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笙笙夢裏喊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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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薑笙笙。
    她在睡夢中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下意識地就抓住了身邊唯一的依靠。
    她的手很軟,帶著溫熱的體溫。
    被她握住的一瞬間,陸寒宴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秒。
    緊接著是擂鼓般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重重地敲擊著他的胸膛。
    他垂眸看著兩人交握的手。
    她的手那麽小,被他寬大的手掌包裹著,顯得格外嬌嫩。
    一股電流從手心相觸的地方,一路竄上他的手臂直達心髒。
    陸寒宴的身體僵住了。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幹,聲音也變得沙啞。
    “薑笙笙……”
    “是你在招惹我。”
    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說完他再也克製不住,猛地俯下身。
    他的動作很輕。
    帶著一絲試探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小心翼翼。
    生怕驚擾了她的美夢。
    可就在這時,懷裏的人兒卻發出了兩聲細微的嗚咽。
    “嗚……”
    聲音裏帶著一絲委屈和抗拒。
    陸寒宴渾身一震,瞬間清醒過來。
    他到底還是慫了。
    怕吵醒她。
    怕看到她厭惡的眼神。
    他飛快地直起身子,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心髒卻還在狂跳。
    他看著她依舊熟睡的臉。
    “先放過你。”他啞聲說。
    可安寧並未持續多久。
    薑笙笙的眉頭忽然緊緊蹙起,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豆大的淚珠從她緊閉的眼角滑落,浸濕了枕巾。
    “寶寶……”
    她忽然開口,聲音破碎而悲傷。
    “寶寶……別走……”
    她是在做夢。
    夢見了上一世那個還未出世就被剖腹取走的孩子。
    那是她拚了命也沒能保住的骨肉。
    是她永生永世的痛。
    “寶寶,回來……回到媽媽這裏來……”
    “求求你,再來給我當一次孩子……”
    夢裏的她,哭得撕心裂肺。
    而在陸寒宴這邊,聽到的卻隻有寶寶兩個字。
    寶寶?
    他死死地盯著薑笙笙那張淚流滿麵的臉。
    她竟然在夢裏為了別的男人哭。
    陸寒宴的頭頂,瞬間籠罩了一層濃重的酸霧。
    他握著她的那隻手,不自覺地收緊。
    薑笙笙……
    你心裏果然有別人!
    嫉妒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仿佛是問她,又仿佛是問自己。
    “薑笙笙!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忘記那個‘寶寶’,忘記你喜歡的人?!”
    他的聲音壓抑著狂風暴雨。
    然而沉浸在夢魘中的薑笙笙根本聽不見。
    她隻是在無邊無際的痛苦中掙紮著,下意識地尋求著一點點溫暖和慰藉。
    或許是感受到了身邊人的怒氣,她不安地動了動。
    緊接著,又一句夢囈從她唇邊溢出。
    “媽媽……”
    這一聲“媽媽”,比剛才的“寶寶”更加輕微,卻帶著悲傷。
    陸寒宴準備發作的怒火,被這兩個字硬生生澆停了。
    媽媽?
    他皺起眉。
    他知道薑笙笙家裏隻有一個後媽秦淮玉。
    那這一定不是叫秦淮玉,是在叫誰呢?
    陸寒宴的眼底一片深諳。
    這個女人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
    同一片夜空下。
    南家。
    慕容雅正在送兒子南時樾出門。
    就在她叮囑兒子路上小心時,心口忽然沒來由地一疼。
    緊接著,耳邊似乎傳來一聲極其微弱的呼喚。
    “媽媽……”
    那聲音又輕又遠像風一樣。
    可慕容雅卻聽得真真切切。
    她的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
    一把抓住南時樾的胳膊,聲音都在發顫。
    “時樾,我……我好像聽到你妹妹喊我了。”
    南時樾看著母親突然泛紅的眼眶,有些哭笑不得。
    “媽,你……”
    他想說她是不是又想多了。
    可看到母親眼中的期盼時,剩下的話又都咽了回去。
    他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背,語氣溫和下來。
    “好。我現在就去陸家了。你等著。”
    薑家。
    飯桌上擺著一大盆油光鋥亮的紅燒排骨。
    秦淮玉今天特意買了四斤,就為了犒勞自己的一雙兒女。
    薑雨萌吃得滿嘴是油,含糊不清地開口。
    “媽,還是現在日子過得舒坦!”
