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冷意的陸瑾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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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如同碎金般穿透薄紗窗簾,溫柔地落在薑了了的眼睫上。她下意識地抬手揉了揉惺忪的雙眸,指尖觸到溫熱的眼瞼,才緩緩醒過來。
    雙手撐在柔軟的床麵上,她輕緩地坐起身,肩頭舒展,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骨骼發出輕微的脆響,帶著一夜好眠的愜意。
    可下一秒,目光卻像被磁石吸引般,不由自主地飄向床頭櫃最下層的抽屜——那裏放著楚斯辰昨晚帶給她的藥膏。
    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昨晚楚斯辰寵溺的臉龐,讓她的臉頰瞬間像被火燒般紅了起來,連耳根都透著粉意。她抬手捂住發燙的臉,羞澀地喃喃自語:“薑了了,你完了,你徹底墜入愛河了。”
    坐在床邊緩了好一會兒,那份悸動才漸漸平複。她收了收飄遠的思緒,掀開蓋在身上的真絲薄被,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冰涼的觸感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
    走到巨大的嵌入式衣櫃前,她熟絡地拉開最左側的櫃門,裏麵整齊地掛著幾套保鏢製服——黑色的緊身作戰服,質地堅韌卻不束縛動作,腰間配有可拆卸的腰帶,襯得身姿愈發挺拔利落。
    換好衣服後,她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桃木梳子,三兩下就紮了個高高的馬尾,碎發被發膠固定得服服帖帖,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線條流暢的下頜線,整個人透著一股颯爽勁兒。
    鏡子裏的女孩眼神明亮,可下一秒,陸瑾尤那張冰冷疏離的臉突然闖入腦海,讓她的神色凝重了幾分。她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握緊了拳頭,語氣堅定地打氣:“薑了了,加油!你一定能喚醒陸瑾尤,讓他變回以前那個溫柔開朗的樣子!”
    話音落下,她快速放下梳子,腳步輕快地跑出房間,直到跑到一樓樓梯口才猛地頓住腳步,目光迅速掃視了一圈,偌大的客廳裏空蕩蕩的,隻有餐桌旁坐著一個纖細的身影——是柴靈孀。
    薑了了滿臉疑惑地走過去,隨手拉開一把椅子坐下,語氣急促地問道:“靈孀,陸瑾尤呢?怎麽一大早就沒影了?”
    柴靈孀正低頭喝著小米粥,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白瓷勺,抬頭看向薑了了,眼底帶著一絲失落,語氣溫和卻藏著惋惜:“我也不知道他去幹嘛,我過來吃早餐的時候,他剛好吃完,一聲不吭,渾身自帶冷氣就出門了。”
    “連句話都沒留下?”薑了了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剛剛鼓起的那股鬥誌,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滅,瞬間蔫了下去。她把兩條手臂搭在餐桌上,下巴輕輕抵著微涼的桌麵,語氣泄憤又無奈:“他這樣連溝通的機會都不給我,我還怎麽勸說啊!”
    柴靈孀一聽這話,原本還帶著失落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臉上也浮現出幾分激動。她猛地伸出雙手,緊緊握住薑了了的手腕,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急切地追問道:“了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已經知道陸瑾尤為什麽會性格大變了?而且你還有對策能喚醒他,對不對?”
    薑了了的身體瞬間僵住,指尖微微發涼。糟糕!她剛剛一時情急,竟然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完全忘了靈孀就在身邊。
    陸瑾尤是重生回來的,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她,要是說了,以靈孀的性子,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到時候說不定就會牽扯出她和楚斯辰的真實身份。
    怎麽辦?怎麽辦?薑了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腦飛速運轉,想要找一個合理的借口搪塞過去,可越是著急,越是想不出合適的理由。她的臉頰因為焦慮而微微泛紅,眼神也有些閃躲,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就在這萬分焦灼的時刻,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餐桌上的僵持:“傘下青絲已淺,你側臉倘若一心一人,一萬年生生世世,清清淺淺的流轉,不認錯緣錯戀錯擦肩,為你犧牲或成全……”
    薑了了暗暗鬆了口氣,還好,每次手機鈴聲都能在關鍵時刻救場。她故作不好意思地看向柴靈孀,語氣裏帶著一絲歉意和掩飾:“靈孀,我確實知道陸瑾尤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也想到了對策,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你就安心等待,我先去接個電話哈。”
    說著,她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馬不停蹄地朝著玄關跑去。換鞋的動作一氣嗬成,推開門就走了出去,還不忘輕輕帶上門。
    靠在冰冷的門板上,薑了了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快速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
    屏幕上跳動著“花冪”兩個字,薑了了臉上露出一絲疑惑——這個時間點,冪總怎麽會給她打電話?她來不及多想,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在耳邊。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花冪雀躍又帶著一絲擔憂的聲音:“了了,告訴你一個事,鹿鹿說,一會我們去醫院看看陳昊的病情,畢竟大家都是朋友,他這次傷得也不輕。你和靈孀現在方便嗎?我們在公司門口會合?”
