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霜華涅槃,劍心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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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青霜持劍而立,周身劍意如潮水般流轉不息,冰與火的力量在她劍下達成了一種玄妙的平衡與循環,化作堅韌無比的防禦,將幽泉老祖的百鬼洪流死死擋在身前。她氣息沉穩,目光清澈而堅定,仿佛方才那瀕死的重傷與此刻的強敵,都隻是她劍道之途上的一次磨礪。
    幽泉老祖臉色陰沉得可怕。他萬萬沒想到,那太初蘊道丹竟有如此神效,不僅將這小女娃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更讓她劍道大進,實力暴漲!此等機緣,連他都感到眼紅。
    “哼!就算你劍道有所突破,也不過是金丹中期!在元嬰麵前,依舊是螻蟻!”幽泉老祖嘶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氣急敗壞,他頭頂匯聚的幽冥之氣已然化作一片翻滾的烏雲,其中隱隱有萬千怨魂哀嚎,散發出令人靈魂戰栗的恐怖波動!
    “幽冥……黃泉路!”
    他雙掌猛地向前一推!那片幽冥烏雲轟然壓下,並非直接攻擊,而是化作了一條渾濁不堪、流淌著汙血與殘魂的虛幻長河,散發著引渡生靈、沉淪永世的詭異力量,向著洛青霜與蝦仁席卷而來!這並非物理攻擊,而是直接針對神魂與道心的神通!一旦被卷入其中,便會被無數怨念侵蝕,沉淪於虛幻的黃泉幻境,直至神魂俱滅!
    這是幽泉老祖的壓箱底神通之一,威力遠超之前的百鬼夜行!
    麵對這詭異莫測的黃泉路,洛青霜眼神微凝。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劍意領域在這條虛幻長河麵前,效果大減,那沉淪之力無孔不入,直透心神!
    但她並未慌亂。經曆生死,破而後立,她的劍心已然變得更加通透、更加堅韌。她緩緩閉上雙眼,並非放棄抵抗,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那剛剛領悟的“剛柔劍心”之中。
    霜華劍在她手中發出輕柔的嗡鳴,劍身之上,冰晶與流火的光華交替閃爍,最終歸於一種混沌般的瑩白。
    她回想起蝦仁戰鬥時那包容生死、衍化混沌的道韻,回想起自己為他擋下那一指時,心中那份純粹的、不帶任何雜念的守護之意。
    劍,為何而執?
    為斬妖除魔?為守護心中之道?還是為……守護身後之人?
    答案,在她心中愈發清晰。
    她猛地睜開雙眼,眸中再無半分冰寒,亦無半分熾熱,隻有一片如同初生嬰兒般的純淨與明澈,映照著那條洶湧而來的黃泉濁流,卻仿佛能洞穿其虛妄,直指本源!
    “我之劍,不為殺伐,不為名利,隻為……守護真我,守護我在意之人!”
    她清叱一聲,霜華劍緩緩刺出。這一劍,沒有任何花哨,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甚至速度都不快,仿佛隻是隨意地向前一遞。
    但就在劍尖刺出的刹那,她周身那冰火輪回的劍意領域驟然收縮,盡數融入這一劍之中!劍尖之處,一點極致純淨、極致凝聚的劍心之光,驟然亮起!
    這光芒,並非淩厲的劍罡,也非森然的寒氣,而是一種斬破虛妄、照見真實的意念之光!是她的道心,她的意誌,她曆經生死而不悔的守護之念所化!
    “劍心通明——照影!”
    劍尖那點純淨之光,如同黑暗中燃起的唯一燭火,又如同渾濁世間的一麵明鏡,直直照向了那條洶湧而來的黃泉路!
    沒有爆炸,沒有衝擊。
    在那“照影”劍心之光的映照下,那條由無盡怨念與幽冥法力構成的黃泉濁流,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了“滋滋”的消融聲!那些扭曲哀嚎的怨魂虛影,在純淨劍光的照耀下,如同冰雪般笑容,露出了痛苦與解脫交織的神色!整條黃泉路開始劇烈波動、扭曲,其上的沉淪之力迅速衰退!
    “什麽?!劍心通明?!你竟觸摸到了劍心通明的境界?!”幽泉老祖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尖叫,眼中充滿了駭然!
    劍心通明,乃是劍修夢寐以求的無上境界!並非單純的實力提升,而是一種對劍道、對自身本質的終極領悟!一旦達到此境,劍心映照萬物,可破萬法虛妄,劍意純粹無比,威力倍增!無數驚才絕豔的劍修終其一生都無法觸及的門檻,竟被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娃,在生死關頭突破了?!
    這太初蘊道丹,究竟是何等逆天神物?!
