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與青梅與竹馬

字數:5725   加入書籤

A+A-


    蘇柳的五千美金到賬了,當晚她就直接外出找了個餐廳吃晚飯。
    虧待自己?笑話。
    不對自己好點,她騙了練寒州來幹嘛的?
    想對自己壞一點,發現根本下不去手。
    但是拿錢的事都是有代價的,第二天上學,練寒州就開始吩咐她一些雞零狗碎的事情。
    幫他寫學堂作業,幫他在體育課上帶運動飲料,幫他四處取東西,還有買食堂的三明治。
    她吃過一次學校的三明治,夾了一堆小魚,不小心掀開外麵一層麵包的時候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一群死魚雙目無神地看著她。
    蘇柳認為不如外麵十八元美金的漢堡套餐好吃。
    可能練寒州有異食癖。
    從練寒州開始叫她來幹雜活之後,他的小團體就再也沒有起過哄喊她嫂子。
    但這也不代表他們消停了。
    蘇柳給練寒州遞水的時候,就會有人湊上來。人站在練寒州的身側,眼睛卻盯著她看,眼裏明晃晃的意淫看了都讓她想笑。
    練寒州喝完水又去打他的球了,這人卻沒走。
    她在腦子裏搜索過這個人的名字,似乎叫什麽何幸雲。
    名字聽著都一副炮灰樣。
    “何同學。”蘇柳聲音溫溫柔柔地叫他的名字。
    “你這樣看著我,是有什麽事嗎?”
    何幸雲被點名,有些措不及防。
    但是看著蘇柳那張精致娃娃一般的臉,如今失去了往日眼底隱含的傲氣,一臉溫順地給練寒州遞水和毛巾的樣子,他心底的邪念又開始探頭。
    世間人最喜歡的就是救風塵和逼良為娼,尤其這個良曾經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沒什麽事呀,蘇學姐。”他自以為陽光地扯出一個笑容,看著有些猥瑣。
    “隻是你都來給練哥遞水了,我也好渴,能不能給我也買一瓶?”
    蘇柳笑了,眉梢眼角都笑得彎彎的。
    她本就長得精致,又因為眼角有微微下垂顯得無辜,這一笑極有感染力,何幸雲有一瞬間隻是盯著她的臉,思考不了任何事。
    “何幸雲。”
    練寒州的聲音。
    何幸雲僵硬地轉過頭,對上一雙冷冽的眸子。
    練寒州垂眸看著他,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看得出來他明顯心情不太好。
    何幸雲強撐著牽動嘴角,身形不由自主地矮了下去。
    “寒州......哥。”
    “滾開。”
    一句話也沒有,何幸雲灰溜溜地走了。
    練寒州接過蘇柳遞過來的飲料,仰起頭喝了個痛快,又由著蘇柳拿濕毛巾簡單擦去他臉上的熱汗。
    離得太近,蘇柳能清晰地看見他帥到具有衝擊力的五官,和寬敞的領口下結實的腹肌。
    真美好啊,蘇柳感歎。
    在練寒州轉賬之後,蘇柳就從以前的追著他跑,變成了被他帶著跑。
    幹的活沒變,起哄的人不見了,但竊竊私語的人變多了。
    不過練寒州和蘇柳都不在意背後的竊竊私語,練寒州不在意是因為背後沒人會說他,都是在討論蘇柳。
    蘇柳不在意是因為臉皮厚。
    她自己本來也是在裝啊,既然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麽裝,何必在意別人說什麽呢?
    練寒州玩得一身熱汗,示意她拿毛巾過來,蘇柳隨手拿了一塊籃子裏備好的濕毛巾,輕柔地擦他的臉頰。
    如果是以前的“她”,估計會很激動吧?
    但現在的蘇柳對自己的生態位判定是“隨身保姆”,雖然動作也輕柔,但不帶一絲溫情。
    擦得好好的,他突然一把奪過了她手裏的毛巾。
    蘇柳:?
    她詢問式地看向他,但練寒州臉繃得緊緊的,直接擺出了一副完全無視她的姿態,自顧自地擦幹淨脖子上的薄汗,將毛巾往座椅上隨手一甩,便轉身回到球場中央。
    事出反常必有妖,剛才還跟個乖兒子一樣讓她擦汗,突然不給擦了,可能是有心愛的小姑娘路過了,覺得媽媽幫忙擦汗丟臉。
    蘇柳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個母子關係的比喻有什麽問題,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在哄熊孩子。
