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鳳鳴初啼

字數:3971   加入書籤

A+A-


    深秋的寒意漸濃,天啟城卻因一則消息而暗流洶湧,仿佛投入滾油的冷水——沉寂十五年的墨府,向雲煌聯邦最頂層的權貴圈層,廣發請柬!
    請柬以罕見的深海沉星木為底,觸手溫潤冰涼,邊緣以秘銀勾勒出繁複而古老的雲紋。正麵,並非慣常的家族徽記,而是用流淌著星輝光澤的特殊墨料,書寫著幾個鐵畫銀鉤、力透紙背的古雲煌大字:
    “敬邀觀禮:墨氏嫡長孫女墨昭,及笄之儀。”
    落款:墨滄溟 頓首再拜。
    請柬內容簡潔至極,卻如同平地驚雷,瞬間引爆了整個天啟城的上層圈子!
    墨昭?!那個發現墜星晶礦、被封為“星輝士爵”、在刑部公堂一眼驚退贏無忌的傳奇女子?她竟然是墨家十五年前暴亂中遺失的嫡女?!那個曾經擁有玄螭圖騰、以精神異能和親近自然著稱的國師家族的唯一血脈?!
    這消息帶來的震撼,遠超晶礦的發現!
    它不僅僅是一個貴族小姐的認祖歸宗,更是一個沒落頂級家族宣告強勢回歸的信號!墨滄溟這隻沉寂已久的老狐狸,終於要亮出他藏匿了十五年的底牌了!
    而這張牌,竟是如此光芒萬丈,如此……令人忌憚!
    一時間,各方勢力反應各異。
    贏氏府邸
    贏無忌麵色鐵青,將手中那張沉甸甸的請柬狠狠摔在名貴的紫檀木桌上!
    請柬邊緣鋒利的秘銀棱角甚至在桌麵劃出一道淺淺的白痕。“墨昭!墨家!好!好得很!”他眼中燃燒著怨毒與不甘的火焰,聲音如同淬了冰,“及笄禮?想借勢翻身?做夢!薑明玥!讓你安排的人,準備好了嗎?”陰影中,薑明玥怨毒的聲音傳來:“公子放心,定讓她在所有人麵前,身敗名裂!”
    姬府書房
    姬無鋒看著手中那份帶著墨府獨特檀香氣息的請柬,指尖輕輕拂過“墨昭”二字,銀灰色的眼眸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欣慰、釋然、守護,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他拿起筆,在回執上鄭重寫下:“鎮遠將軍姬無鋒,必攜重禮,躬逢盛典。” 隨即,他召來親衛統領:“加強墨府外圍警戒,尤其是及笄禮前後三日。贏家……恐不會善罷甘休。”
    金烏商會頂層
    殷九嶷站在巨大的琉璃窗前,俯瞰著腳下繁華而冰冷的天啟城。他手中把玩著那枚黑玉金烏扳指,另一隻手則拿著那份沉星木請柬。深邃的眼眸落在“墨昭”的名字上,久久未動。
    司徒錚站在一旁,看著摯友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瀾,忍不住開口:“九嶷,這禮……送什麽?尋常珍寶怕入不了那位的眼了。你那金翎令剛送出去沒多久……” 殷九嶷沒有回答,隻是將目光投向窗外墨府的方向,眼底深處,翻湧著無人能懂的深邃。片刻,他低聲道:“去‘秘庫’,取那件東西。”
    文清漪居所
    文清漪看著手中那份與眾不同的、邊緣以翠色竹紋點綴的請柬,眼中含著激動的淚花。她緊緊握住請柬,低語道:“阿蕪……不,墨昭!你終於……回家了!等著我,我必為你備一份最特別的賀禮!”
    元老院深處: 一些老牌貴族看著請柬,神色複雜。有對墨家過往輝煌的追憶,有對墨昭崛起速度的忌憚,更有對即將重新洗牌的天啟格局的憂慮。
    墨府內部,卻是一派繁忙而充滿希冀的景象。沉寂了十五年的府邸,如同沉睡的巨獸緩緩蘇醒,煥發出前所未有的生機。
    墨府正堂
    墨滄溟端坐主位,雖然依舊清臒,但眉宇間那積鬱了十五年的暮氣已被一股銳利的鋒芒取代。他正親自審閱著及笄禮的流程單,每一個細節都要求盡善盡美。
    “祖父,禮樂方麵,我請了‘天音閣’的閣主親自操持。”墨戰坐在輪椅上,精神煥發,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屬於將軍的果決與周密,“賓客席位按您吩咐,元老院各家、軍部要員、眾議院核心議員、以及昭昭特意邀請的幾位平民友人,皆已安排妥當。護衛方麵,‘影鴉’已全部就位,府內由我親自調度,府外……”
