奮戰!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壯與豪情在軍中蔓延開來。
“為了大人!為了雪魄將軍!殺啊!”士兵們的呐喊聲更加響亮,攻勢也愈發凶猛。
開封城的抵抗,在華夏軍絕對的火力優勢和高昂的士氣麵前,終於土崩瓦解。城破了。
向拯民顧不上追擊潰兵,第一時間命軍醫為雪魄處理傷口。好在箭矢並未傷及要害,但看著雪魄因疼痛而微微顫抖的身體,向拯民的心像被狠狠揪住了一樣。他輕輕撫摸著雪魄的頭,低聲道:“老夥計,撐住。”
入城之後,向拯民立刻下令封存府庫,嚴禁劫掠,並親自帶人安撫驚恐的百姓。他站在開封府衙門前,當眾宣布廢除一切苛捐雜稅,凡華夏治下,人人平等,皆可分得田地,孩童皆可入學堂。
消息傳開,整個開封城都沸騰了。起初是小心翼翼的觀望,接著是難以置信的竊喜,最後變成了奔走相告的狂喜。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農跪在向拯民麵前,老淚縱橫:“青天大老爺啊!我們祖祖輩輩,就沒想過還能有今天!”
向拯民扶起老人,鄭重道:“老人家,我不是什麽青天大老爺。我是向拯民,是和你們一樣的華夏子民。從今往後,這裏不再有老爺和賤民,隻有同胞兄弟。”
夜深了,開封城漸漸安靜下來。向拯民處理完政務,來到臨時設立的獸醫所。雪魄已經睡著了,呼吸平穩,傷口也包紮妥當。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它雪白的皮毛上,顯得格外聖潔。
覃玉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輕聲說:“它很堅強,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
向拯民點點頭,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雪魄身上。“玉兒,你說,我們做的這一切,真的對嗎?打仗,總要死人。可若不打,這天下的百姓,又要受多少年的苦?”
覃玉將藥碗放在一旁,走到他身邊,柔聲道:“拯民,你心裏早有答案。止戈為武,興邦為民。這條路注定充滿荊棘,但隻要我們心中裝著百姓,腳下踩著正道,就永遠不會錯。雪魄願意為你擋箭,百姓願意為你歡呼,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向拯民握住了覃玉的手,感受著那份溫暖與堅定。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河南隻是開始,前方還有更廣闊的中原大地等待著他去解放,去建設。
他輕聲對熟睡的雪魄說:“老夥計,好好養傷。明天,我們還要一起去看看這片新生的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