    在劍心通明的“照影”之下,幽冥黃泉路迅速崩潰、瓦解!那純淨的劍光仿佛帶著淨化一切汙穢的力量,將幽泉老祖這得意神通破得幹幹淨淨!
    神通被破,幽泉老祖心神受創,悶哼一聲,周身幽冥之氣都紊亂了一瞬!
    而就在這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刹那——
    一直在地上艱難調息、仿佛失去戰鬥力的蝦仁,眼中猛地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老狗!吃我一雷!”
    他不知何時已然站起,雖然身形踉蹌,臉色慘白如紙,但右拳之上,一點暗紅色的、內蘊著混沌、雷霆、火煞之力的光點,已然凝聚到了極致!正是壓縮版的“混沌火煞雷”!
    他沒有絲毫猶豫,用盡最後力氣,將這顆蘊含著破滅與審判意誌的雷球,狠狠砸向了因神通被破而失神的幽泉老祖!
    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
    幽泉老祖剛剛從劍心通明的震撼與神通反噬中回過神,便看到那一點致命的暗紅雷光在眼前急速放大!他想要防禦,想要閃避,卻已然來不及!
    “轟!!!”
    壓縮的混沌火煞雷球,結結實實地轟在了幽泉老祖的胸膛之上!
    “噗——!”
    幽泉老祖如遭重擊,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人在空中便噴出一大口蘊含著內髒碎塊的烏黑血液!他胸前的黑袍瞬間化為飛灰,露出裏麵一件閃爍著幽光的內甲,但此刻那內甲上也布滿了裂痕,中心處更是焦黑一片,顯然受損嚴重!
    他重重砸落在數十丈外的地上,又翻滾了數圈才勉強停下,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點,掙紮了幾下,竟一時無法起身!
    一位元嬰初期修士,竟被兩個金丹小輩聯手,重創至此!
    蝦仁在轟出那一拳後,也徹底脫力,單膝跪地,大口喘息著,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洛青霜見狀,立刻飛身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蝦仁,同時霜華劍警惕地指向遠處掙紮的幽泉老祖。
    幽泉老祖抬起頭,看著相互扶持的兩人,眼中充滿了怨毒、驚駭,以及一絲深深的恐懼。他沒想到,自己堂堂元嬰修士,竟會栽在兩個金丹小輩手中,而且還是以如此慘烈的方式!
    他知道,今日已不可能完成任務,甚至自身都有隕落之危!
    “咳咳……好!很好!暗影閣……絕不會放過你們!”他嘶啞地撂下一句狠話,猛地捏碎了一枚藏在袖中的漆黑玉符!
    “嗡!”
    一股強大的空間波動瞬間將他籠罩!
    “想逃?!”洛青霜眼神一厲,霜華劍就要斬出,阻止其傳送。
    “窮寇莫追……”蝦仁虛弱地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他感應到那玉符蘊含的空間之力極其強大穩固,以他們現在的狀態,難以打斷。而且,誰也不知道這老鬼是否還有拚命的底牌。
    光芒一閃,幽泉老祖的身影消失不見,隻留下地上一灘烏黑的血跡和破碎的玉符粉末。
    強敵暫退,危機解除。
    林間恢複了寂靜,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洛青霜看著懷中虛弱到極點的蝦仁,看著他蒼白臉上那欣慰的笑容,心中一酸,方才麵對元嬰都未曾動搖的劍心,此刻卻微微顫抖起來。她輕輕替他拭去嘴角的血跡,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下次……不許再這樣拚命了。”
    蝦仁看著她眼中那抹心疼與後怕,心中一暖,勉強笑了笑:“你沒事……就好。”
    短短四個字,卻讓洛青霜的眼眶微微發紅。她扶著他,走到一旁相對幹淨的地方坐下,開始為他療傷。
    經此一戰,兩人皆已是強弩之末,但也都在生死邊緣獲得了巨大的突破。蝦仁對混沌之道的理解更深,洛青霜更是踏入了劍心通明的無上境界。
    夕陽徹底沉入群山,夜色籠罩了萬壑山脈。
    而在遙遠的暗影閣深處,一座供奉著魂燈的密室內,代表著幽泉老祖的那盞魂燈,雖然未滅,卻光芒黯淡,搖曳不定,顯然受了極重的道傷。
    消息傳出,暗影閣高層震動!
    混沌傳承者,竟已成長到能重創元嬰的地步?!
    一時間,暗影閣內部,暗流洶湧。而蝦仁與洛青霜的名字,也真正進入了某些大人物的視線。
    萬壑山脈的夜,還很漫長。但屬於他們的路,在曆經此番生死後,似乎也變得更加清晰與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