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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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沒想過,做出如此暴戾張狂舉動的男人,竟然會長得這麽妖孽好看。
    明媚豔麗的五官,甚至將她心頭的驚懼,都驅散去了幾分。
    感官恢複,舌尖處,水蜜桃味的甜膩重新席卷而來。
    極品帥哥,又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雖然我跟他的確談婚論嫁......”
    薑鹿莓鼓起勇氣,逐漸向他走近,停在了黑傘邊。
    空氣裏糜爛的血腥氣息,被水蜜桃糖的氣息掩蓋。
    她眨眨眼,“可我真的今天剛認識他。”
    事實如此,她也不知那百口莫辯的情緒從何而來之。
    陳遇周眯了眯眸,薄唇唇角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看向她的目光裏,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快得幾乎捕捉不到。
    那股熟悉的,被審視的感覺,又來了。
    薑鹿莓眼下的男人,挪開視線,低頭咬住一支煙點燃。
    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此刻的神情。隻有那滾動了一下的喉結,在燈光下,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性感。
    “可能是地域不同......”
    不得不承認,在麵對這叼著棒棒糖,臉頰鼓鼓的小姑娘時,他惡劣地起了玩心。
    陳遇周將這分頑劣,理所應當地劃分在替家姐出氣的範疇裏。
    他彎了彎唇角,“在我接受的教育裏,不允許我跟剛認識的人結婚。”
    意識到,這男人對她說話時,轉換成了京北語。
    低沉嗓音裏,帶著一種刻意的、捉弄人的故作親近。
    薑鹿莓驚詫地撩眸,燈光打在她的睫毛,在眼底拉扯開長長的投影。
    卻難掩濕漉瞳眸微顫。
    果然,美麗的東西,都是有毒的......
    她,堂堂京北首富千金,在常青藤剛讀完本碩回國。
    再怎麽淪落,也不至於被一個當街打人的混混,嘲諷教育作風問題?
    常年被外公捧在掌心,在京北紈絝圈子裏,向來說一不二的薑鹿莓。
    今天在港城,接連感受到了濃濃惡意。
    陳遇周似乎還並未覺察,他隨便一句話,無意惹惱了渾身是刺的小姑娘。
    反而,唇角玩味的弧度更深了。
    目光鎖住她因含著糖而微微鼓起的臉頰,又移到她雖然強作鎮定,卻無意識攥緊的拳頭上。
    像是發現了什麽極有趣的玩具。
    傘沿將他們隔成兩個世界。
    眼尾的餘光裏,還能看見雨水落下,有鬢角碎發黏在她的臉頰上。
    仿佛一張純白紙張,沾染上了突兀墨點。
    怎麽看怎麽礙眼。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想要替她拂去這縷碎發。
    染著雨意的指尖剛要觸上臉頰。
    薑鹿莓像隻受驚的小兔,突然張口。
    棒棒糖隨著她的動作,墜落在泥裏。
    她看著眼前伸來的手,對準了手腕的位置,狠狠咬了上去!
    ......
    尖銳虎牙刺破冰冷肌膚。
    恣意的血腥氣息鑽入唇齒間,刺激著她的腦神經。
    薑鹿莓咬了很久,久到牙都咬麻了。
    偏偏男人巋然不動,放任著自己被她咬著。
    帶著挑釁的低磁輕笑,剮蹭著她的耳膜,“小朋友,玩夠了就讓開。”
    明明主動發起攻擊的人是她。
    她卻莫名有種小白兔落入陷阱的措手不及。
    這人是木頭嗎,感覺不到疼?
    薑鹿莓指節微蜷,訥訥地鬆開牙齒。
    陳遇周看都沒看腕上殘留的咬痕,隻隨意整理了襯衣袖口,將其掩蓋。
    一旁撐傘的黑衣男接了個電話,突然湊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薑鹿莓對港語一知半解,隻大致聽到“差佬在前邊路口”“很麻煩”“該走了”之類的詞。
    心頭咯噔一沉。
    這群暴徒,這是看警察來了,準備跑路了?
    似乎為了印證她的想法。
    耳語結束,男人沒了再跟她玩鬧的心思。
    理了理淩亂的袖口後,他不忘混不吝地給了地上的林家俊一腳。
    桃花眼藏傘下,讓人無法準確窺探他的情緒。
    “妹妹仔,記得畀佢叫救護車。”(記得給他叫救護車)
    離別時,陳遇周又說了港語。
    低磁沙啞,撩人得犯規。
    薑鹿莓睨了眼地上不知道還有沒有氣的林家俊,唇瓣輕抿。
    還有兩天,就要到她的二十三歲生日了。
    那是最後的期限。
    陳遇周撣了撣淩亂的領口,正準備帶著人,遠離這是非之地。
    衣角,突然被一隻怯生生的白嫩小手拽住!
    薑鹿莓眨著濕漉的眸,“你不能走,你把我的未來老公打死了......得賠我個新的。”
    乖順得仿佛剛才那個咬人的小兔,不是她一般。
    陳遇周的步子停頓,第一次抬眼,仔細打量這舉止奇特的少女。
    三月的雨夜,帶著涼薄的風,掃過她裸露在外的筆直長腿。
    視線自下向上,是衣擺掩不住的纖腰,以及......不菲的身材。
    那樣不講理的壞脾氣,卻有著一張極度乖巧、清純的臉。
    長睫掩住荔枝眸的淺淺流轉。
    飽滿微翹的唇瓣,像果凍,讓人有種采擷的衝動。
    指尖煙蒂燃燒殆盡,火星沾染上了指尖。
    陳遇周毫無知覺。
    他隻看著眼前仙人跳的小騙子,眸底玩味更甚。
    準備離去的步子停頓。
    指尖輕扶眼鏡,他笑得冷豔矜貴。
    可隨之說出的話,落在薑鹿莓耳底,卻帶著幾分陰森。
    “玩仙人跳?就怕你隻有一條命,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