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誰讓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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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羨羽洗完頭回來,就看到薑笙笙整個人呈一個“大”字型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鞋子還穿著,就那麽直挺挺地躺著。
    她有些不放心,走過去輕輕晃了晃薑笙笙的胳膊。
    “笙笙?醒醒?”
    然而薑笙笙毫無反應。
    薑笙笙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腦力勞動過度,此刻就算是天塌下來,恐怕都驚不醒她。
    莊羨羽看著她疲憊的睡顏,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伸手輕輕地撥開薑笙笙額前汗濕的碎發。
    “你這姑娘……”
    莊羨羽低聲呢喃,聲音裏滿是憐惜。
    “小時候一定很缺人疼吧。不然怎麽這麽不懂得心疼自己呢。”
    說完,莊羨羽歎了口氣。
    她溫柔地開始給薑笙笙收拾。
    先是小心翼翼地幫她脫掉了鞋子,又脫掉了襪子。
    接著她打來一盆溫熱的水,用毛巾仔細地幫她擦了臉,又擦了擦腳。
    做完這一切,她又從櫃子裏找出薑笙笙的睡衣,動作輕柔地幫她換上。
    整個過程,薑笙笙都睡得像隻小貓兒,偶爾咂吧一下嘴,完全沒被吵醒。
    莊羨羽看著此刻乖巧的薑笙笙,感覺就像在照顧自己的女兒。
    這種感覺超級好。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寵溺地點了點薑笙笙的鼻尖。
    “好妹子,姐姐可真是稀罕死你了。”
    說完,她端起水盆,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教育局宿舍樓外有個小花壇,莊羨羽習慣把洗臉水倒在那裏澆花。
    她剛把水倒掉,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軍用吉普。
    車燈亮著,能隱約看到裏麵坐了兩個人。
    這麽晚了誰會來啊?
    她男人在家教孩子夜跑,肯定不會這個時候過來。
    那……
    一個名字瞬間跳入莊羨羽的腦海。
    陸寒宴!
    她想了想,幹脆直接走了過去。
    越走近車裏的人影越清晰。
    果然是他。
    莊羨羽臉上露出了然的笑意,她走到駕駛座旁邊,敲了敲車窗。
    車窗搖下,露出陸寒宴那張冷峻的臉。
    “喲,這不是陸營長嗎?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莊羨羽笑著調侃。
    陸寒宴的表情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
    他的視線越過莊羨羽,望向她身後的宿舍樓。
    “她……休息了?”
    莊羨羽是什麽人?
    感情的糾纏她可是經曆過的。
    所以隻看一眼,就懂了陸寒宴這副口是心非的別扭勁兒。
    她心裏偷笑,麵上卻一本正經。
    “哦,你說笙笙啊。”
    “她睡了,累壞了。我剛幫她擦洗換好衣服,睡得可沉了。”
    莊羨羽故意把擦洗換衣服幾個字說得很清楚。
    果然,陸寒宴的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
    莊羨羽看他這副樣子,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行了,陸營長,我今晚去隔壁宿舍擠一擠。”
    “你要是想上去陪陪笙笙,那就去吧。”
    她頓了頓,又特意叮囑道:
    “不過我可跟你說好了,笙笙是真的累壞了。她這些天又是翻譯電文,又是連軸轉跟我們做教材,人都瘦了一圈。”
    “你上去可以,但是不許吵醒她,更不許折騰她,聽見沒?”
    這話說的,就像一個娘家人在囑咐女婿。
    陸寒宴的耳根有些發燙。
    他抿著唇,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得到他的保證,莊羨羽滿意地笑了。
    她衝他擺擺手,轉身就朝隔壁的宿舍樓走去。
    看著莊羨羽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裏,陸寒宴這才深吸一口氣,準備下車。
    “哎,兄弟!”
    旁邊的顧東年一把拉住了他。
    “你上去了,那我呢?我幹啥?”顧東年一臉懵逼。
    陸寒宴頭也不回。
    “兩個選擇。”
    “一你開車回部隊,明天一早來接我。”
    “二你就睡車上。”
    說完,陸寒宴甩開他的手,徑直走向宿舍樓。
    顧東年看著好兄弟決絕的背影,氣得直想笑。
    “我靠!有異性沒人性啊你!”
    他對著陸寒宴的背影罵了一句。
    不過罵歸罵。
    他看了看車後排,又想了想來回折騰的辛苦。
    還有某個人如果早晨要他幫忙……
    “算了!”
    “兩邊跑更累,今晚小爺我就將就一下好了!”
    顧東年嘟囔著,滑到後座,準備跟吉普車共度良宵。
    ……
    另一邊。
    陸寒宴按照莊羨羽的指引,輕手輕腳地來到了薑笙笙所在的宿舍。
    他用備用鑰匙打開門,屋裏一片黑暗。
    隻有窗外的月光,灑進來一片清輝。
    他放輕腳步,走到床邊。
    借著月色,他看清了床上的人。
    薑笙笙睡得很熟,呼吸均勻綿長。
    臉頰因為熟睡泛著健康的紅暈,嘴唇微微嘟著,像是在做什麽美夢。
    陸寒宴在床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坐了下來。
    他伸出手想觸摸她的臉頰,但指尖在離她皮膚隻有幾厘米的地方又停住了。
    最終,他隻是學著剛才莊羨羽的樣子,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鼻尖。
    “你啊……”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還是睡著的時候最乖。”
    “不會跟我吵,也不會跟我鬧。”
    他想起珍珠嬸的話。
    “你媳婦兒在家裏,連塊碎布頭子都舍不得扔,攢起來說要給你縫個坐墊,讓你坐著舒服點!”
    陸寒宴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柔軟地撞了一下。
    他看著薑笙笙,這個一直以來被他視為死對頭,恨不得立刻離婚的女人。
    此刻,竟然覺得……有些可愛。
    陸寒宴正想著,床上的薑笙笙忽然動了一下。
    她翻了個身,從床的裏側滾到了中間。
    原本被她一個人占滿的一米小床,瞬間空出了一小半的位置。
    那空出來的地方像是一種無聲的邀請。
    陸寒宴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躺在她身邊。
    抱著她。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像燎原的野火瞬間燒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身體甚至比腦子反應更快,已經下意識地開始解自己軍裝外套的扣子。
    可就在他脫掉外衣,隻剩下一件襯衫時,床上的薑笙笙又動了。
    她似乎覺得中間的位置不夠舒服,一個翻身又滾到了床沿邊上。
    半個身子都快掉下去了。
    陸寒宴剛升騰起來的旖旎心思,瞬間被驚嚇衝得一幹二淨。
    他快步上前,想把她往裏麵推一點。
    這女人睡覺怎麽這麽不老實!
    萬一掉下去摔著了怎麽辦?
    他看著這張窄小的單人床,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還是太小了。
    兩個人睡根本不安全。
    最後他泄氣地歎了口氣,眼底卻劃過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無奈。
    “誰讓我欠你的。”
    低聲了一句,放棄了上床的念頭。
    轉身他從屋角拖了張椅子過來,穩穩地放在了薑笙笙的床邊。
    然後他就這麽坐了下來。
    高大的身軀,就這麽守在一張小小的單人床旁,像一尊沉默的守護神。
    他準備就這麽守著她一夜。
    萬一她再亂動,他也能及時把她撈回來。
    然而他剛坐穩,一隻柔軟的小手就摸索了過來,準確無誤地握住了他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