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武鬆大戰飛天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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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內話音未落,那瘦小枯幹的飛天蜈蚣王道人卻已如同鬼魅般飄入場中,他那雙毒蛇般的眼睛,並未看向魯智深,反而直勾勾地盯住了武鬆,發出夜梟般刺耳的笑聲:“嘿嘿嘿……久聞打虎武鬆拳腳無雙,貧道早就心癢難耐!武都頭,可敢與貧道先走幾招,熱熱身?”
他竟主動挑戰武。
武鬆聞言,虎目中寒光爆射!他本就是遇強則強的性子,見這妖道主動挑釁,胸中戰意早已沸騰!他向前一步,對金海和魯智深沉聲道:“大哥,魯大師!既然這妖道指名道姓,我武鬆豈能怯戰?正好我去會會他!如果勝了,大哥就不用再比第三場了。”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金海與魯智深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意圖,這場要是勝了那就結束了。而且他們對武鬆的武藝是有絕對信心的。
“二郎,小心他的暗器和輕功!”金海鄭重叮囑。他在《水滸傳》裏麵看過。雖然飛天蜈蚣功夫了得,甚至比武鬆還高出了一些,但是武鬆憑著遇強則強的能力,成功反殺。不知道這次能否真的按照劇本演義下去,這次可是實打實的啊!心裏既期盼又害怕!
武鬆微微頷首,不再多言,龍行虎步踏入場中,與飛天蜈蚣遙遙相對。他脫下外袍,露出裏麵緊束的玄色勁裝,渾身肌肉賁張,如同獵豹般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妖道,出手吧!”武鬆聲如悶雷,擺開了架勢。
“嘿嘿,武都頭爽快!”飛天蜈蚣怪笑一聲,也不客氣,身形一晃,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他已如一道扭曲的黑煙,瞬間欺近武鬆身前,一雙幹枯如同鳥爪的手掌,帶著腥風,直取武鬆雙目與咽喉!速度快得驚人!
武鬆雖驚不亂,吐氣開聲,左臂如鐵門閂般向上格擋,右拳如同出膛炮彈,直搗飛天蜈蚣心窩!拳風呼嘯,勢大力沉!
飛天蜈蚣不敢硬接,身形如同沒有骨頭般詭異一扭,竟於間不容發之際避開了這致命一拳,同時足尖如同毒蠍擺尾,悄無聲息地撩向武鬆下陰襠部,招式陰毒至極!
武鬆怒喝一聲,腰胯發力,猛地一個旋轉,避過撩陰腿,同時一記“橫掃千軍”,鐵腿帶著惡風掃向飛天蜈蚣下盤!
兩人一交手,便是以快打快,以狠鬥狠!拳腳碰撞之聲如同爆豆般連綿不絕!
飛天蜈蚣身法詭異,如同泥鰍滑不留手,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一雙肉掌飄忽不定,專攻人體脆弱關節與要害,更兼指縫間偶爾寒光一閃,竟是藏有細如牛毛的毒針!若非武鬆眼明手快,感知超常,幾次都險些中招。
而武鬆則如同磐石屹立,拳腳大開大合,勢沉力猛,每一拳每一腳都蘊含著開碑裂石的恐怖力量。他雖不如飛天蜈蚣靈巧,但戰鬥本能極其可怕,往往能預判到對方的一些攻擊路線,以攻代守,逼得飛天蜈蚣不敢過分緊逼。
兩人在場中翻翻滾滾,身形交錯,勁風四溢,卷起地上塵土草屑。一個如靈猿跳澗,一個如猛虎出柙。拳來腳往,掌影翻飛,看得場外眾人眼花繚亂,心驚肉跳。
金海緊握雙拳,手心全是冷汗。蘇清音亦是屏息凝神,目光緊緊跟隨場中惡鬥的兩人。
這一鬥,便是足足一百五十餘合!
兩人從場中打到坡邊,又從坡邊鬥回中央。飛天蜈蚣額頭見汗,氣息已不如初始平穩,他賴以成名的輕功身法在武鬆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也顯得有些凝滯。而武鬆,雖然後背衣衫也被汗水浸透,但眼神卻越發明亮,戰意愈發高昂,拳風愈發淩厲!他天生神力,愈戰愈勇的特性展露無遺!
漸漸地,武鬆開始占據上風!他的拳腳如同附骨之疽,緊緊纏住飛天蜈蚣,迫使對方與他硬拚。幾次拳掌交擊,飛天蜈蚣都被震得氣血翻騰,手臂酸麻,心中駭然:“這武鬆,好生猛的力氣!再鬥下去,隻怕要糟!”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毒,虛晃一招,抽身後撤,尖聲道:“武都頭果然名不虛傳!拳腳之上,我們難分伯仲!可敢與貧道比試兵刃?”