    雖然讓練寒州知道了他可能會氣得跺腳。
    她抬眼一掃,還真發現那個“心愛的小姑娘”。
    一個留著披肩發的短褲女生,正靠在體育館二樓的欄杆上往這邊看。
    鍾書珩。
    練寒州的青梅。
    沒錯,聯姻對象蘇柳才是那個天降,和連寒州一起長大的人是鍾書珩。
    兩個人一起長大的原因沒什麽特殊的,這幫家裏有利益往來的權貴們上的學校無非就那幾所,但他們倆從小能玩到大的原因真的隻是投緣。
    都喜歡電子遊戲,都喜歡運動,都愛吃甜的。
    玩得到一起去,吃得到一起去,可惜這個階層的婚姻,從來看的都不是什麽投緣不投緣。
    據她所知,鍾書珩幾乎不在學校裏上學,她喜歡各種各樣的運動,經常在外訓練,極少看見她在學校裏出現。
    曾經的“她”還因為鍾書珩和練寒州一起長大吃過很多次醋,都是同等級的權貴奈何不了對方,背地裏和小姐妹們不知道罵過多少次人家。
    這裏的誰不是富貴家庭長大的?誰也不是包子脾氣,她和鍾書珩的梁子就這樣結下了。
    如今鍾書珩看著他們這邊,臉上卻沒有見她落魄的快感,反而是滿臉的無所謂,隻是蘇柳蹲下去撿落到地上的毛巾時,她皺了下眉。
    這是什麽意思呢?
    蘇柳站起身,把毛巾放回毛巾籃裏。
    再一抬眼,鍾書珩已經下了一樓,正往練寒州那走。
    兩個人都沒分她一個眼神,見了麵笑著互相拍對方的肩膀,鍾書珩拍完還嫌棄地甩了甩手,可能是沾到了汗珠。
    “你怎麽回學校了?”
    練寒州的第一句話就問到了蘇柳也好奇的點,場館裏還有其他人在打籃球,嘈雜的聲音中想聽清兩人對話並不容易,蘇柳豎起了耳朵,悄悄靠近。
    “參加完一個國際比賽了,我二娘讓我回學校上幾天課,我媽也同意了。”鍾書珩攤開手,一副拗不過家裏長輩的無奈樣子。
    “拿獎沒有?”練寒州更關注這點。
    “銀牌。”鍾書珩得意地挑起一側眉毛。
    “又不是金牌,得意什麽?”練寒州無情嘲笑。
    “我比賽前就練了半年,閉嘴吧!銀牌不錯了。”
    接下來兩個人的對話就無縫轉向了鬥嘴,蘇柳的注意力則在鍾書珩的家庭情況上。
    雖然這個世界的政治格局和國家分布與蘇柳生活的世界明顯不同,但至少也是發展到了現代的。
    這個“二娘”聽起來不像保姆,不像阿姨,不像親戚,這是......?
    蘇柳掏出自己的手機,往家裏發了一條信息。
    等家裏人的回複過來,蘇柳也是被驚掉了下巴。
    鍾書珩的家庭已經不能說是比較特殊了,蘇柳見了都得說一句有錢人真花。
    她說的二娘,指的就是她父親的第二個夫人,他們家一共四個夫人,剛好湊一桌麻將。
    這四個夫人之間非常和諧,別說宅鬥了,孩子都經常換著養,時不時還經常結伴旅遊逛街。
    能這麽和諧,一是因為鍾家主相當一視同仁,每個月有固定去陪伴她們每個人的時間,生活費也是平均發,養孩子的費用另外出,基本沒有矛盾。
    鍾書珩的媽媽則是第三個夫人。
    在蘇柳看手機的時候,練寒州和鍾書珩聊了半天。
    鍾書珩揶揄道:“你是馬上就要解放了,練家跟蘇家的聯姻要解除了吧?”
    “是。”連寒州點頭,“我問了家裏,說今天就和蘇家談。”
    “那她?”
    鍾書珩眨了眨眼,眼珠往蘇柳的方向移了過去又轉回來。
    “不會不管。”練寒州說得很隨意,“給點錢養起來吧,畢竟跟我有過關係,太落魄丟我的臉。”
    鍾書珩嘁了一聲,不置可否。
    她了解練寒州這個人,對認定歸屬自己的人事物總想做到完全的掌控,即使沒有感情也一樣。
    忽然,她又想起來什麽,對練寒州上下掃視一眼,帶了點不屑。
    “我怎麽了?”練寒州受不了她審視的目光,反問她。
    “下次別把毛巾亂丟讓人家撿。”站著沒事幹,鍾書珩原地舒展了一下手臂,又伸了個懶腰。
    “隨便作踐別人很沒品,知道不。”
    練寒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茫然地看了半天鍾書珩瀟灑離去的背影,愣了半天才氣得咬牙。
    而此時的蘇柳:?
    他幹嘛一臉受了委屈的樣子瞪我?
    我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