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飛升城
    七日後。
    蝦仁站在飛升城的城門前，仰望著這座高達千丈的巨城。
    城牆由青灰色的“天罡石”砌成，表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防禦陣法符文。城樓之上，九輪“人造太陽”緩緩旋轉，灑下永恒的光輝，將整座城池映照得如同白晝。城門處，兩隊身著製式戰甲的守衛肅立，氣息皆是聖境初期——這在靈界隻是尋常守衛，在下界卻是足以稱霸一方的強者。
    “主人，飛升城到了。”金甲大漢“金嶽”躬身道，“按照規矩，新飛升者需在‘飛升司’登記，獲取身份令牌，才能在城內自由活動。”
    蝦仁點頭，目光掃過城牆上那些玄奧的陣法符文。
    他能感覺到，那些符文蘊含著完整的“光之法則”、“火之法則”、“空間法則”，彼此交織，形成一座籠罩全城的恐怖大陣。若有人敢在城內動武，恐怕連聖王強者都會被瞬間鎮壓。
    “這飛升城……是誰建的？”蝦仁問。
    紅衣女子“紅菱”連忙答道:“是‘飛升聯盟’所建。飛升聯盟由十二位聖帝大能共同創立，專門管理下界飛升者的事務。據說聯盟成立已有百萬年，靈界所有飛升城都是他們的產業。”
    “聖帝……”蝦仁眼中閃過思索。
    按照紅菱之前的介紹，靈界修行境界分聖人、聖王、聖皇、聖帝四境，每境又分初、中、後、巔峰四階。聖帝已是靈界的頂尖存在，再往上便是傳說中的“道境”——那是觸摸天道、執掌法則的境界，整個靈界都屈指可數。
    “走吧，進城。”
    蝦仁緩步走向城門。
    守衛並未阻攔，隻是目光在蝦仁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化神大圓滿就能飛升，這在靈界也是罕見之事。
    穿過城門，眼前豁然開朗。
    飛升城內部，遠比從外麵看起來更加廣闊——這是空間陣法的效果，將內部空間擴展了十倍不止。
    街道寬闊如廣場，兩旁店鋪林立，叫賣聲不絕於耳。行人熙熙攘攘，氣息強弱不一，弱的隻有化神境，強的甚至讓蝦仁都感到壓迫感——那是聖王乃至聖皇級別的存在。
    更讓蝦仁在意的是，城中彌漫著濃鬱的“道韻”。
    那是無數修士在此修行、論道、交易，經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法則氣息。在此地修行，感悟法則的速度會比外界快上數倍。
    “先去飛升司。”蝦仁收回目光，對紅菱道，“你熟悉路，帶路。”
    “是。”
    紅菱在前引路，穿過三條主街，來到一座巍峨的白玉宮殿前。
    殿門上懸著一塊匾額，上書三個古樸大字——飛升司。
    殿內空曠，隻有一張長桌，桌後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老者正閉目養神，氣息深不可測，至少是聖王後期。
    “白老，有新飛升者。”紅菱恭敬道。
    老者睜開眼，目光如電，掃過蝦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化神大圓滿……倒是有趣。”他聲音蒼老，“姓名？來自哪個下界？飛升時可有異象？”
    “蝦仁。來自‘天玄界’。”蝦仁平靜答道，“飛升時有三重劫雷——肉身劫、神魂劫、因果劫。”
    “因果劫？”白老眉頭一挑，“能引動因果劫，說明你在下界因果糾纏極深。能渡過，更說明你已了斷或升華了那些因果……不錯。”
    他從桌下取出一枚玉牌，以指為筆，在牌上刻畫。
    “這是你的身份令牌，滴血認主。令牌內記錄著你的基本信息，也是你在飛升城的通行證。記住，飛升城內禁止私鬥，違者將被陣法鎮壓，輕則廢去修為，重則形神俱滅。”
    蝦仁接過令牌，滴血認主。
    玉牌亮起微光，表麵浮現出幾行小字:
    姓名:蝦仁
    境界:聖人境（飛升者）
    籍貫:天玄界
