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未捅破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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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鍾後,薑了了的情緒總算平複了些。她漸漸止住抽噎,鬆開了緊緊攥著楚斯辰衣角的雙手,緩緩從他溫暖的胸膛裏退出來。
鼻尖還縈繞著他身上清冽的雪鬆香氣,可腦海裏卻不受控製地又閃過剛才的念頭——這半個月,楚斯辰說不定正沉溺在他那個“徒弟”鄔璃棠的溫柔鄉裏,所以才遲遲不來找自己。
想到這裏,她鼻尖一酸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鼓著腮幫子說道:“楚斯辰,你不在你的溫柔鄉裏待著,今天跑我這兒來幹嘛?”
楚斯辰將她心底的小九九聽得一清二楚,眉頭微微蹙起。溫柔鄉?徒弟?這兩個詞讓他莫名了兩秒,隨即反應過來,嘴角瞬間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原來,他家這個小人精是在吃醋呢!
薑了了見他不僅不正麵回答,反而還在一旁低低偷笑,氣得臉頰鼓鼓的,像隻受了委屈的小河豚,傲嬌地揚起下巴:“楚斯辰,我宣布,我們的友誼到此結束了!”
說著,她猛地轉過身,剛要抬腳往床鋪走,手腕就被一股溫熱的力量攥住,下一秒,整個人便被楚斯辰牢牢抱進了懷裏。
他的懷抱緊實而有力,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急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人精,別鬧。我這半個月根本沒什麽溫柔鄉,是鄔璃棠一直纏著我,我實在甩不開她,才沒找到機會來找你。你也不想我帶著她一起來吧?”
聽著楚斯辰的解釋,薑了了心裏早已樂開了花,像揣了顆甜甜的糖果,從舌尖甜到了心底。但她麵上依舊裝作波瀾不驚,故意板著臉,語氣淡淡的:“行吧,其實你也用不著特意跟我解釋。”
楚斯辰怎麽會看不出她的口是心非,眼底的寵溺都快溢出來了,卻沒有戳破,隻是笑著順了順她的頭發:“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非要跟你解釋清楚。”
他話鋒一轉,語氣裏多了幾分認真,“現在能告訴我,剛剛為什麽哭得那麽傷心嗎?還有陸瑾尤,這半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話音剛落,薑了了臉上的傲嬌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她一把牽過楚斯辰的手掌,拉著他往角落的沙發走去,嘴裏說道:“咱兩坐著說,這事有點複雜。”
很快,兩人並肩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薑了了深吸一口氣,將陸瑾尤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從他拍戲被陳昊中槍倒地,到被緊急送進醫院搶救,再到昏迷多日醒來後,性格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語速飛快,生怕遺漏了任何一個細節,講到最後,咽了口幹澀的口水,總結道:“就是這麽回事了,他現在對誰都冷冰冰的。”
說完,她長長地喘了口氣,身子微微前傾,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幾口。楚斯辰見狀,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語氣柔和得能滴出水來:“慢點喝,別嗆著。”
薑了了緩過勁來,將水杯放回桌上,坐直身子看向楚斯辰,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陸瑾尤性格突然變成這樣,你有沒有想到什麽原因?”
楚斯辰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語氣篤定:“你把話說完,我就大概猜到了。他的前世記憶,應該是徹底覺醒了。”
“咯噔”一聲,薑了了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其實陸瑾尤借著拍戲的機會暴打陳昊時,她就有過這樣的猜想,隻是一直抱著一絲僥幸,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如今連楚斯辰都這麽說,那這個猜測恐怕就是事實了。難道真的改變不了他慘死的命運嗎?想到這,她眼底瞬間蒙上了一層心疼的霧氣。
突然,她像是又想起什麽,猛地抬頭看向楚斯辰,心疼的眼神裏又多了一絲疑惑:“可他為什麽會突然徹底覺醒前世記憶?之前不隻是恢複了一部分嗎?”
