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星夜孤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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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是和祖父、哥哥一起用的。墨玄依舊在自己的小院,由仆人送去。
    飯桌上,墨滄溟關心地詢問了墨昭第一天的學習情況,聽到她儀態課被嚴苛要求和史律課的“天書”轟炸,既心疼又欣慰。
    “萬事開頭難。嚴尚儀當年教導過宮裏的貴人,要求是嚴了些,但對你大有裨益。方老先生學識淵博,你慢慢消化,不懂就問戰兒。” 墨滄溟慈愛地給墨昭夾了一塊她愛吃的清蒸魚腩。
    飯畢,墨昭回到自己的書房。
    這裏布置得雅致而實用,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書桌上文房四寶俱全。她攤開那本讓她頭大的《古雲煌語常用字詞對照》,還有方老先生布置的厚厚一疊史書閱讀任務,感覺壓力如山。
    她嚐試集中精神,引導一絲星辰之力流過指尖,滲入那如同天書的古雲煌語字典。
    在星輝的浸潤下,那些扭曲的字符似乎真的變得清晰了一絲,理解起來也順暢了些許。但消耗依舊不小,且效率有限。
    就在她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時,書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墨玄小小的身影站在門口,懷裏抱著一個東西。
    他依舊低著頭,但腳步卻有些猶豫地挪了進來,徑直走到墨昭的書桌前。
    墨昭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墨玄也不說話,隻是將懷裏的東西放在書桌上——那是一個造型奇特的、仿佛由無數細小的琉璃棱鏡和微型晶石燈組成的蓮花狀燈盞。他伸出蒼白的小手,在燈盞底座一個極其微小的機關上輕輕一撥。
    嗡……
    燈盞內部瞬間亮起柔和而明亮的、如同星輝般的靛藍色光芒!
    這光芒經過琉璃棱鏡的折射和匯聚,形成一道清晰的光柱,精準地投射在墨昭正在研讀的那本古雲煌語字典上!
    更神奇的是,被這特殊光芒照射的古文,那些原本晦澀難懂的字符線條,仿佛被“激活”了一般,變得異常清晰!
    甚至隱隱有一種被“解析”的感覺,理解難度直線下降!
    墨昭目瞪口呆!
    墨玄做完這一切,依舊低著頭,轉身就要離開。
    “玄兒!” 墨昭忍不住叫住他。
    墨玄的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
    “謝謝你!這燈……太棒了!”
    墨昭由衷地感謝道。
    墨玄小小的身體似乎僵了一下,隨即,他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如同受驚的小動物般,飛快地跑出了書房,消失在走廊的陰影裏。
    書房內,隻剩下那盞散發著柔和星輝光芒的“玄螭蓮燈”,靜靜照亮著書頁,也照亮了墨昭心中滿滿的溫暖和感動。
    這個孤僻的侄子,在用他天才般的方式,笨拙地表達著對姐姐的關心和守護。
    孤星走到燈旁,好奇地用鼻子嗅了嗅那靛藍的光芒,似乎很享受這種氣息。
    墨昭深吸一口氣,重新投入到書山學海之中。
    窗外,墨府的夜寧靜而安詳。
    書房內,星輝燈的光芒與少女專注的身影交織成一幅溫暖的畫卷。
    書山雖重,前路雖艱,但有家人無聲的支持和守護,墨昭心中充滿了前行的力量。
    日子在墨府的書香、嚴苛的教導與無聲的溫情中如溪流般淌過。
    墨昭如同幹涸的土地,貪婪地汲取著知識的甘霖。
    儀態課上,嚴尚儀那銳利的眼神中,挑剔漸漸被讚許取代。
    墨昭的行走坐臥,已隱隱透出世家貴女的端方氣度,那份刻在骨子裏的堅韌與冷靜,又讓她有別於尋常閨秀的嬌柔,別具一種清冽風華。偶爾在花廊下行走,衣袂輕揚,步履從容,連府中見慣了貴人的老仆也忍不住暗暗點頭。
    史律課上,有了墨戰這位“軍師”的點撥,墨昭不再被浩瀚的信息淹沒。
    她開始學會從宏大的曆史脈絡中尋找規律,從冰冷的律法條文後洞察權力博弈的刀光劍影。與墨戰在書房中的討論,成了每日最期待的時光。墨戰的眼睛越來越亮,昔日的頹廢被思維的活躍和教導妹妹的責任感驅散了大半,他甚至開始主動翻閱一些關於邊境軍務和異族動態的邸報。
    而最讓墨昭感到如虎添翼的,是墨玄那盞神奇的“玄螭蓮燈”。靛藍的星輝光柱下,那些如同蝌蚪般扭曲的古雲煌語字符,仿佛被賦予了生命,變得清晰可辨。
    理解的速度突飛猛進,連那位古板的老學士都驚訝於她的進步神速。
    墨昭心中對這個孤僻侄子的感激無以言表,隻能時常命青禾送去他喜歡的精巧點心,或是收集一些稀有的金屬零件和能量晶石碎片。
    墨玄依舊沉默,但每次收到東西,他擺弄機關的手指總會格外輕快幾分。
    孤星成了墨府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它似乎格外喜歡靠近墨玄的院落,也喜歡沐浴在玄螭蓮燈的光芒下。
    它冰藍的獸瞳在墨府靜謐的庭院中顯得格外安寧,仿佛這裏的氣息讓它感到舒適和歸屬。
    星象曆法與上古秘聞的課程,由一位氣質清臒、眼神仿佛能穿透時光的老者——觀星子講授。
    他是墨家供奉多年的客卿,也是少數知曉墨家核心傳承的人。
    課程在墨府深處一座小小的觀星台上進行。
    觀星子沒有冗長的理論,而是直接指著浩瀚的星圖,講述那些古老星辰背後的傳說與力量。
    “天樞為帝,搖光主殺,天權掌文,開陽司財……” 觀星子的聲音悠遠,“星辰之力,並非虛無縹緲。上古有智者,能引星輝淬體,借星軌布陣,甚至……溝通星靈。”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墨昭:“墨氏先祖,曾得玄螭之靈眷顧。玄螭,非龍非蛇,乃天地異獸,掌生機、通靈犀、禦星辰。其力浩瀚而玄奧,與這滿天星鬥,自有其隱秘聯係。”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墨昭胸前的星輝徽章,又看了看她。
    墨昭心中劇震!觀星子的話,仿佛為她體內那源自晶心洗禮的星辰異能揭開了神秘麵紗的一角!玄螭掌生機(她的治愈力)、通靈犀(植物親和、動物溝通?)、禦星辰(她的屏障、護盾)……這難道就是她異能的根源?是流淌在墨氏血脈中的力量?
    “玄螭之力,需以心引,以念禦,以德載。” 觀星子語重心長,“過剛易折,過欲則焚。星輝士爵,你身負異力,更當時刻謹守本心,明辨善惡。”
    這番話,如同警鍾在墨昭心中敲響。贏無忌的汙蔑、晶獸的暴戾、以及自身力量的強大誘惑……她確實需要時刻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