    貢獻點:0
    權限:丁等
    “丁等權限？”蝦仁看向白老。
    “飛升城的權限分甲、乙、丙、丁四等。”白老解釋道，“新飛升者都是丁等，隻能在城區外圍活動，無法進入核心區域。若要提升權限，需以‘貢獻點’兌換——完成飛升司發布的任務，可獲得貢獻點。”
    他頓了頓，又道:“另外，丁等權限者每月需繳納一百枚‘下品聖晶’，作為在城內的居住費用。若連續三月無法繳納，將被驅逐出城。”
    聖晶，是靈界的通用貨幣，由精純的聖境靈氣凝聚而成。下品聖晶可供聖人修煉，中品對應聖王，上品對應聖皇，極品對應聖帝。
    蝦仁初來乍到，身無分文。
    “可有快速獲得聖晶的方法？”他問。
    “有。”白老指向殿外，“城南有‘任務大殿’，每日發布各類任務。城西有‘鬥戰台’，可與人賭鬥，勝者可得聖晶。城北有‘萬寶閣’，可出售寶物……”
    “多謝。”
    蝦仁收下令牌，轉身離開。
    紅菱三人連忙跟上。
    走出飛升司，蝦仁停下腳步，看向三人:“你們對飛升城熟悉，說說看，最快賺取聖晶的方法是什麽？”
    三人對視一眼，金嶽率先開口:“回主人，最快的方法是賭鬥。鬥戰台每日都有賭鬥，若實力足夠，一場便能賺取數百甚至上千聖晶。但……風險也大，常有飛升者在台上重傷甚至隕落。”
    瘦高老者“骨老”補充:“其次是任務。飛升司發布的任務，貢獻點雖高，但聖晶獎勵不多。倒是有些私人發布的任務，報酬豐厚，但往往危險重重。”
    紅菱猶豫片刻，道:“主人，其實以您的實力……或許可以去‘萬寶閣’鑒定一些寶物。若有好東西，賣個幾千聖晶不成問題。”
    蝦仁沉吟。
    他身上的確有些寶物——從暗影閣繳獲的各種材料、法器、功法，雖然大多對他無用，但在靈界或許能賣個好價錢。
    但更重要的，是尋找“造化之道”的線索。
    “先去萬寶閣。”蝦仁做出決定，“我需要了解靈界的物價，也需要打聽一些消息。”
    “是。”
    一行人向城北走去。
    路上，蝦仁注意到，街邊有不少修士在擺攤。攤位上擺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物品——妖獸材料、靈草靈藥、殘缺功法、不知名的礦石……
    忽然，他腳步一頓。
    混沌感知中，一處攤位傳來微弱的“因果波動”。
    那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攤，攤主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嫗，正閉目打盹。攤位上，零零散散擺著十幾樣物品，大多是些破損的法器碎片、枯萎的靈草、泛黃的書頁。
    但其中一樣東西，卻讓蝦仁懷中的因果碎片微微震顫。
    那是一枚……青銅指環。
    指環表麵布滿銅鏽，看起來毫不起眼，但內圈卻刻著一行細密的文字——那是蝦仁從未見過的古老文字，卻蘊含著“因果法則”的韻律。
    蝦仁走到攤前，拿起指環。
    觸手的瞬間，因果碎片的震顫更加劇烈。
    “這指環……怎麽賣？”他問。
    老嫗睜開眼，渾濁的目光掃過蝦仁:“一萬聖晶。”
    紅菱倒吸一口涼氣:“老太婆，你搶錢啊？這破指環，一百聖晶都不值！”
    老嫗冷笑:“愛買不買。”
    蝦仁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一枚血色晶石——那是從暗影閣總壇得到的“血魄晶”，內封十萬生靈精血，雖為邪物，但能量龐大。
    “以此物換，可否？”
    老嫗接過血魄晶，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好精純的血氣……可惜沾染了太多怨念。罷了，換給你。”
    她收起血魄晶，不再言語。
    蝦仁將指環收起，繼續前行。
    紅菱低聲道:“主人，那指環……”
    “有用。”蝦仁隻說兩個字。
