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南域烈焰,焚罪之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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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赤焰山脈
火山連綿,大地龜裂。
南域的赤焰山脈,是一片被地火永恒炙烤的土地。放眼望去,盡是焦黑的岩層與奔湧的岩漿河,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氣息,溫度高到足以讓凡人瞬間脫水而死。而在這片生命禁區的深處,暗影閣南域分舵的“熔爐堡”,正靜靜地坐落在最大的活火山口邊緣。
不同於西海分舵的陰森隱秘,熔爐堡的風格截然相反——它由黑曜石與火山岩砌成,通體呈暗紅色,堡頂豎起九根高達百丈的煙囪,日夜不停地噴吐著滾滾黑煙。那些黑煙並非普通煙霧,而是混合了煉器廢渣、血祭殘魂與地火毒氣的“蝕骨煙”,元嬰以下修士觸之即死。
堡內更是煉獄景象。
三百名暗影閣弟子,皆是火係修士。他們以活火山的地火為爐,以抓捕的修士與妖獸為材,煉製各種歹毒法器與丹藥。最中央的“煉魂爐”高達三十丈,爐內永恒燃燒著青白色的“幽冥鬼火”,每七日便要投入七名金丹修士或一頭元嬰妖獸,煉製成可增強神魂的“魂晶”。
而主持這一切的,是南域分舵舵主——“炎魔”祝融天。
此刻,祝融天正站在煉魂爐前,看著爐內翻騰的青色火焰,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他身材魁梧,赤發赤須,赤裸的上身紋滿了火焰圖騰,每一道圖騰都蘊含著恐怖的火係法則。他的修為已至化神初期,修煉的“九幽冥火訣”更是暗影閣排名前三的邪功,曾以一人之力焚滅過一個中型宗門。
“舵主,西海那邊出事了。”一名元嬰執事匆匆走來,臉色難看,“霧影群島被夷為平地,厲舵主……神魂俱滅。”
祝融天眉頭一皺:“可查到是何人所為?”
“據逃回的弟子描述,是一青衣少年,赤足,氣息深不可測。他抬手間便破了迷魂大陣,連萬魂噬心陣都被輕易化解……”
“青衣少年?”祝融天眼中閃過思索,“莫非是閣主大人提過的那個……混沌青蓮宿主?”
他沉默片刻,忽然冷笑:“無妨。西海那幫廢物,隻會玩些陰毒把戲。我熔爐堡可不一樣——這裏有地火大陣加持,有煉魂爐鎮守,更有我親手布下的‘九幽焚天陣’。便是化神巔峰來了,也要脫層皮!”
“傳令下去,開啟所有防禦陣法,巡邏隊增加三倍。一旦發現可疑人物,格殺勿論!”
“是!”
執事領命退下。
祝融天則轉身走向煉魂爐深處,那裏有一個密室,密室內供奉著一尊三尺高的青銅鼎。鼎身刻著古老的火焰符文,鼎內懸浮著一縷微弱的赤色火苗——那是他從上古遺跡中尋得的“南明離火”本源,雖隻是殘火,卻蘊含著焚滅萬物的恐怖威能。
“若那小子真敢來……”他撫摸著青銅鼎,眼中殺意凜然,“便讓他嚐嚐,被南明離火焚身煉魂的滋味!”
赤焰山脈外圍
蝦仁站在一處焦黑的山脊上,遙望遠方那座矗立在火山口的暗紅色城堡。
混沌感知如潮水般鋪開,將熔爐堡內的一切盡收眼底——三百名火係修士的修為分布,七處核心陣法的運轉軌跡,煉魂爐中那數百道痛苦掙紮的殘魂,以及……密室中那尊青銅鼎內,那一縷讓他體內烈焰碎片產生共鳴的赤色火苗。
“南明離火……”蝦仁喃喃,“倒是意外之喜。”
烈焰碎片雖已回歸,但當年被暗影閣剝離時傷了本源,一直未能恢複全盛。若能得到這縷南明離火本源滋養,不僅能修複損傷,甚至可能更進一步,觸及“焚天法則”的奧秘。
但前提是,先清理掉這裏的汙穢。
蝦仁沒有像在西海時那樣隱匿潛入。
因為不需要。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混沌青蓮·火域。”
嗡——!