    “府外有姬將軍的人暗中策應,更穩妥。”墨滄溟點頭,眼中流露出對孫子的讚許,“戰兒,你做得很好。記住,此次及笄禮,不僅是昭昭的成人禮,更是我墨家宣告歸來的戰鼓!不容有失!”
    “孫兒明白!”墨戰用力點頭,雙手緊握輪椅扶手,指節泛白,那是壓抑了太久的力量在複蘇。
    墨昭的“棲凰院”:
    這裏已被精心布置,一改往日的清冷。院中移栽了幾株珍貴的金絲碧玉竹,廊下掛著繪有祥雲瑞獸的宮燈。閨房內更是煥然一新,鮫綃紗帳,雲錦鋪陳,紫檀妝台上擺滿了各色精美的首飾匣。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雅的冷梅香。
    墨昭正站在巨大的琉璃鏡前,由宮中退下的老尚儀嚴氏和幾名巧手侍女服侍著,試穿及笄禮當日的禮服。
    禮服並非尋常的華麗宮裝。主色調是深邃而尊貴的玄色,象征著墨家古老的血脈與玄螭的威嚴。衣料是罕見的“暗夜流光錦”,在光線下會流淌出如同星河般的靛藍微芒。衣襟、袖口、裙擺處,以秘銀絲線摻入極其稀有的“星輝砂”,繡滿了繁複而玄奧的玄螭暗紋。玄螭並非盤踞,而是呈騰飛之姿,姿態靈動,眼神威嚴,仿佛隨時會破衣而出!一條以深海冰玉髓和細碎星源晶鑲嵌而成的腰帶,勾勒出她纖細卻蘊含著力量的腰肢。整套禮服,既保留了古老世家的莊重底蘊,又融入了屬於墨昭自身的“星輝”特質,更隱隱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凜然威儀。
    “大小姐天生貴胄,此衣……仿佛為您而生。”嚴尚儀看著鏡中那個眉目如畫、氣質沉凝中透著銳利鋒芒的少女,眼中滿是驚豔與感慨。褪去了初時的青澀與底層帶來的些許棱角,此刻的墨昭,在玄螭星輝禮服的映襯下,真正顯露出了墨氏嫡女應有的、足以震懾人心的風華!
    墨昭看著鏡中的自己,感受著禮服上傳來的、與體內星辰之力隱隱呼應的能量波動,以及那玄螭圖騰帶來的血脈相連的沉凝感,心中百感交集。從鼠尾巷的阿蕪,到星輝士爵,再到今日的墨氏嫡女墨昭……這條路,荊棘密布,卻也讓她擁有了足以守護家人的力量。
    墨玄的小院:
    與府中的忙碌不同,這裏依舊安靜。墨玄沒有參與任何籌備,他正全神貫注地伏在工作台上。台麵上,散落著各種精密的工具、閃爍著幽光的能量晶石碎片、以及一種極其柔韌的秘銀合金絲。他蒼白的小手穩定而精準地操作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正在製作的,是一枚胸針。
    主體是一隻振翅欲飛、形態奇古的玄螭,不過巴掌大小,卻被他用秘銀合金絲和微小的星源晶碎塊,勾勒得栩栩如生,每一片鱗甲都清晰可見。玄螭的雙眼,鑲嵌著兩顆米粒大小、卻異常純淨深邃的靛藍色晶石——那是墨昭之前給他的星核碎片精華。最奇特的是,玄螭的脊背和雙翼上,布滿了肉眼幾乎難以看清的、極其複雜的能量回路。
    墨玄小心翼翼地完成最後一根合金絲的嵌入。然後,他拿起那盞玄螭蓮燈,將蓮心對準胸針背麵的一個微型樞紐。
    嗡……
    蓮燈中的星輝之力被緩緩引導注入。玄螭胸針上的能量回路如同被點燃的星河,逐一亮起!一股柔和卻堅韌的力場瞬間以胸針為中心擴散開來,形成一個微型的、肉眼不可見的能量屏障!屏障雖小,卻蘊含著一種穩定而古老的守護氣息。
    墨玄空洞的大眼睛緊緊盯著那被激活的能量屏障,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專注的眼神深處,卻跳動著一絲微弱卻執著的火焰。這是他送給姐姐的及笄禮物——玄螭星輝壁·微縮核心。它無法抵擋千軍萬馬,卻能在危急時刻,為姐姐爭取到最關鍵的一瞬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