    他能感覺到，指環中封存著一段“因果記憶”，或許與靈界的因果之道傳承有關。這對他來說，比一萬聖晶重要得多。
    不多時，眾人來到萬寶閣。
    這是一座高達九層的八角塔樓，通體由白玉砌成，塔頂懸浮著一顆巨大的“鑒寶珠”，散發出七彩光芒，照耀四方。
    進入一層，立刻有侍女迎上。
    “幾位前輩，需要什麽服務？”侍女恭敬問道。
    “鑒定寶物，順便打聽些消息。”蝦仁道。
    “請隨我來。”
    侍女引著眾人來到一間靜室。
    片刻後，一位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走進，氣息是聖王初期。
    “在下萬寶閣執事，姓趙。”男子拱手道，“聽說幾位有寶物要鑒定？”
    蝦仁點頭，取出一枚儲物戒——裏麵裝著從暗影閣繳獲的部分材料與法器。
    趙執事接過，神識探入，眼中閃過驚訝。
    “這是……‘幽冥玄鐵’、‘地火精金’、‘九幽寒玉’……都是煉製聖器的上好材料。還有這幾件法器，雖有些破損，但核心符文完整，修複後至少是下品聖器。”
    他抬頭看向蝦仁:“道友這些寶物，是從何處得來？”
    “下界所得。”蝦仁平靜道，“能值多少？”
    趙執事沉吟片刻:“材料總計可作價三千下品聖晶。法器若由我萬寶閣修複後出售，可分道友三成利潤，預估可得五千聖晶左右。若道友直接出售，我閣可出價四千聖晶。”
    蝦仁想了想:“直接出售吧。”
    他需要聖晶，也需要盡快了解靈界。沒時間等法器修複、出售。
    “好。”趙執事取出一枚玉牌，“這是七千聖晶，道友請收好。另外，這是我萬寶閣的貴賓令牌，持此牌在閣內消費可享九折優惠。”
    蝦仁收下聖晶與令牌，又道:“趙執事，我還有一事想請教。”
    “請講。”
    “靈界之中，何處可尋‘造化之道’的傳承？”
    趙執事臉色微變，沉默良久，才緩緩道:“造化之道，乃靈界九大至高大道之一。據我所知，隻有三大聖地的‘造化聖殿’才掌握完整傳承。但……想要進入造化聖殿，難如登天。”
    “有何條件？”
    “第一，需是聖皇境以上修為。第二，需通過‘造化試煉’。第三……需有聖帝級強者引薦。”
    趙執事頓了頓，壓低聲音:“不過，我聽說‘天機閣’那邊，最近在懸賞尋找‘造化玉碟’的碎片。若能找到一片，或許能憑此與造化聖殿搭上關係。”
    造化玉碟碎片！
    蝦仁心頭一震。
    洛青霜眉心那枚破碎的造化玉碟，正是此物！
    “天機閣在何處？”他立刻問。
    “就在飛升城中央，那座最高的白塔便是。”趙執事道，“不過天機閣的懸賞任務，至少需要丙等權限才能接取。道友現在是丁等，還需努力。”
    蝦仁沉默片刻，拱手道:“多謝告知。”
    離開萬寶閣，天色已暗。
    飛升城的九輪“人造太陽”光芒漸弱，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星辰”——那是陣法凝聚的星辰虛影，灑落柔和的星輝，照亮整座城池。
    蝦仁站在街口，望向城中央那座高聳入雲的白塔。
    塔尖，隱約可見“天機”二字。
    “青霜，我找到線索了。”他輕聲自語，“造化玉碟碎片……天機閣……造化聖殿……”
    “等我攢夠貢獻點，提升權限，就去接那個任務。”
    “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讓你醒來。”
    夜色中，青光一閃，蝦仁帶著三人，消失在街角。
    而在城中央的白塔頂層，一位白發老者緩緩睜開眼，望向蝦仁離去的方向。
    “因果波動……還有造化氣息……”
    他喃喃自語，眼中閃過深邃的光芒。
    “看來，又有一位應劫之人……來到靈界了。”
    塔外，星辰閃爍。
    靈界的夜，剛剛開始。
    而蝦仁的征途，也才剛剛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