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孤凰臨九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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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曉的金輝刺破天啟城最後的夜色,卻未能蓋過棲凰院深處那道即將升起的星辰之光。
    寢殿內,最後一絲清冷的凝神香息融入晨光。文清漪與數名最得力的侍女屏息凝神,如同朝聖般,為鏡前之人完成最後的妝點。
    玄墨為底、星輝流淌的嫁衣已加身。秘銀星砂與微量源質晶粉繡製的玄螭星軌自肩頭蜿蜒而下,於腰腹處盤踞成守護之姿,金烏烈焰的暗紋則自裙擺升騰,在行走間似有熔金流淌。層疊的裙裾並非累贅,而是內嵌了細密的符文陣列,步履間有微弱的星光逸散,如同踏星河而行。
    螭凰冠冕壓上墨發,九支由星隕寒鐵打造的鳳翎斜飛入鬢,末端垂落的星軌瓔珞輕觸額前,與眉心那道深邃的裂痕交相輝映,更添神性威嚴。
    鏡中人,已非待嫁新娘。那是身披星河戰甲、即將踏入權力與誓約終極戰場的——星輝士爵,墨昭。
    她抬眸,望向鏡中那雙沉靜如淵海的眼。
    沒有新嫁娘的羞怯忐忑,唯有磐石般的沉凝與一絲對即將到來的風暴的了然。
    指尖拂過腰側冰冷的螭玉扣,感受著另一端傳來的、同樣沉穩而灼熱的悸動。
    “時辰已至,主子。”司徒錚沉穩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殿門轟然洞開。
    晨光湧入,瞬間為那身流淌星河的嫁衣鍍上一層神聖的金邊。
    墨昭邁步而出,步伐沉穩有力,裙裾翻湧間星光隱現,螭凰冠冕折射著破曉的輝光。她無需攙扶,脊背挺直如擎天之柱,周身散發的威儀令兩旁垂首恭立的侍女與護衛心神劇震,不由自主地更深地彎下腰去。
    “恭送主子!”文清漪帶著侍女們齊聲恭送,聲音帶著激動與絕對的臣服。
    棲凰院大門外,並非傳統的花轎紅毯。一架流線型的玄金色飛梭——金烏鑾駕,正靜靜懸浮於離地三尺之處。艦體上熔金般的“赤焰鎏金”在朝陽下流淌著令人心悸的光澤,艦首金烏雙眸“熾陽晶”亮如晨星。艙門無聲滑開。
    墨昭在司徒錚的護衛下,步伐未停,徑直登上鑾駕。艙門合攏的瞬間,尾部推進器噴口幽藍光焰一閃!
    轟!
    金紅流光撕裂長空,在無數天啟城軍民震撼仰望的目光中,如同神鳥巡天,向著城中心那片早已被星輝與金芒籠罩的廣場——星軌誓壇,疾馳而去!
    星軌誓壇,位於天啟城最核心的“九曜廣場”。此刻,這裏已被改造成一片星與火的聖域。
    巨大的圓形廣場地麵,以最純淨的星能水晶鋪設,其上鐫刻著覆蓋了整個廣場範圍的、極其繁複玄奧的巨型星軌符文陣列。
    陣列的核心,是兩個相互嵌套、緩緩逆向旋轉的巨大光輪——一為靛藍星軌,一為熔金烈焰,象征著玄螭與金烏的宿命交織。
    廣場四周,元老院議員、各國使節、軍部新貴、平民代表……
    所有雲煌聯邦乃至周邊諸國有頭有臉的人物皆已按序就座。
    空氣中彌漫著莊嚴肅穆與壓抑不住的驚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誓壇中心,那道身著玄色袞服、肩披金烏烈焰紋大氅的挺拔身影——殷九嶷。
    他負手而立,金眸深邃,望著天穹。肩傷未愈帶來的些許蒼白,被周身那如烈日般灼灼的威嚴與期待徹底掩蓋。
    嗡——!
    破空之聲由遠及近!金紅流光瞬息而至,懸停在誓壇正上方!
    艙門開啟。一道身影,在萬丈晨光與下方巨型星軌陣的輝映下,淩空踏出!
    玄墨嫁衣流淌星河,螭凰冠冕映照九霄!墨昭的身影如同自九天降臨的女神,帶著睥睨塵寰的孤高與沉靜,緩緩降落在誓壇之上,與殷九嶷相對而立。
    沒有喧天的鑼鼓,沒有繁瑣的禮讚。天地間一片寂靜,唯有星軌符文流轉的微鳴與兩人目光交匯時無聲的驚雷。
    “昭昭。”殷九嶷向前一步,金眸中再無他物,隻有她的身影,聲音低沉而清晰,穿透了整個廣場。
    “九嶷。”墨昭微微頷首,聲音同樣平靜,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無需司儀,無需冗詞。兩人目光交匯,心意相通。
    同時抬手,指尖逼出一滴蘊含了各自本源力量的精血——一滴靛藍如星海,一滴熔金似烈陽!
    兩滴精血在無數道目光注視下,滴落向誓壇中心那旋轉的星軌與烈焰光輪的核心!
    嗡——!!!!
