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從地上爬起來，聲音顫抖，但還想裝橫，“我們老石家的事，輪得到你一個外人……”
    可不等他把話說完。
    葉天已經走了過來。
    “嗒嗒嗒！”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在突然陷入安靜的醫院走廊內，聽起來格外清晰。
    而且對於無賴二人組極具壓迫感，葉天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們的心髒上。
    窒息！
    恐懼！
    二人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
    一旁的石墩在看到葉天時，眼睛瞬間變得通紅，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終於見到了家長。
    他嘴唇哆嗦著，想喊“葉大哥”，可喉嚨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葉天並沒有沒看石墩，而是徑直走到男人女人的麵前……停下。
    葉天比男人高了差不多一個頭，居高臨下，眼神冷漠，仿佛看垃圾一樣平靜。
    “剛才，誰說要氣死老太太的？”
    葉天緩緩開口，聲音不大。
    女人心頭一緊，可為了那筆“巨額”救命錢，她咬了咬牙，梗著脖子尖叫：“我說的！怎麽了？那老太婆……”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根本沒人看清楚葉天的動作，大家都隻看到女人的臉在巴掌聲過後，快速腫了起來。
    女人頭破欲裂般的劇痛下，發出一聲慘叫。
    “啊！你，你……你敢打我？！你個王八羔子敢碰我？我他媽跟，跟你拚了！！！”
    女人張牙舞爪的朝著葉天撲了過去。
    葉天站在原地，不躲不閃，隻是抬頭看了她一眼。
    可就這麽一眼。
    女人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僵在那兒，一動不敢動。
    葉天眼中寒芒迸濺。
    “滾！”
    男人看到自己婆娘的反應後，也是豁出去了，一屁股又坐回地上，手蹬腳刨，大喊大叫。
    “打人啦！打人啦！城裏人欺負我們山裏人，沒天理啊！！！”
    他一邊喊，一邊偷偷給女人不停的使眼色。
    女人回過神來，瞬間會意，往地上一癱，拍著大腿哭嚎。
    “哎喲我的娘哎！要打死人啦！城裏人有錢就了不起啊，幫著白眼狼欺負我們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啊！！！”
    二人這一套配合，天衣無縫，聲音尖銳刺耳，把整個十二樓都吵得“嗡嗡嗡”作響。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石墩急得滿頭大汗。
    他怕給葉天惹麻煩，連忙擋在葉天麵前，對著男人女人哀求道：“二叔二嬸，你們別鬧了，葉大哥是好人！”
    “好人？呸！”
    女人一口唾沫差點吐石墩臉上。
    “他是好人？他就是看你傻，想騙你的錢！石墩啊石墩，你真是白長這麽大，連腦子都沒有！”
    “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欺負自家人，你還有沒有良心？”
    石墩張了張嘴，正欲說話。
    可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匆匆擠進人群，眉頭緊皺，滿臉嚴肅。
    “都讓一讓！1208床家屬在嗎？老太太的術前準備做好了，馬上要進手術室，家屬過來簽個字！”
    石墩一聽，也顧不地上耍潑的男人女人了，連忙轉身。
    “醫生，我俺，俺是家屬，俺簽！俺簽！”
    然而！
    不等石墩走到醫生麵前，男人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到病房門口，張開雙臂，厲聲喝道。
    “不行！不能簽！這手術不能做！”
    醫生當場愣住了：“你是……”
    “我是那老太太的兒子！”
    男人挺起幹幹癟癟的胸脯，怒道：“我說不能做就不能做！那是我媽，我還做不了主了？”
    醫生皺起眉頭，臉上帶有一抹不加掩飾的慍怒。
    “病人本人和直係監護人石墩先生都已經同意手術了，而且手術風險已經告知過，現在……”
    “我不管！”男人耍起無賴，“反正今天有我在，這手術就別想做！除非……除非石墩把治病的錢拿出來！”
    人群裏響起一片叫罵聲。
    “這什麽兒子啊？”
    “為了錢，連親媽的命都不要了？”
    “太不是東西了，畜生啊！”
    ……
    男人被說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但錢字當頭，他也豁出去了，死死堵在門口。
    石墩急得眼眶泛紅。
    他看了看醫生，又看了看堵門的二叔和坐在地上撒潑的二嬸，最後看向葉天，聲音都帶了哭腔。
    “葉大哥……我……我奶奶……”
    葉天微微頷首，拍了拍石墩顫抖的肩膀，示意他別急。
    而後，葉天轉頭看向醫生，沉聲道：“醫生，手術照常進行，家屬這邊我來處理。”
    醫生看著耍潑的二人組，有些猶豫：“這……”
    “放心，不會影響手術。”
    葉天聲音很輕，但卻有一種莫名的魔力，醫生沒有任何質疑，下意識點了點頭，回頭看向石頭，道：“那你先跟我去簽個字，準備一下。”
    石墩連忙點頭，可剛要走，女人忽然撲上來抱住他的腿：“不準去！你今天敢去，我就死在這兒！”
    石墩被迫停下腳步，劇烈顫抖。
    這個昨天能一拳把人轟飛的漢子，此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紅著眼圈，淚水奪眶而出。
    “二叔……二嬸……”
    石墩聲音嘶啞，“我求求你們了，讓開吧，讓奶奶做手術，錢是我自己掙的，我給奶奶治病，天經地義，我求你們了……我，我給你跪下了！”
    他說著，竟然真的要屈膝下跪。
    周圍一片嘩然。
    有人別過頭不忍心看。
    有人氣得直咬牙。
    不過，就在石墩的膝蓋即將落下時。
    一隻手伸過來，將其拉了起來。
    是葉天。
    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石墩身邊，“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這種貨色……不值得。”
    石墩紅著眼睛抬起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葉天沒再說什麽，隻是把他扶了起來，然後轉身，朝著病房門口走去。
    男人還堵在那兒，見葉天過來，心裏有點怵，但還是強裝鎮定：“你想幹啥？我告訴你，今天有我在……”
    話沒說完。
    葉天已經走到了病房門口。
    他沒有多餘的動作，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胳膊。
    後者當即臉色巨變，拚了命的掙紮，可越是掙紮，胳膊就越疼。
    男人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像是被捏碎了一樣，扯著嗓子發出一陣撕心裂肺般的慘叫。
    “啊！你，你……你鬆手，疼，疼死我……了，啊！”
    葉天麵無表情，輕輕一拽。
    隻見，男人就像紙片子一樣被葉天從門口“拎”開，隨手往旁邊一撥。
    “噔噔噔！”
    男人踉蹌著撞在牆上，兩眼冒金星。
    葉天並未理會，回頭對石墩說道：“去，陪你奶奶手術，這裏，交給我。”
    石墩用力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急忙抹了把眼淚，跟著醫生往手術室的方向跑去。
    女人見狀，瘋了似的從地上爬起來，聲嘶力竭：“石墩！你給我回來！錢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