    薑了了一聽“陳昊”這個名字,眼底瞬間了然。她太清楚陸瑾尤的心思了,他哪裏是真的擔心陳昊,分明是想趁著陳昊受傷虛弱的時候,去好好“笑話”他一番,報前世的仇。
    不過轉念一想,陳昊也確實活該,陸瑾尤也不過是小小的“回敬”一下,遠遠比不上他前世所遭受的痛苦。
    這麽想著,薑了了沒有絲毫猶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爽快地回答:“好的,冪總,我和柴靈孀現在就驅車過去,那我這邊先掛了。”
    掛斷電話後,薑了了立刻給柴靈孀打了過去,簡單交代了一句“冪總讓我們現在去公司門口會合,我在停車場等你”,然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快步走出院子,朝著停車場跑去。
    大概過了十分鍾,柴靈孀就急匆匆地跑到停車場,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還帶著一絲氣喘:“了了,還沒到工作時間怎麽就要去公司了。”
    “說是去醫院看陳昊。”薑了了一邊說著,一邊踩下油門,車子平穩地駛出停車場,匯入清晨的車流之中,朝著星樂傳媒的方向駛去。
    柴靈孀了然的點了點頭,而後係好安全帶,一路上車內特別安靜,柴靈孀知道薑了了在開車不能分心,所以一直沒敢說話,隻是靜靜的看向窗外飛逝的風景。
    而薑了了專注地開著車,眉頭微蹙,心裏還在盤算著怎麽才能找到合適的機會跟陸瑾尤溝通。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車子緩緩停在了星樂傳媒大門口的停車位上。薑了了率先從駕駛座彎腰鑽出車內,伸展了一下手臂,柴靈孀也緊跟其後下了車。兩人抬眼望去,隻見階梯門口站著兩個人——正是陸瑾尤和花冪。
    陸瑾尤穿著一身米白色的休閑西裝,身姿挺拔如鬆,雙手插在褲兜裏,側臉的線條冷硬流暢,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氣。花冪則穿著一條淺色的連衣裙,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到她們下車,立刻揮了揮手。
    薑了了和柴靈孀快步跑了過去,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陸瑾尤冰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沒有絲毫溫度:“走吧,老孟等著呢。”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朝著階梯下的黑色賓利車走去,步伐又大又快,絲毫沒有要等她們的意思。花冪、柴靈孀和薑了了三人見狀,壓根來不及多想,快步跟了上去。
    陸瑾尤率先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彎腰坐了進去,輕輕帶上車門,動作幹淨利落。花冪、柴靈孀和薑了了依次坐到了後座上,真皮座椅柔軟舒適,卻絲毫驅散不了車內的低氣壓。
    聽到後座關門的聲音,陸瑾尤沒有回頭,語氣依舊冰冷得沒有一絲波瀾:“老孟,去市裏第一人民醫院。”
    “好的,陸老師。”駕駛座上的老孟恭敬地應道,聲音裏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自從陸瑾尤醒來性格大變後,老孟就再也不敢像從前那樣跟他爽快地說話,隻敢把他當成老板,一言一行都格外謹慎。
    老孟腳下輕輕一踩油門,賓利車平穩地駛離了星樂傳媒,朝著市裏第一人民醫院的方向駛去,很快就匯入了繁忙的車流之中。
    一路上,車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陸瑾尤坐在副駕駛座上,側臉冷硬,眼神淡漠地望著窗外,渾身散發的冷氣像是要把車廂凍住一般。
    後座的三人誰也不敢出聲,花冪低頭玩著手機,試圖緩解尷尬;柴靈孀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神有些無措;薑了了則側頭看著窗外,心裏五味雜陳。
    她知道陸瑾尤是故意對大家這麽冷漠的,可看到他如今這副拒人**裏之外的樣子,薑了了的鼻子還是微微有些酸澀。
    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回想起曾經的畫麵——那個會笑著給她們做早餐的陸瑾尤,那個會在她們遇到困難時挺身而出的陸瑾尤,那個眼神溫柔、聲音柔和、一舉一動都透著溫暖的陸瑾尤。那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如今卻被仇恨包裹,變得麵目全非。
    薑了了深吸一口氣,用力眨了眨眼睛,把湧上眼眶的濕意逼了回去。她在心裏暗暗打氣道:薑了了,你不能放棄!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你一定可以把陸瑾尤從仇恨的泥潭裏拉回來,讓他變回以前那個樂觀開朗、眼裏有光的樣子!
    不到十五分鍾,賓利車就緩緩停在了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大門口。陸瑾尤率先下了車,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停頓。很快,花冪、薑了了和柴靈孀也依次鑽出了車內,走到他身後。
    陸瑾尤緩緩轉過頭,掃視了身後三人一眼,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一字一頓地開口:“走吧,我們去,好、好看看陳昊現在好點沒有。”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回過頭,率先邁著大長腿走進了醫院大門。
    柴靈孀和花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無奈,隨後便緊跟了上去。
    薑了了自然是聽得出他話裏的深意,她定了定神,急匆匆地小跑著追了上去。