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夜闖巢漫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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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看著安逸洲落寞的背影,柴靈孀的心裏還是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楚,方才還因陸瑾尤平安而稍定的心神,此刻又被這抹孤單攪得亂了分寸。
    她指尖微微蜷縮,猶豫了足足三秒,終究還是沒忍住——不管怎樣,她得去看看他。
    柴靈孀猛地轉頭看向唐天南,眼底帶著幾分急切與懇求:“幹爹,你替我先照看著陸瑾尤,我去看看就回來。”
    話音還飄在空氣裏,她已迫不及待地邁出腳步,裙擺隨著急促的步伐輕輕晃動,朝著安逸洲消失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唐天南原本還想叮囑幾句“夜裏風涼”“早些回來”,可話到嘴邊,望柴靈孀匆匆離去的背影,終究還是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氣。
    他抬手輕輕揉了揉眉心,嘴角卻帶著絲不易察覺的縱容:“這丫頭,心裏總是裝著別人,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出租車正沿著夜色中的街道疾馳,朝著巢漫閣的方向趕去。車廂裏的氣氛壓抑得近乎凝固,薑了了坐在後座,眉頭始終緊緊皺著,像是擰成了一個解不開的結。
    她雙手死死攥著兩側的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布料被捏得皺巴巴的,連帶著心跳都跟著失了序。
    從酒店出來的那一刻,她第一時間就撥通了花冪的電話,把陸瑾尤和柴靈孀的事詳細地說了,電話那頭的花冪急得聲音都變了調,反複叮囑她一定要小心。
    掛了花冪的電話,她又立刻聯係了高強和陳偉——萬幸的是,這兩個剛收的小弟一聽是陸瑾尤和柴靈孀出了事,沒有半分猶豫就答應出手相助,連問都沒多問一句具體的危險。
    可見麵後,高強告訴她,巢漫閣是國內排行第二的殺手組織時,薑了了的心就像被一塊巨石砸中,沉甸甸地往下墜。
    那種不安像潮水般將她淹沒,從上車到現在,就沒停歇過一秒。她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麵飛速倒退的路燈,腦子裏全是“殺手組織”“幾百號人”的字眼,手心早已沁出了一層薄汗。
    坐在她身旁的高強將她的緊繃看在眼裏,實在不忍心看著她獨自扛著這份焦慮。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薑了了的肩膀,語氣盡量放得輕鬆,試圖安慰她:“老大,你放心吧,陸瑾尤那小子命硬得很,上次那麽危險都挺過來了,這次肯定也沒事。再說柴小姐看著就有福氣,吉人自有天相,他倆不會有事的。”
    副駕駛上的陳偉一聽,也連忙轉過頭來,腦袋幾乎要探到後座,急忙附和道:“是啊老大!高強說得對,你放寬心!咱們馬上就到巢漫閣了,到了就能見到他們,肯定都好好的!”
    薑了了聽著兩人的安慰,緩緩點了點頭,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好。”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裏的餘悸根本沒散去半分。
    前方的巢漫閣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漩渦,裏麵是敵是友,誰也說不清。若是友,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可若是敵,以他們三個人的力量,要對抗一個排行第二的殺手組織裏的幾百號人,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就算身手再好,一個人對付那麽多人,也絕對是相當吃力的,畢竟“國內第二”的名氣,可不是吹出來的,那都是實打實的實力堆出來的。
    高強自然也看出了她表麵上答應著,心裏其實還是惶恐不安。他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麽來寬她的心,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知道,這種時候再多的安慰,也抵不過親眼見到人平安來得實在,倒不如不戳破,讓她能稍微平靜些。
    車廂裏的氣氛再次落回寂靜,隻有出租車引擎的轟鳴聲,在夜色裏顯得格外清晰。
    就在這時,出租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最後緩緩停在了一扇朱紅色的大門前。司機渾厚有力的聲音打破了車廂裏的沉寂:“巢漫閣到了。”
    “巢漫閣到了”這五個字,像一道驚雷,瞬間炸響在薑了了的耳邊。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攥著衣角的手又緊了幾分,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又緩緩將氣吐了出去——她清楚地知道,一旦推開車門走下去,即將麵臨的,很有可能就是幾百號殺手嚴陣以待的場麵,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翼翼。
    身旁的高強和陳偉沒有絲毫猶豫,率先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薑了了看著他們的背影,咬了咬下唇,沉重地推開車門,彎著腰,小心翼翼地從車裏鑽了出去。
    當她直起身子,抬頭看向眼前的巢漫閣時,整個人都愣住了,眼底滿是驚訝。在她的想象裏,殺手組織的據點,肯定是那種陰森恐怖、常年不見天日的地方,要麽是廢棄的工廠,要麽是偏僻的山洞,處處透著讓人膽寒的氣息。
    可眼前的巢漫閣,竟然是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宅子——朱紅的大門上刻著精致的花紋,門口掛著兩盞紅燈籠看著竟有幾分溫馨,和她想象中的模樣,簡直是天差地別。
    就在她看得出神,守在大門兩側的兩名壯漢邁開腳步走了過來。這兩個壯漢身材高大,穿著黑色的勁裝,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神銳利得像刀子,一看就不好惹。
    “你們是誰?大半夜的來巢漫閣做什麽?”其中一個壯漢開口,語氣凜冽,帶著毫不掩飾的警惕,聲音像石頭砸在地上,又沉又硬。
    高強一聽這語氣,瞬間就炸了——他平日裏在道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從來都是他用這種口吻質問別人,什麽時候輪到別人用這種態度對他說話了?
