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重生後的陸瑾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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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足以讓一則新聞發酵成全民熱議的漩渦,也足以讓一份牽掛沉澱成日夜難安的煎熬。陸瑾尤遭槍擊成植物人的消息,像投入湖麵的巨石,在全網掀起滔天巨浪,十五天來熱度居高不下,相關話題霸占熱搜榜半壁江山。
網友們的爭論從未停歇。有人翻出《暗玄》拍攝現場的路透,死死咬住“拍戲時開槍的正是陳昊”這一點,言辭激烈地指控他是凶手,羅列著兩人過往資源競爭的蛛絲馬跡;也有人堅決反駁,曬出陸瑾尤和陳昊昔日親密同框的照片、互訴心事的采訪片段,感慨“知心密友怎會痛下殺手”,認為這隻是一場意外。
然而警方的調查始終卡在原地,案發現場的關鍵監控被惡意損毀,凶器也不知所蹤,這場槍擊案成了一樁迷霧重重的懸案,讓所有關注者都揪著心。
陸瑾尤的粉絲們始終堅守著最後一絲希望,自發組織了線上線下的祈福活動。醫院特護病房的門檻幾乎被他們踏平,每天都有粉絲捧著鮮花、提著禮物趕來,哪怕隻能隔著玻璃望一眼病床上毫無動靜的偶像。
久而久之,病房裏的鮮花堆得快沒過窗台,各式各樣的禮物、手寫賀卡和祈福絲帶塞滿了角落的儲物櫃,連牆壁都被貼滿了“瑾尤平安”“等你醒來”的暖心便簽。
薑了了和柴靈孀早已沒了貼身保鏢與助理的界限,白天輪流給陸瑾尤喂流食,講故事,說些過往的事,試圖喚醒他,晚上還要熬夜整理這些心意,將有特殊意義的信件和手工製品小心翼翼收好,其餘的登記後捐贈給慈善機構,每天忙得連合眼的時間都少得可憐,眼底的青黑越來越重。
除了她們,花冪和陸瑾尤團隊的工作人員也從未缺席。隻要一有空閑,大家就會往醫院跑,有人帶來公司的最新情況,有人默默幫忙打掃病房,更多時候隻是圍在病床邊,輕聲說著鼓勵的話,盼著能有奇跡發生。
花冪每次來都會坐很久,握著陸瑾尤冰冷的手,一遍遍念叨:“瑾尤,你快點醒過來,《暗玄》不能沒有你,我們也不能沒有你。”
夜色深沉,時針指向淩晨三點,病房裏隻剩下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如同時間的倒計時。薑了了和柴靈孀擠在牆角的鐵床上,疲憊地相擁而眠,眉頭卻依舊緊鎖,連睡夢中都帶著牽掛。
病床上的陸瑾尤依舊麵色慘白如紙,唇瓣毫無血色,單薄的被子下,他的手指卻突然微微顫動了一下,幅度極小,卻帶著一股頑強的生命力。
緊接著,細密的冷汗從他的額頭滲出,順著鬢角滑落,浸濕了潔白的枕套,他的眉頭緊緊蹙起,像是在承受著撕心裂肺的痛苦,腦意識中,零碎的前世記憶碎片正不受控製地湧現。
夢境裏,是他剛入行時租住的狹小出租屋。陳昊勾著他的肩膀,笑得一臉真誠,眼底卻藏著不易察覺的算計:“瑾尤,聽我的,晚上公司聚餐,把U盤帶去。方源肯定會乖乖跟你解約,他們不敢把你怎麽樣。”
畫麵一轉,是喧鬧不堪的公司聚餐包間。他剛拿出U盤,就被程苟褪和範僻股死死按住了胳膊,手腕被擰得生疼。方源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臉上滿是譏諷的笑意,隨手拿起一瓶高度白酒,粗暴地往他嘴裏灌:“就你一個沒背景的軟柿子,也敢拿著老板的犯罪U盤來威脅我解約?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自不量力!”
辛辣的白酒灼燒著他的喉嚨和食道,他嗆得眼淚直流,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宋澗仁、胡雜種、高秦壽等人圍著他哄笑,眼神裏的輕蔑像刀子一樣紮在他心上,將他的尊嚴碾得粉碎。
再後來,還是那間出租屋。他被人按在冰冷的地板上,腹部傳來劇痛,鮮血染紅了單薄的衣衫。有人戴著手套,硬生生從他腹中刨出了那個U盤,他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抬頭,恰好瞥見門口站著的陳昊。
他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用盡全身力氣,嘶啞地喊道:“陳昊,救我……救我……”可陳昊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壞笑,轉身離去,那抹笑容,成了他前世記憶裏最黑暗的烙印。
黑暗中,紅瓦藝術館的小房間驟然浮現。他躺在血淋淋的木板床上,生命正一點點流逝,辛杵那張猙獰的臉湊近他耳朵,低聲如同毒蛇吐信,帶著殘忍的快意:“臨死前,我讓你死個明白。出賣你的人,是你最信任的知心密友陳昊!是他告訴我,你藏著我洗錢的U盤,是他故意讓你帶著U盤去參加公司聚餐,更是他在你出道半年前就挑唆我在聚會裏給你下藥,你到死,都被他蒙在鼓裏!”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前世的陸瑾尤茫然佇立,恨意如同藤蔓般纏繞住他的靈魂,幾乎要將他撕裂。突然,一道空靈而威嚴的聲音響起:“陸瑾尤,你含冤而死,怨念滔天,魂魄滯留人間,擾亂天地生死秩序。本神予你重生之力,給你一次複仇的機會。但切記,報仇雪恨之後,你將永生永世輪回畜生道,永不為人。你可願意?”