武鬆打得正酣,豈會懼他?朗聲道:“有何不敢!”說罷,反手從背後抽出那對雪花镔鐵戒刀,雙刀在手,寒光耀目,殺氣陡增!
飛天蜈蚣見狀,嘿嘿冷笑,雙臂一振,從背後取下那對形式奇古、略帶弧度的吳鉤雙劍。雙鉤一出,他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變得更加陰森詭譎,仿佛與那雙鉤融為一體。
“武都頭,小心了!貧道這雙鉤,淫浸了五十餘載寒暑,今日便請你品鑒!”話音未落,他身形化作一道黑線,雙鉤劃出兩道詭異的弧光,一上一下,如同毒蛇出洞,分襲武鬆咽喉與手腕!
武鬆舞動雙刀,使出“玉環步,鴛鴦腳”配套的絕妙刀法,迎了上去。
“叮叮當當!”
金鐵交鳴之聲瞬間響成一片,比之方才的拳腳碰撞更加刺耳密集!
兵刃之戰,與拳腳又是不同。拳腳尚可憑借神力硬撼,但兵刃較量,更重技巧、速度與招式精妙。飛天蜈蚣浸淫雙鉤五十餘年,早已將這對奇門兵刃練得如同臂使,鉤、拉、帶、鎖、抹、撩……招式狠辣刁鑽,變幻莫測。雙鉤時而如同旋風般纏繞武鬆的雙刀,時而如同毒蛇般從不可思議的角度鑽出,專破刀法漏洞。
武鬆的雙刀雖猛,但畢竟是常規兵刃,麵對這奇詭的雙鉤,一時竟有些束手束腳,刀法施展不開。他的力量優勢在精妙的鉤法麵前,被削弱了不少。好幾次,雙刀險些被鉤鎖奪走,全靠他超人的反應和神力強行震開。
又一百五十回合過去,武鬆在兵刃上已然落了下風!雙刀舞動的範圍被不斷壓縮,隻能苦苦支撐,守多攻少。臂膀、肩頭處的衣衫,已被鉤尖劃破數道口子,雖未傷及皮肉,卻顯得狼狽不已。
場外,金海看得心急如焚。魯智深亦是濃眉緊蹙,低語道:“這妖道兵刃功夫果然了得,武二弟吃虧在兵器不趁手……”
高衙內一方則是歡呼雀躍,生鐵佛抱著雙臂,麵露不屑的冷笑。
“武鬆!你就這點本事嗎?給佛爺撓癢癢都不配!”生鐵佛趁機出聲嘲諷,試圖擾亂武鬆心神。
武鬆心誌何等堅毅,豈會受他幹擾?他雖處下風,但眼神依舊冷靜如冰,尋找著反擊的機會。他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
“妖道!休得猖狂!”武鬆猛地一聲暴喝,如同虎嘯山林!他體內氣血如同長江大河般奔湧,竟不再拘泥於刀法,將一雙戒刀使得如同兩條發狂的蛟龍,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不顧自身空門,雙刀並進,直劈飛天蜈蚣頭顱!
這是拚命了!
飛天蜈蚣沒料到武鬆如此悍勇,嚇了一跳,急忙雙鉤交叉,向上硬架!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火星四濺!
武鬆這含怒一擊,力道何止千斤!飛天蜈蚣隻覺雙臂劇痛,如同被雷擊一般,雙鉤險些脫手,腳下“蹬蹬蹬”連退七八步,才勉強站穩,氣血翻湧,喉嚨發甜!
而武鬆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手臂發麻,但他毫不停歇,如同附骨之疽般再次撲上!
“好!這是你逼我的!”飛天蜈蚣徹底怒了,他尖嘯一聲,身形如同鬼魅般急速晃動,將輕功施展到極致,同時,雙鉤舞動如同風車,將周身護得水泄不通,更兼那神出鬼沒的“八臂手”絕技再次施展!
“咻咻咻——!”
刹那間,不隻是雙鉤的寒光,還有無數道細微的破空之聲!金錢鏢、透骨針、柳葉飛刀……各式各樣、淬著幽藍寒光的暗器,如同疾風驟雨般從各個角度射向武鬆!他竟在舞動雙鉤的同時,雙手並用,發出了漫天暗器!
這才是飛天蜈蚣真正的殺招!雙鉤近戰纏鬥,暗器遠程偷襲,防不勝防!
武鬆麵臨前所未有的危局!他舞動雙刀,將周身護得密不透風,“叮叮當當”之聲不絕於耳,大部分暗器都被磕飛。但他畢竟不是三頭六臂,在抵擋雙鉤和漫天暗器的同時,難免顧此失彼!
激鬥中,一道幾乎微不可聞的破空聲襲來!是一枚細如牛毛的“無影鏢”,悄無聲息地穿透了刀光的縫隙,直奔武鬆左肋!