    “以前薑笙笙那個小賤人在家,咱們還要偷偷摸摸的開小灶!現在沒了她,吃什麽都光明正大!”
    秦淮玉夾了一塊最大的排骨放進女兒碗裏,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那當然了!當初她從陸家要來的五千塊彩禮,媽一分錢都沒告訴她,全給你存著呢。”
    “以後啊,這都留著給我家雨萌當嫁妝!”
    一旁的兒子薑光耀不樂意了,撒嬌道:
    “媽,那我呢?你不能光想著姐姐啊!”
    秦淮玉笑著拍了拍兒子的頭。
    “你急什麽?你才多大,離結婚還早呢。”
    她壓低了聲音,眼裏閃著精光。
    “等過幾年媽再借著薑笙笙的名義去找陸家要錢!”
    “陸寒宴是軍官,最是要麵子。我們要是去軍區鬧,說他們陸家虧待了兒媳婦,他敢不給錢?”
    “到時候,要來的錢都給我兒子娶媳婦用!”
    薑雨萌和薑光耀一聽,眼睛都亮了。
    “媽,你這招真高!”
    姐弟倆興奮地討論著以後怎麽花這筆錢,他們根本不管他們的行為讓薑笙笙在陸家受了多少誤會。
    就在這時,保姆匆匆從外麵走進來。
    “太太,門外有位先生,說是叫南時樾,想來拜訪您。”
    南時樾?
    秦淮玉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為了能讓女兒嫁入高幹家庭,她早就把京市所有未婚的青年才俊的名字、家世背景都背得滾瓜爛熟。
    南家!
    那可是京市真正的頂級高幹家庭!
    秦淮玉激動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快!快請人進來!”
    她一邊指揮保姆,一邊手忙腳亂地把桌上的排骨往廚房端。
    “雨萌,快去洗手洗臉!把嘴上的油擦幹淨!”
    薑雨萌也反應了過來,興奮地兩眼放光。
    “媽,我知道了!”
    她一邊往房間跑,一邊回頭喊:
    “薑笙笙以前那些漂亮裙子不是還在嗎?我這就去換一件!”
    南時樾走進薑家客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淮玉臉上堆著虛假到極點的笑容,熱情地迎上來。
    她身後薑雨萌穿著一件明顯小了一號的碎花連衣裙,裙子緊緊地繃在身上,勾勒出略顯臃腫的曲線,正局促又故作嬌羞地看著他。
    南時樾的眉頭不著痕跡地蹙了一下。
    薑笙笙……就是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的?
    他的心裏,瞬間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
    甚至想哪怕薑笙笙不是他妹妹,他也要幫一幫的。
    “南先生,您快請坐!”
    秦淮玉熱情地招呼著,“我就說今天一早喜鵲怎麽在我們家門口叫,原來是您這樣的貴人來呢。”
    南時樾不動聲色地落座,沒接她的話,直接說明了來意。
    “秦女士,是這樣的。我一位同事正在做關於公職人員家庭情況的調研,但他臨時有事,來不及同時跑幾家,所以拜托我過來幫忙了解一下情況。”
    這個理由是他臨時想的,聽起來無懈可擊。
    秦淮玉一聽,雖然有些失望不是專程來看女兒的,但能跟南家搭上關係也是好的。
    “好好好!應該的,我們一定配合!”
    她連忙讓南時樾坐下,一個勁地給薑雨萌使眼色,讓她多跟南時樾接觸。
    薑雨萌立刻會意,端了一杯水過來,羞答答地遞給南時樾。
    南時樾隻客套地說了聲“謝謝”,便開始公事公辦地詢問。
    他先是問了薑家的基本人員情況。
    秦淮玉立刻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把自己的一雙兒女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但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提過薑笙笙一個字。
    南時樾的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放下手裏的杯子,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秦淮玉。
    “秦女士,我同事給我的資料裏說,你家還有一個女兒,是嫁給軍人的。”
    “那個女兒……現在情況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