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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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這個世界這麽久,蘇柳在練家才真正過上了大小姐的生活。
    上學時和在研究所的時候都得自己照顧自己,除了餘橫舟主動做飯之後能算得上飯來張口,基本維持獨立。
    但在練家完全不一樣,練家的家政已經完善到了可以養出一個大廢物的程度。
    隨便列一個例子,蘇柳起床後打著哈欠去衛生間,甚至不需要自己給牙刷擠牙膏。
    吃飯有特級廚師,隨便點菜,名貴食材也無所謂。
    至於衣服,她剛來的那天,喝完湯練寒州帶她去房間,剛開門就有兩位小姐姐圍上來噓寒問暖,房間裏有四個模特,向她展示著身上的時裝。
    沒錯,練寒州直接叫了高檔服裝品牌的人帶著最新款來家裏,讓她直接對著模特的上身效果挑自己喜歡的衣服。
    那天蘇柳沒挑出幾件,練寒州倒是一件接一件挑得不亦樂乎,但凡是他覺得好看的都留下來填衣帽間了,也沒考慮過適不適合蘇柳。
    這讓蘇柳懶了好幾天,如果不是住在別人家,她可能每天早上起來連睡衣都不想換下來了。
    練寒州每天都來找她,臭著臉要她陪她打會遊戲或者散散步,蘇柳都有點佩服他的自律了,身為大少爺居然能每天早上七點起床。
    不過這平靜的生活也過不長久,練父在蘇柳入住的第三天回家了。
    當天上午蘇柳起床時發現,她平常幾乎見不到的傭人們都在劉姨的指揮下勤勤懇懇地擦洗著家具和擺設,蘇柳覺得根本就沒有什麽必要,練父應該不會專程去摸樓梯雕花處的縫隙有沒有灰塵。
    但幹淨的環境總是令人喜歡的,蘇柳和練寒州在溫室花園中喝著下午茶等待傭人清潔結束,不過二十分鍾,蘇柳看見傭人從偏門處列隊離開主宅,前門為一輛勞斯萊斯而敞開,蘇柳看見了練家主和疑似助理的人一前一後進入主宅。
    “我爸。”動靜不算小,練寒州瞥了一眼,“不用管,估計是有什麽資料要拿。”
    蘇柳點點頭,繼續吃她的可頌。
    過了數分鍾,有人來敲溫室花園的門。
    “少爺,家主要見蘇小姐。 ”
    要見她應該是來問她才對,蘇柳喝了一口茶,抬頭看向緊蹙眉頭的練寒州。
    “......”練寒州明顯不太高興,可能是上次林夫人與他的爭執讓他覺得很掉麵子,對於練父的要求,他捏著茶杯端了半天,才砰的一聲重重放下茶杯,一臉不快地點了點頭。
    蘇柳平靜地放下茶杯,起身跟著傭人走了。
    練家主在書房裏等她,說是書房,這地方大得跟圖書館差不多。
    門開的時候,他正好點燃了手裏的雪茄,慢悠悠地抽了一口,才回身麵對她。
    “小柳,一晃這麽多年,你也長大了。”他的聲音低沉,語氣倒是很平靜,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在其中,注視蘇柳的目光像一個很有威望的長輩在審視小輩。
    蘇柳莞爾:“練叔叔還記得上次見我是什麽時候嗎?”
    練家主:......
    他也算日理萬機的人,怎麽會去記這種事?
    蘇柳的發問他答不上來,那股很有壓迫感的氣勢頓時消彌了不少,更令他意外的是蘇柳的表現十分鎮定自若,一點也沒被他的架勢鎮住。
    練家主微咳一聲,略過了這個話題,直接接上自己的話繼續說。“現在,你已然是寒州的未婚妻了,也是練家的下一代夫人。”
    蘇柳又接了話:“是呀,沒想到在我家破產後,您家還願意堅持婚約,真是太重情義了,我好感動。”
    練家主又沉默了一瞬,他被蘇柳的話又噎了一下。
    根本就不是什麽練家重情重義,實際上是練家被某些人拿捏了,反而兒子的婚約不算什麽特別重要的東西,他們就姑且不解除了,想著以後總有辦法敲打蘇柳的。
    本來是為了給蘇柳一個下馬威的談話,沒開始多久就硬是被蘇柳打亂了兩次談話節奏,關鍵人家還是非常有禮貌地說這些話的,一點也看不出陰陽怪氣的意圖。
    練家主心下不悅,語氣也冷淡了幾分。“那你就更應該承擔好練家未來夫人的責任,而不是成天拉著他耽於玩樂。”
    “他是要接任練家的人,肩膀上承擔的責任很多很重,心思不應該在女人身上。”
    蘇柳麵帶微笑地聽著這些狗屁,心下嗤之以鼻。
    她就不信練家主到這個地位後真就跟尊佛像一樣一心辦公,如果他真的跟他說得那麽道貌岸然,練家的主臥裏那些裸女畫像又是哪兒來的呢?
    練家主不輕不重的敲打了一番,卻不見蘇柳有多大反應,氣得他猛吸兩口雪茄,正想多說兩句,門卻從外麵被人敲響。
    片刻後,把手轉動,練寒州出現在了門口。
    “爸。”
    他打了個幹巴巴的招呼,練家主此刻心中有火,麵色繃得緊緊的,回應隻是冷哼了一聲。
    練寒州的臉比他還冷,他眉眼天生就冷情,看誰都像不把對方放在眼裏,嘴唇一抿效果更是加倍。
    “你們在聊什麽呢。”
    “沒什麽,問問蘇柳的近況。”練家主自顧自地抽著雪茄,“你來幹什麽。”
    “來看看您。”練寒州硬邦邦的語氣更像“來砍砍您”。
    “嗯。”練家主把雪茄換了個手拿著,靠在寬大的書桌旁,總算肯正眼看他的兒子了。
    “最近怎麽樣。”
    “還可以,您怎麽突然回家了。”
    “聽說你帶人回家了,就回來看看什麽情況。”
    兩人的對話完全不給蘇柳插話的餘地,就像直接無視了她這個人一樣,蘇柳也不覺得窘迫,她露出饒有興致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對父子的生硬對話。
    蘇柳的神色像看什麽稀奇表演一樣,原本想通過不讓她插嘴這種方式給壓力的練家主自己莫名感受到了壓力。
    “我又沒往家裏帶什麽亂七八糟的模特明星。”練寒州城府還是棋差一著,聽見練家主那副輕蔑的口吻顯然有了怒氣,不軟不硬地刺了他爸一句。
    練家主在煙灰缸裏按滅雪茄,冷笑一聲。
    “你倒是翅膀硬了,和我頂嘴。”
    這句話已經有了明顯的威脅意味,這時候,練寒州的反應倒是出乎蘇柳的意料。
    他微微低下頭,說:“我隻是按照您的要求做。”
    蘇柳猜他說的大概是先前兩家長輩要求他們培養感情的事,感歎了一句練寒州還是有腦子,沒有硬頂。
    練寒州這樣就算是服軟了,練家主的臉色果然也緩和了一些,沒有繼續找他們的麻煩。
    或許是煩了,他隨意地揮揮手,說:“出去吧,讓我安靜會。”
    兩人走到門外,蘇柳站定,正想跟練寒州說幾句,就看見少年氣得眼角發紅,頭也不回地往她的反方向大步流星走遠了。
    蘇柳扶額:......
    這一天到晚哄傲嬌的日子,什麽時候能到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