一朵赤紅色的火蓮在他掌心綻放,蓮瓣共十二片,每一片都流淌著液態的火焰。這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混沌之力與烈焰法則融合後,演化出的“混沌真火”——可焚萬物,亦可造化眾生。
火蓮脫離掌心,緩緩飛向熔爐堡。
起初隻有巴掌大小,但隨著飛行,迅速膨脹——十丈、百丈、千丈!
當火蓮飛至熔爐堡上空時,已化作一朵覆蓋方圓十裏的赤色火雲。雲中火焰翻騰,時而凝聚成火鳳翱翔,時而化作火龍盤旋,散發出令天地震顫的高溫。
“敵襲——!!!”
熔爐堡內警鍾長鳴。
三百名火係修士同時衝出,在堡前結成戰陣。為首的祝融天更是縱身飛起,手中多了一柄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巨斧。
“何方宵小,敢犯我熔爐堡?!”他厲聲喝問,但眼中已閃過驚疑——那朵火雲散發出的火焰威壓,竟讓他修煉數百年的九幽冥火都感到戰栗!
蝦仁的身影,從火雲中緩緩浮現。
他依舊青衣赤足,麵色平靜,隻是周身繚繞的混沌之氣中,多了一抹赤紅的火焰紋理。
“南域分舵,祝融天。”蝦仁開口,聲音如萬年寒冰,“三百年來,以活人煉器,以修士煉丹,以妖獸祭火。煉魂爐中冤魂七百四十二,焚屍坑中枯骨逾萬。此罪,當焚。”
每一個字,都如重錘敲在祝融天心頭。
但他畢竟是化神強者,很快壓下驚懼,獰笑道:“好大的口氣!小子,你以為破了西海,就能在我熔爐堡撒野?今日便讓你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火焰!”
他雙手高舉巨斧,對著天空中的火雲狠狠劈下!
“九幽冥火·焚天斬!”
一道千丈長的黑色火焰斧光撕裂天空,所過之處連空間都被燒出漆黑的裂痕。這是祝融天畢生功力所聚,配合地火大陣加持,威力已接近化神中期全力一擊!
但蝦仁隻是輕輕抬手,對著斧光一握。
“散。”
噗——!
氣勢洶洶的黑色斧光,在觸及他手掌的瞬間,竟如泡影般破碎、消散,連一絲波瀾都未掀起。
“什麽?!”祝融天瞳孔驟縮。
他這一斧,便是一座山峰也能劈開,怎會如此輕易被化解?
“你的火,太髒了。”蝦仁淡淡評價,“沾染了太多怨念與罪孽,早已失了火焰‘焚盡汙穢、帶來光明’的本意。”
他手指輕點,天空中那朵火雲驟然收縮,化作一枚拳頭大小的赤色火珠。
“今日,便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火焰。”
火珠落下,速度不快,卻鎖定了祝融天所有閃避空間。
祝融天臉色大變,瘋狂催動九幽冥火,在身前布下九重火焰護盾。同時咬破舌尖,噴出三道本命精血,注入手中巨斧。
“九幽焚天陣·啟!”
堡內九根煙囪同時噴出衝天黑焰,在空中交織成一張覆蓋整個熔爐堡的黑色火網。火網之中,無數怨魂嘶吼,這是三百年煉魂積累的殘魂怨念,此刻被陣法催動,化作最惡毒的火焰詛咒。
火珠與黑色火網碰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隻有一種詭異的“淨化”。
赤色火珠所過之處,黑色火焰如冰雪遇陽般迅速消融,那些怨魂在觸及火珠的瞬間,紛紛發出解脫般的歎息,化作點點白光消散。九重護盾、三道精血、乃至整個九幽焚天陣,在這枚看似微小的火珠麵前,竟脆弱得如同紙糊。
“不……不可能!”祝融天目眥欲裂,轉身就想逃向密室——那裏有南明離火本源,或許能抵擋這詭異的火焰。
但已經晚了。
火珠已觸及他後背。
嗤——!
