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棲凰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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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兒!”墨昭強忍著識海翻騰,厲聲喝道,聲音透過加密符文瞬間傳入棲凰院核心!
“警告!‘暗影晶核’發生未知高頻共鳴!能量指數飆升!內部深淵意誌碎片活性激增!正在衝擊最高級別隔離屏障!星樞壓製力場過載!”墨玄冰冷急促的聲音立刻在墨昭和殷九嶷識海中響起!
轟——!!!
仿佛是為了印證墨玄的警告,整個曜日廳猛地一震!並非地動山搖,而是空間本身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了一下!穹頂上模擬星空的符文晶板瞬間熄滅了大半!精美的琉璃燈盞劈啪碎裂!美酒佳肴傾灑一地!賓客們猝不及防,驚呼聲、跌倒聲響成一片!
一股肉眼可見的、粘稠如石油般的黑暗氣息,帶著令人作嘔的深淵腐朽味道,如同噴發的毒泉,猛地從大廳數處裝飾性的地湧金蓮雕塑底座噴薄而出!瞬間彌漫開來!被黑氣沾染的華麗地毯瞬間枯萎碳化,幾名靠得近的倒黴侍者發出淒厲的慘叫,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發黑!
“深淵侵蝕!護駕!”厲寒梟的咆哮如同驚雷炸響!他僅存的左眼瞬間赤紅,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墨昭身前,玄甲上幽光暴漲,手中螭吻匕劃出淒厲的烏光,斬向一道撲向主位的、由黑氣凝聚而成的鬼爪!
“開啟府邸淨化屏障!所有非戰鬥人員!立刻向‘赤陽殿’撤離!違令者,斬!”姬無鋒的聲音如同冰原寒風,瞬間壓下混亂!銀灰色的鬥氣轟然爆發,將數名試圖趁亂衝向主位的、身份可疑的“賓客”狠狠震飛!訓練有素的金烏鐵衛與墨家“暗羽”如同潮水般湧入大廳,冰冷的符文武器指向混亂的源頭!
“是暗影晶核!它被喚醒了!目標…是姑姑和源質晶簇!”墨玄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共鳴源頭…來自城外!西北方向!強度…遠超預估!”
主位之上,墨昭緩緩放下碎裂的茶盞。她推開擋在身前的厲寒梟,站直了身體。嫁衣常服上沾染了幾點酒漬,螭凰玉環束起的發絲略顯淩亂。但她臉上的蒼白已被一種極致的冰冷與肅殺取代。眉心星軌裂痕幽光大放,如同燃燒的星辰!那雙沉靜的眼眸掃過下方彌漫的黑氣、驚恐的賓客、以及奮戰的屬下,最終與身旁同樣站起、金眸燃燒著焚世怒火的殷九嶷目光交匯。
無需言語,心意已通。
深淵的陰影,終究不甘寂寞。竟在她大婚當日,以如此酷烈的方式,撕碎了這華美的金鑾盛宴,露出了猙獰的毒牙!
墨昭抬手,指尖在虛空中劃過一道淩厲的星軌印記,冰冷的聲音如同寒泉擊石,瞬間壓過了所有的混亂與慘叫,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驚魂未定的人耳中:
“傳令——”
“金烏衛、暗羽、寒鴉所屬!最高戰備!”
“封鎖天啟!全城戒嚴!”
“目標:西北共鳴源!給本爵——”
“揪出那隻藏在陰溝裏的老鼠!”
“此間魍魎…”她的目光掃過廳內彌漫的深淵黑氣與那幾個被侵蝕的侍者屍體,聲音如同萬載玄冰,“…殺無赦!”
紅妝未卸,星軌為刃。婚宴的酒杯尚溫,肅殺的戰鼓已然擂響!螭凰與金烏的怒火,將焚盡一切膽敢在此時作亂的深淵之暗!
棲凰院主殿深處,那間曾懸著嫁衣的靜室,此刻成了風暴後唯一的避風港。外界全城戒嚴的肅殺、金烏府邸的狼藉、深淵氣息殘留的冰冷,皆被厚重的符文門扉隔絕。室內隻餘一盞星輝石壁燈,流淌著柔和如月華的光暈,映照著相擁的兩人。
墨昭並未卸下那身玄墨金紋常服,螭凰玉環依舊束著墨發,隻是眉宇間那層冰封般的肅殺已然褪去,顯露出深重的疲憊。她幾乎是半倚在殷九嶷懷中,額頭抵著他未受傷的右肩,眉心那道星軌裂痕在幽光下顯得格外深邃,邊緣殘留的灰敗如同灼燒後的餘燼。
殷九嶷背靠著軟榻,左肩的傷口在強行出手後隱隱作痛,玄色錦袍微敞,露出內裏潔白的繃帶。他一手穩穩攬著墨昭的腰,另一手則極其輕柔地、用溫熱的指腹,緩緩按壓著她兩側太陽穴,精純而溫和的金烏魂力絲絲縷縷渡入,試圖撫平她識海中因強行壓製深淵共鳴與淨化黑氣而掀起的驚濤駭浪。同心螭玉扣緊貼著兩人的肌膚,傳遞著彼此的心跳與無聲的慰藉。
“還疼得厲害麽?”殷九嶷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怕驚擾了棲息在肩頭的倦鳥,金眸中盛滿了化不開的心疼。他能清晰感覺到她精神力的虛浮與識海深處淨化核心的沉重負荷。
墨昭在他懷中極輕微地搖了搖頭,閉著眼,聲音帶著一絲難得的沙啞與依賴:“無妨…隻是…有些倦了。”她頓了頓,似乎覺得這示弱過於明顯,又補充道,“那暗影晶核的共鳴…太過突然,引動了舊傷。”
“我知道。”殷九嶷的指尖力道更柔了幾分,沿著她緊繃的額角緩緩下移,撫過那道微涼的裂痕邊緣,“玄兒那邊已暫時穩住了晶核,西北的共鳴源,司徒錚和寒梟親自帶‘暗羽’與‘寒鴉’去追了。天啟城有姬無鋒坐鎮,翻不了天。”他將她攬得更緊了些,下頜輕輕蹭了蹭她帶著清冷香氣的發頂,“此刻,你隻需歇著。天塌下來,有我。”
墨昭沒有反駁,隻是在他懷裏尋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將身體的重量徹底交付。那是一種全然的信任,一種隻有在徹底卸下所有防備、麵對唯一可托付之人時才會顯露的脆弱與鬆弛。她冰涼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輕輕抓住了他錦袍的前襟。
“那鑾駕…沾了血汙。”她忽然低語,聲音悶在他衣襟裏。
殷九嶷低笑一聲,胸腔微微震動,帶著安撫的暖意:“無妨,拆了重造便是。隻要你安然,便是燒了十駕、百駕,也值得。”他低下頭,溫熱的唇瓣極其珍重地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不帶情欲,隻有純粹的疼惜與失而複得的慶幸,“昭昭,今日…嚇到我了。”
墨昭沒有睜眼,隻是抓著他衣襟的手指又收緊了幾分,仿佛抓住了唯一的錨點。許久,她才極輕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他這難得的直白袒露。在這片劫後餘生的靜謐裏,星輝士爵的鋒芒斂盡,隻餘下屬於墨昭的、真實的疲憊與依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