陸瑾尤的眼中瞬間燃起熊熊怒火,恨意支撐著他的靈魂。他仰頭嘶吼,聲音嘶啞卻無比堅定:“我願意!隻要能讓這些人血債血償,我願永生永世不為人!”
畫麵一轉,陸瑾尤又出現在隻有空白的空間裏,他迷茫又慌亂的在原地打圈,突然,那道催促他複仇的空靈聲再次響起:“陸瑾尤,醒醒!是時候了,該報你的血海深仇了!”
前世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瞬間湧入他的腦海,每一個畫麵都帶著刺骨的疼痛和背叛的屈辱。陸瑾尤猛地抬起雙手抱住頭,喉嚨裏發出一聲痛苦而壓抑的嘶吼:“啊——”
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打破了病房的寂靜。薑了了和柴靈孀瞬間驚醒,幾乎是同時從鐵床上彈起來,朝著病床望去。
隻見陸瑾尤雙眼猛地睜開,眼神銳利如刀,褪去了往日的溫潤,隻剩下冰冷的恨意和決絕。緊接著,他竟然不顧身體的虛弱,直接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是在做夢。薑了了用力揉了揉眼眶,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靈孀,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太想他醒過來,出現幻覺了?”
柴靈孀也懵了,下意識地伸手掐了薑了了胳膊一下。“嘶——”薑了了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這才確定眼前的一切是真的,陸瑾尤真的醒了!
她們飛快地穿上鞋子,一左一右衝到病床邊。薑了了再也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一把抱住陸瑾尤,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聲音哽咽:“陸瑾尤!你終於醒了!你都睡十五天了,我們快擔心死了。”
柴靈孀也紅了眼眶,不停地點頭,伸手想去觸碰他的臉頰,卻又怕驚擾了他。
然而,覺醒後的陸瑾尤,內心早已被複仇的火焰填滿,所有的情感都被冰封。他感受著薑了了懷抱裏的溫度,隻覺得無比刺眼,猛地推開她,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以後,請你們保持適當的距離。”
薑了了和柴靈孀都愣住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裏的喜悅也被困惑取代。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陸瑾尤已經掀開被子下了床。
他的動作還有些虛弱,腳步微微踉蹌了一下,卻很快穩住身形,每一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走到衣櫃邊,拿出一套備用的黑色西裝,轉身走向洗手間,全程沒有再看她們一眼。
兩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安。這還是那個溫柔體貼、待人謙和,永遠帶著淺笑的陸瑾尤嗎?他的眼神裏沒有了往日的溫潤,隻剩下冰冷的寒意和濃重的戾氣,像一把出鞘的利刃,讓人不敢靠近。
幾分鍾後,陸瑾尤從洗手間走了出來。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臉上的蒼白依舊明顯,卻被一身冷硬的氣質掩蓋。
他沒有打理額前的碎發,幾縷發絲垂落在眉眼間,更添了幾分疏離感。薑了了剛想開口問他身體是否舒服,要不要吃點東西,就被他冰冷的話語打斷:“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們別跟著我。”
他沒有給兩人任何說話的機會,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徑直朝著病房門口走去。腳步聲漸行漸遠,病房門被輕輕帶上,留下薑了了和柴靈孀愣在原地,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他身上清冷的氣息,卻帶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薑了了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指針指向淩晨三點半。窗外的夜色依舊濃重,月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照亮了滿室的鮮花和賀卡,卻驅不散兩人心中的疑惑。
她用力咬了咬嘴唇,試圖說服自己:“他剛醒過來,肯定還沒緩過神,身體和精神都還在恢複,所以才這麽反常。我們先睡覺,等明天早上,他肯定就恢複正常了。”
柴靈孀也點了點頭,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輕輕“嗯”了一聲:“肯定是這樣,他受了這麽重的傷,剛醒過來情緒不穩定也正常。我們別多想了,讓他自己靜靜也好。”
兩人重新躺回鐵床上,薑了了將柴靈孀抱住,彼此都沒了睡意。她們能聽到對方急促的心跳聲,也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擔憂。
那個醒來的陸瑾尤,好像真的不一樣了,他的眼裏沒有了光,隻剩下一片冰封的黑暗,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他沉睡的十五天裏,徹底改變了。
而此刻,陸瑾尤已經走出了醫院大門。淩晨的街道格外安靜,涼風吹在他臉上,讓他混沌的頭腦更加清醒。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裏曾是槍傷的位置,如今還隱隱作痛,但比起身體的疼痛,前世的背叛和慘死更讓他刻骨銘心。
陳昊、辛杵、方源、程苟褪、範僻股、宋澗仁、胡雜種、高秦壽……一個個名字在他腦海中閃過,每一個都伴隨著刺骨的恨意。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塵封已久的號碼,電話接通的瞬間,他的聲音冰冷刺骨,沒有一絲波瀾:“幫我查幾個人,我要他們所有的資料,越詳細越好,包括他們最在意的東西,和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掛斷電話,陸瑾尤抬頭望向天邊泛起的一絲魚肚白,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既然上天讓他前世記憶覺醒,那他便不再是那個天真軟弱、任人宰割的陸瑾尤。所有欠他的,所有欺辱過他的,他都會全部討回來,用最殘忍的方式,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