楚斯辰的臉色沉了沉,眉宇間染上幾分凝重,但還是耐心地解釋道:“這次我來找你,本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陸瑾尤是在,你把他從窗台外救下的時候重生的,因為你的出現打亂了原本的軌跡,再加上你一直在暖化他,所以他重生後的意識和記憶一直沒有被激發出來,這也是為什麽他之前看起來和普通重生者不一樣。”
“後來誤打誤撞,他又回到了前世讓他慘死的那個小房間,那個地方的怨念刺激了他的前世意識,才讓他恢複了一部分記憶。而這次徹底覺醒,應該是陳昊那一槍打在他腦部,剛好打通了他腦子裏的血脈,讓前世的記憶一次性全部連貫了起來,所以現在的他,是今生和前世的腦意識融合在了一起。”
“今生和前世的腦意識合成在一起?”薑了了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臉上忽然泛起一絲激動,她緊緊抓住楚斯辰的手臂,急促地問道:“那是不是意味著,陸瑾尤現在是故意疏離我們,其實他腦子裏還保留著對我們的感情?”
楚斯辰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光芒,毫不猶豫地篤定道:“可以這麽理解。我猜,他應該是覺得感情會成為他複仇的絆腳石,所以才刻意對你們擺出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想逼著自己斬斷所有牽絆。”
得到楚斯辰的肯定,薑了了瞬間激動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眼神堅定:“那我明天要勸醒他,不能讓他再陷入仇恨裏,重蹈前世的覆轍!”
楚斯辰點了點頭,臉上的凝重又深了幾分:“現在看來,也隻能用這個辦法試試了,希望他能聽得進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薑了了聽他這麽說,剛剛燃起的鬥誌又弱了幾分,她沉默著坐回沙發上,隻是故作輕快地點了點頭。她知道,陸瑾尤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很難被說服,更何況是複仇這樣根深蒂固的執念。
楚斯辰自然看穿了她的擔憂,卻沒有點破,隻是將目光投向了牆上的掛鍾。指針已經指向了晚上十一點半,夜色正濃,小人精忙碌了一天,又哭了這麽久,肯定早就累了。
他伸出手,輕輕勾了一下薑了了的鼻尖,語氣裏的寵溺幾乎要將人融化:“別想太多,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改天有空再來看你。”
話音未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從衣服內兜裏掏出小藥瓶,遞到薑了了麵前,語氣輕柔:“差點把這個忘了。這是靈露膏,不管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是傷口,隻要塗一點,很快就能恢複如初,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薑了了愣了一下,看著他掌心裏的藥膏,心裏瞬間湧上一股暖流,像春日裏的暖陽,驅散了所有的陰霾和不安。她抬眼看向楚斯辰,他的眉眼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溫柔,棱角分明的臉龐此刻滿是關切。
不知怎的,她的臉頰“刷”地一下紅透了,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頸,心跳也猛地加速,她羞澀地伸出手,接過藥膏,聲音細若蚊蚋:“我,我知道了。”
楚斯辰見她這副害羞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過了一會,他依依不舍地開口:“那我真的回去了,有事隨時召喚我,我空閑的時候就來看你。”
薑了了聽他說真的要走了,心裏瞬間湧上一股濃濃的不舍,像被什麽東西揪了一下,酸酸澀澀的。但她知道楚斯辰向來公務繁忙,她不能任性地強留,隻能強忍下心底的眷戀,故作輕快地說道:“好,那你回去的時候,也早點休息。”
楚斯辰將她心底的不舍聽得明明白白,其實他也想留下來多陪她一會兒,可兩人之間那層沒戳破的窗戶紙,讓此刻的停留顯得格外不妥。
他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緩緩啟動身體裏的能源,“嗖”的一下,消失在薑了了的麵前。
薑了了坐在原地,看著他被藍色的光暈包裹後消失,直到空氣中就剩晃動的製服殘影,才緩緩回過神來。
她低頭看著掌心的靈露膏,藥瓶的觸感讓她覺得無比溫暖。鼻尖似乎還殘留著他身上的雪鬆香氣,腦海裏不斷回放著他溫柔的眼神和寵溺的話語,臉頰依舊滾燙。
過了一會,薑了了緊握藥瓶,轉身走向床頭櫃,彎腰拉開最下層的抽屜,將藥瓶輕緩地放在裏邊,而後關上燈,爬到床上輕輕躺平,帶著羞澀的臉龐漸漸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