    一股火氣“噌”地一下就從心底冒了上來,他眉頭緊緊蹙起,抬手一把擼起一邊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紋身,剛想上前和那帶頭的壯漢叫板,甚至已經在心裏盤算著“先給他點顏色看看”,手腕卻突然被一隻手拉住了。
    他轉頭一看,是薑了了。薑了了朝著他遞了一個眼神,那眼神裏帶著“別衝動,讓我來”的意思,眼神堅定,卻又帶著幾分安撫。
    高強立馬領會了她的意思,心裏的火氣雖然還沒完全消,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他知道,老大這麽做肯定有她的道理,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
    薑了了其實也明白那名壯漢的警惕——畢竟他們是巢漫閣的守衛,負責著這裏的安全,半點馬虎都不能有。更何況現在是大半夜,他們三個陌生人突然出現在門口,換誰都會起疑心。
    她定了定神,努力擠出一絲溫和的笑容,看向眼前的壯漢,語氣輕柔:“你好,我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來找人的。麻煩你通融一下,給你們管事的通報一聲,行嗎?”
    那壯漢上下打量了薑了了一番,見她語氣誠懇,沒有絲毫敵意,臉上的警惕才稍稍放鬆了些,語氣也比剛才軟了幾分:“行,那你們在門口等著,我進去通報一聲。”說完,他又轉頭看向另一個壯漢,語氣嚴肅地叮囑道:“你在這兒守著他們,別讓他們亂走。”
    話音剛落,他就轉身推開大門快步走進去,腳步急促,顯然是想盡快把消息傳進去。壯漢一路小跑,穿過庭院,很快就到了主廳門口,碰巧撞見唐天南正從主廳裏走出來。
    壯漢立馬加快腳步,跑到唐天南麵前,因為跑得太急,還在大口喘著氣,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閣、閣主,門、門口,有、有人找您。”說完,他才慢慢平複著呼吸。
    唐天南眉頭微挑,語氣平淡:“知道了。”話雖這麽說,心裏卻泛起了嘀咕——這大半夜的,會是誰來找他?巢漫閣的位置一向隱蔽,除了內部人員,或者有心之人,很少有人知道具體地址,更別說主動找上門來了。
    他剛準備抬腳朝著門口走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腳步一頓,轉頭看向還在喘氣的壯漢,語氣瞬間嚴肅起來:“身為巢漫閣的人,遇事要沉著冷靜,以後不許再這麽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是,閣主,屬下記住了。”壯漢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喘粗氣。
    話音未落,唐天南便不再多言,抬起腳,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走去。壯漢見狀,也連忙跟上,不敢有半分怠慢。
    門外,高強等了一會兒,見裏麵還沒動靜,心裏又開始焦躁起來。他朝著薑了了湊了湊,用手擋著嘴巴,壓低聲音,生怕被旁邊的壯漢聽到:“老大,我看那小子肯定是故意耍咱們,說不定根本就沒去通報!要不咱們別等了,直接衝進去救人吧!”
    薑了了聞言,立馬瞪了他一眼,語氣也嚴肅了起來:“高強,我薑了了做人有我自己的規矩,從來不喜歡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幹架。你要是想跟著我,以後就得先學會沉住氣。現在我們根本不知道巢漫閣是敵是友,要是冒然衝進去,不僅救不了人,還會把我們自己也搭進去。處事方麵,必須謹言慎行,不能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