    整個誓壇的符文陣列瞬間被徹底激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靛藍的星軌與熔金的烈焰衝天而起,在廣場上空交織、盤旋、融合!浩瀚磅礴的精神威壓如同實質般擴散開來,讓所有人都感到靈魂的震顫!
    星樞的力量被墨玄在棲凰院核心全力引導!天啟城上空,風雲變色!
    浩瀚的星穹仿佛被無形之手撥動,無數星辰的軌跡被短暫地投影顯現,構成一幅恢弘壯麗的宇宙星圖!而在星圖中央,一頭威嚴的玄螭虛影與一隻展翅長鳴的金烏虛影交纏翱翔,灑下無盡的光輝,籠罩了整個天啟城!
    星軌為證!
    金烏玄螭!
    天地共鑒此盟!
    這一刻,無需言語。
    星輝士爵墨昭與金烏之主殷九嶷,以最震撼的方式,向九天十地宣告了他們的結合——是鸞儔情篤,更是雙日淩空,共掌乾坤!
    “禮成——!恭賀星輝士爵!恭賀金烏之主!永結同心!福澤雲煌!” 禮官激動到顫抖的聲音終於響起,打破了天地間的寂靜。
    山呼海嘯般的恭賀聲瞬間席卷了整個廣場!
    無論是真心臣服還是心懷鬼胎,此刻皆在天地異象的威壓下躬身行禮!
    殷九嶷伸出手,掌心向上,金眸中隻映著她一人。
    墨昭將手放入他的掌心,指尖冰涼而堅定。兩人的手緊緊相握,同心螭玉扣發出溫潤而強烈的共鳴。
    盛大的婚宴設於金烏府邸中軸線上恢弘無比的“曜日廳”。此刻,這裏已化為一片流光溢彩、觥籌交錯的海洋。
    巨大的穹頂鑲嵌著能模擬星空的符文晶板,此刻正流淌著星軌盟誓的餘輝。
    來自各地的奇珍異寶點綴其間,空氣中彌漫著頂級靈肴的異香與珍稀佳釀的醇厚。
    雲煌權貴、各國使節、新晉的平民精英……身份各異的人們穿梭其中,臉上帶著或真心或假意的笑容,向位於主殿最高處的兩位新人敬酒致意。
    墨昭已換下繁複的嫁衣,著一身更為利落的玄墨金紋常服,螭凰冠冕換成了簡潔的星軌束發玉環。她端坐主位,手邊放著的並非瓊漿,而是一盞清茶。眉宇間帶著一絲婚典操勞後的倦意,但眼神依舊清明銳利,如同出鞘的利刃,不動聲色地掃視著下方看似和諧的盛宴。
    殷九嶷坐在她身側,玄色錦袍襯得他氣度愈發沉凝。他肩傷未愈,飲的也是特製的藥酒,金眸看似溫和地回應著各方敬賀,眼底深處卻始終留有一分不易察覺的警惕,如同守護領地的雄獅。
    “星輝士爵,金烏之主,此杯敬二位!願二位如星軌金烏,光耀萬世,永鎮雲煌!”下議院一位德高望重的平民代表激動地舉杯,話語真摯。
    墨昭舉杯示意,唇角帶著一絲得體的弧度:“雲煌之盛,在民,在法,在革新。願與諸君共勉。”清冷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無形的力量。平民代表們聞言,眼中光芒更盛。
    “哼,惺惺作態。”角落中,一名贏氏殘餘的貴族青年低聲嗤笑,卻被身旁同伴死死拉住。
    姬無鋒與厲寒梟如同兩尊門神,一左一右立於主殿兩側陰影之中。姬無鋒銀灰色的眼眸沉穩地掃視全場,關注著元老院那些老狐狸的動向。厲寒梟僅存的左眼則如同鷹隼,帶著未散盡的戾氣,重點盯著那些外國使團中神色閃爍之人,尤其是鐵鷹帝國那位笑容過於熱絡的使臣。文清漪則在不遠處,溫婉從容地周旋於各國女眷之間,談笑風生間,眼神卻銳利如針。
    宴會氣氛看似被推向了高潮。
    突然!
    嗡——!!!
    一股極其細微、卻尖銳到令人靈魂刺痛的震動,毫無征兆地從金烏府邸極深的地下——星樞空間隔離區傳來!這震動並非物理聲響,而是一種直接作用於精神層麵的、充滿了冰冷混亂與無盡惡意的共鳴!
    主位上,墨昭端著茶盞的手猛地一頓!眉心那道星軌裂痕驟然亮起刺目的靛藍光芒,邊緣一絲灰敗之色瞬間加深!她識海深處那新生的淨化核心星璿瘋狂旋轉,強行鎮壓著一股突如其來的、源自同源的混亂衝擊!她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幾乎在同一刹那!
    殷九嶷手中的玉杯“哢嚓”一聲碎裂!金眸中瞬間燃起焚天的怒火與冰冷的殺意!他清晰地感覺到心口同心螭玉扣傳來的、屬於墨昭的劇烈精神波動,以及…那源自地下的、令他金烏本源都感到極度厭惡與警惕的深淵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