武鬆此時正全力格開一抹抹向咽喉的鉤影,察覺時已然稍遲!他猛地擰身避讓,那無影鏢終究還是擦著他的左臂掠過!
“嗤!”
一道血痕瞬間出現,鮮血汩汩流出!更麻煩的是,傷口處傳來一陣麻痹之感,那針上果然淬了劇毒!
武鬆悶哼一聲,動作微微一滯。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飛天蜈蚣眼中凶光大盛,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雙鉤如同毒龍出海,一鉤鎖向武鬆戒刀,另一鉤直刺武鬆心窩!同時,袖中又是一蓬喂毒鐵蒺藜射出,封死了武鬆所有退路!
眼看武鬆就要命喪當場!
“二弟!”金海目眥欲裂,幾乎要衝上前去!
就在這生死一線間,武鬆展現了其超凡的戰鬥天賦與狠厲!他竟不閃不避那刺向心窩的致命一鉤,而是將全身力量灌注於未被鎖住的右臂戒刀,猛地向前一送,同時左掌凝聚殘餘內力,不顧一切地拍向飛天蜈蚣因全力進攻而暴露的後心!
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噗!”
“嘭!”
兩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
飛天蜈蚣的吳鉤,終究在刺入武鬆心口前,被武鬆微微側身,避開了要害,但鋒利的鉤尖依舊深深刺入了武鬆的左肩胛,鮮血狂飆!
而武鬆的戒刀,也劃破了飛天蜈蚣的肋部,帶出一溜血花!更重的是武鬆那蘊含畢生功力的一掌,結結實實地印在了飛天蜈蚣的後心!
“哇——!”飛天蜈蚣如遭重錘擊打,身形如同斷線風箏般向前撲跌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雙鉤脫手,麵如金紙,顯然受了極重的內傷!
武鬆也是踉蹌後退數步,以刀拄地,才勉強站穩。左肩鮮血淋漓,傷口深可見骨,毒針的麻痹感與鉤傷劇痛交織,讓他額頭冷汗涔涔,但他依舊挺直著脊梁,虎目怒視著倒地不起的飛天蜈蚣。
兩敗俱傷!
場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慘烈的一幕震撼了。
然而,高衙內卻猛地跳了起來,指著武鬆流血的手臂和肩頭,尖聲叫道:“武鬆見血了!他中了暗器,還受了鉤傷!傷勢更重!這一陣,是我們贏了!王道長勝出!”
陸謙也立刻附和道:“不錯!比武較量,傷勢重者敗!武都頭多處負傷,流血不止,而王道長隻是內息震蕩,並未見明顯外傷!此陣,王道長勝!”
他們竟強行顛倒是非,判定飛天蜈蚣獲勝!
其實武鬆受到的是外傷,容易醫治,而飛天蜈蚣卻受的是內傷,半年之內無法痊愈。甚至傷到了根基,幾十年功力也降低一兩成。
“放屁!”魯智深怒吼道,“那妖道被俺兄弟一掌打得倒地,爬都爬不起來,分明是敗了!”
武鬆臉色鐵青,他性子剛烈,一生也沒有受過這樣的傷勢。他不願在口舌上多做爭辯,而且肩頭鉤傷毒發,劇痛鑽心,氣息紊亂,一時竟難以出聲反駁。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氣血,看著咄咄逼人的高衙內和強詞奪理的陸謙,又看了看倒地**的飛天蜈蚣,知道自己傷勢確實不輕,若再糾纏,恐對大哥後續不利。他強忍屈辱,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好……這一陣……算……算你們贏!”
他被迫承認了這不公的結果!
“二弟!”金海急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武鬆,看著他肩頭恐怖的傷口和發黑的血液,心如刀絞。
蘇清音也快步上前,迅速查看武鬆傷勢,取出早已備好帶來的解毒藥粉為其敷上,臉色凝重:“鉤傷雖重,但可外傷。麻煩的是這毒鏢之毒,回去後需再次仔細清理解毒。”
第二陣,竟以這樣一種憋屈的方式落敗!
原本的打算,是武鬆這匹“上駟”至少能拚個平手,甚至取勝。如此一來,即便金海對陣生鐵佛落敗,三陣也能保持一勝一平一負,算是平局收場。可如今,武鬆被迫認輸,戰績變成了一勝一負!
最終的勝負手,完全壓在了即將開始的第三陣——金海,對戰生鐵佛!
所有的壓力,如同沉重的山嶽,瞬間全部轉移到了金海的肩上!
他不能敗!他必須勝!
否則,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產業,甚至武鬆、魯智深等人的性命,都將毀滅!
金海緩緩抬起頭,看向場中那如同鐵塔般獰笑而立的生鐵佛崔道成,又看了看懷中因失血和毒性而臉色蒼白的武鬆,最後隻能拚死一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