沒有慘叫,沒有掙紮。
祝融天的身體,從後背開始,迅速化作赤紅色的灰燼。那灰燼並未飄散,而是在火焰中繼續燃燒,最終徹底消失,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南域分舵主,隕落。
堡前三百名火係修士,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四散奔逃。
但蝦仁沒有給他們機會。
他張開雙臂,周身混沌真火轟然爆發!
赤紅色的火焰如海嘯般席卷整個熔爐堡,所過之處,建築、陣法、法器、丹藥……一切與暗影閣相關的事物,都在火焰中化為灰燼。而那些奔逃的弟子,無論修為高低,無論是否求饒,都在觸及火焰的瞬間,被徹底淨化——肉身消散,神魂歸入輪回。
這不是殺戮,而是清洗。
以最純淨的火焰,焚盡一切汙穢。
短短十息,占地百裏的熔爐堡,化作一片赤紅色的火海。火海中,唯有那座煉魂爐還在苦苦支撐——爐身的符文瘋狂閃爍,爐內的幽冥鬼火與混沌真火激烈對抗。
蝦仁走到煉魂爐前,看著爐內那數百道痛苦的殘魂。
“安息吧。”
他伸手,按在爐身上。
混沌真火湧入爐內,卻不是焚毀,而是“淨化”。青白色的幽冥鬼火在觸及混沌真火的瞬間,便如冰雪般消融。而那些被折磨數百年的殘魂,在純淨火焰的洗禮下,逐漸恢複清明,對著蝦仁的方向躬身一拜,隨後化作道道白光,升空而去。
當最後一道殘魂解脫,煉魂爐轟然炸裂,化作無數碎片。
蝦仁沒有停留,走向堡內密室。
密室的門早已被火焰焚毀,那尊青銅鼎依舊懸浮在半空,鼎內的南明離火本源似乎感應到了混沌真火的氣息,正微微震顫,散發出親近之意。
“果然有靈性。”蝦仁抬手,那縷赤色火苗自動飛入他掌心,融入體內的烈焰碎片。
轟——!
烈焰碎片劇烈震顫,表麵浮現出無數道赤紅紋路。原本的損傷在這一刻被迅速修複,碎片本身也開始膨脹、演化,內部隱約浮現出一幅“焚天煮海”的法則圖景。
這是觸及“焚天法則”邊緣的標誌。
蝦仁閉目感應片刻,睜開眼時,眼中赤芒一閃而逝。
“還不夠……但已是進步。”
他將青銅鼎也收起——這尊鼎能承載南明離火本源,材質不凡,日後或有用處。
做完這一切,他最後看了一眼這片火海。
火海正在緩緩熄滅,混沌真火焚盡汙穢後,會自行消散,不留一絲痕跡。待火焰完全熄滅,這裏將恢複成一片焦黑但潔淨的土地,或許千百年後,會有新的生命在此萌發。
蝦仁轉身,化作一道赤色火光,衝天而起,消失在東方天際。
下一站,東荒。
而在熔爐堡的灰燼深處,一枚被燒得通紅的令牌,正靜靜躺在地麵上。
那是祝融天的身份令牌,正麵刻著“暗影”二字,背麵則是一幅簡陋的地圖——地圖上標注著三個紅點,分別指向東荒、北原、中州某處。
蝦仁沒有注意到這枚令牌。
他的清算還在繼續。
赤色火光劃破南域的天空,如一顆燃燒的流星,飛向下一處罪惡之地。
而暗影閣的覆滅之路,才剛剛走過第二站。
更艱難的戰鬥,更深刻的罪孽,還在前方等待。
但蝦仁不會停。
因為他背負的,不僅僅是個人的仇恨。
更是對那些逝去生靈的承諾。
對這片天地的責任。
以及對……永遠沉睡的她,那份永不磨滅的執念。
火光照亮了他冰冷的側臉,也照亮了前路。
東荒,古妖山脈。
暗影閣在那裏的罪行,該清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